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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就是這樣。”薩迪斯收回雙手,冷笑,“你喜歡也好,討厭也罷,也只能待在這里。” 戴娜努力睜大雙眼,不讓眼淚真的流下來。 她當然知道薩迪斯說的就是事實,正因為明白,所以才難受、絕望。 她不想再看到薩迪斯這個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的人,轉(zhuǎn)頭就走。 薩迪斯皺眉上前拉住戴娜的手臂,不悅道:“你要去哪?” 戴娜甩了下甩不開,頭也不回地說:“我回去懺悔園待著?!?/br> 薩迪斯微一用力,戴娜便被拽回來,差點撞上他,她連忙按在他胸口穩(wěn)住身形,氣惱地仰頭看他:“你干什么!” 薩迪斯氣笑:“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做什么!” “我在這個世界好好待著啊,我還能做什么?我是個黑發(fā)黑眼的瀆神者,去哪里都會被人告發(fā)抓起來,送到懺悔園,還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回去蹲大牢?!贝髂蓉摎庹f道。 薩迪斯想也不想便道:“你跟在我身邊,怎么會有人能抓到你?” 戴娜笑了:“你不能送我回家,我們的合作關系結束了,我又為什么要跟在你身邊?” 薩迪斯一怔,他還真沒有想過戴娜竟不在他身邊待著的情況。 他垂下眼看著戴娜:“你一直掛在嘴上的理智哪去了?別忘記你對西奧多做了什么?!?/br> 戴娜不可置信地看著薩迪斯:“你竟然還有臉提這個,說得好像是我一個人干的。” 薩迪斯平靜地說:“你也有份?!?/br> 戴娜反駁道:“我那是被你騙的,要是不能回家我用得著干那些事嗎?我去養(yǎng)雞種地不比整天提心吊膽承受內(nèi)心道德譴責來得輕松?你在那種窮鄉(xiāng)僻壤待到發(fā)霉我也不會幫你!” 薩迪斯自然聽不慣戴娜這樣尖刻的話,但見她眼眶依然泛著紅,整個人就像是被困于籠中的小獸徒勞地沖擊著周邊的一切,他冷硬的心也不覺軟化了一些。 他可太清楚戴娜對于回家的執(zhí)念多深。他倒是想回到當初換另一種方式將戴娜綁在他這邊,可即便是神明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薩迪斯掌心忽然出現(xiàn)一柄匕首,抓起戴娜的手放進她掌心,哄她似的低語道:“這么生氣,我讓你捅一刀好不好?” 戴娜心情復雜地看了眼薩迪斯,他竟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不過她覺得他肯定是以退為進,認為她不敢動手。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她得自己去對付追殺自己的人,薩迪斯為了臨時提升她的膽氣,還抓著她的手捅他自己。 當時她人都快嚇沒了。 至于現(xiàn)在么…… 戴娜以擔心薩迪斯反悔的迅捷速度抓起了匕首,沒像上回一樣捅肚子,而是徑直往他心臟的位置刺。 下一刻,匕首被肋骨擋住了去路,只是刺破了淺淺的一層。 薩迪斯見戴娜一言不發(fā)就動了手,稍稍有些詫異,在她憤憤然拔出匕首還想再刺一次時,他握住了戴娜拿匕首的手,在她仰頭看他說出“后悔了嗎”時,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他握緊戴娜的手,低頭溫柔地看她:“還想捅哪里?” 戴娜:“……”瘋子! 一點傷害值都沒有,她沒有興致了。 她松手,但薩迪斯依然將她的手掌包裹在匕首柄上。 與上次一點傷痕都看不到不同的是,這一次匕首邊緣有鮮血慢慢溢出,如同在胸口開了朵血色的花。 見戴娜盯著他胸膛上的血液不吭聲,薩迪斯又問:“消氣了嗎?”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消氣?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卻再也無法回去的世界,她辛辛苦苦小半年就是覺得自己還能回去,現(xiàn)在卻告知她回不去了。 還不如最初就告訴她這殘酷的真相呢,現(xiàn)在她肯定已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了。 “你放開。” 戴娜手上掙了掙,薩迪斯這回終于松開她。 她側(cè)過身不看薩迪斯,只冷著臉說:“我需要一個人消化一下無法回去的事?!?/br> 見戴娜的反應沒剛才那么激烈,薩迪斯面色微松,匕首被他收起,胸膛處也像從來沒有傷過一樣。 “你可以待在神域?!?/br> “我不?!贝髂染芙^得很干脆,又指了指前方說,“我看那里有個小村落,我去待兩天。” 戴娜只是想冷靜兩天而已,并不是要離開他。 明白了這一點,薩迪斯心情放松下來,他知道戴娜一向理智,在知道沒辦法回家之后,能做出對她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好,但你得戴上這個。”薩迪斯說,隨即那只黃金手鐲出現(xiàn)在他掌心,“有需要隨時叫我?!?/br> 戴娜睨他一眼:“說得好像你不會一直盯著我似的?!?/br> 薩迪斯干脆地承認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去神域?!?/br> 戴娜是肯定不能去神域的,她抿緊唇道:“我不喜歡這個手鐲樣式,能變成掛墜嗎?” 薩迪斯微微一笑:“好方便你隨時摘下來嗎?” 他說著不由分說抓過戴娜的手,將手鐲套在她手腕上,手鐲縮小至嚴絲合縫的地步,不會讓戴娜不適,卻又絕對取不下來。 戴娜就知道薩迪斯不好糊弄,這就相當于在她身上裝了扇任意門,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她。 因為早預料到了這一點,戴娜也不多說,在走之前又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說:“能幫我頭發(fā)上個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