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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么不同,只他行走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許多,讓愣在身后的眾仙,恍惚一眼就快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上神......” 天帝急急跟上,隨著流云一路到了瓊臺,眼見著流云突然停下腳步,他愣了愣。 仙界的瓊臺,是掌天地因果,司萬物命輪的地方。 在瓊臺頂端,九十九階白玉石階之上,有一面可俯瞰三界的鏡子,名喚問天鏡。 問天鏡能窺除了神以外所有生靈的過去未來,能探到天南海北除了神所立之地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等天地異寶,在使用上自然有所限制。 每萬年,只能開一次問天鏡;每一人,也只能窺一回問天鏡。 不然,問天鏡受損是其次,開鏡之人,必受逆天之罰。 天帝見流云只停了一瞬,就毫不猶豫地往瓊臺頂端走去,他驚了一驚,脫口喚了一聲。 “上神!” 流云卻像沒聽到,往白玉階上,邁出了第一步。 “上神,不可!” 身后跟來的眾仙見狀,紛紛出言試圖阻止,奈何那是神,他們既不敢多加阻撓,也不敢出言斥責。 可就算流云是神,他也不是事事都能盡在掌握的。 他是神,掌天地輪回,卻不掌三界生靈的輪回。 他是神,護山河秩序,卻不能窺探到山河的每一隅。 他超脫九天之外,卻也不能總凌駕于九天,他也受天地法則限制,也受冥冥中加諸神身上的枷鎖限制。 而萬年內(nèi),他已開過一回問天鏡了。 那一次,他問的凌霄的未來。 探得的,不盡如人意。 于是沒多久后,他以探察穩(wěn)固幽河為由,入了魔界。 他故意讓凌霄察覺出他的到來,不出所料地等來凌霄戒備的質(zhì)詢。 流云道探察幽河,凌霄就恍然大悟地站到一旁,還為他帶起路同他講起幽河的現(xiàn)狀。 她總是這般,警惕懷疑地問他為何來魔界,卻不論他做什么回什么話,就迷迷糊糊地信他由他。 她自己都不知,那樣的她,有點與魔尊極不符的呆萌。 他很喜歡。 流云想起那次她帶他繞著幽河走了大半圈后,他裝模作樣再往幽河里揮入神力探察的時候,故意打偏了那道神力,將它打入了她的魔元里。 凌霄那時候是什么表情呢? 神力突然入體,她難免受傷面色蒼白。 但更多的,是懵和不敢置信。 她慘白著臉望他,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氣急敗壞,只是聲音很冷很冷。 “堂堂上神,卻如此卑劣?!?/br> 他確實卑劣。 他卑劣地窺探了她的未來,又卑劣地試圖改變她的未來。 他卑劣地,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 他是神,他原本也是不信命的,可那命數(shù)落到她頭上,他好像就不能不信了。 凌霄受了神力受了傷,可她大抵不知道,本源神力離體,他受的傷不比她輕。 流云原是有自信的,自信自己所做所為終能替凌霄改命。 但她修成長生道了,她猜到了,她看到了,她說她后悔了。 流云就不自信了。 這九十九階白玉階,初次走的人不會如何,可若不依規(guī)矩萬年內(nèi)來兩次,那第二次,便是一步一天塹。 流云每走一步,便有一道重錘擊在他的神魂上。 他若無其事,依然邁得又穩(wěn)又淡然。 身后眾仙喚了他一陣,得不到回應,反見他越走越往上,只能停下喚聲,轉頭交頭接耳起來。 “上神這是為何?萬年內(nèi)開兩次問天鏡,問天鏡會受損的......” 原來他們阻流云,卻不是擔心他會受傷。 “上神走的那般急,還非上瓊臺頂不可,定然是有什么緣由......” 他們對流云,總有種盲目的依賴。 “是不是魔界之事......” “對對,上神定然是要問一問有關魔界的事?!?/br> “……” 眾仙議論紛紛,一致認為流云上神開問天鏡是為魔界之變,于是皆安下心,乖巧候在石階下,靜待流云回程。 在眾仙的注視下,流云一步一步登上了瓊臺頂,問天鏡的面前。 問天鏡是一塊浮動的云,要問天之人用神識溝通問天鏡,將要問的問題傳達過去,等待數(shù)息,便能得到答案。 除了問天之人,沒人能知道問題和答案。 但圍觀的眾仙都能看到,流云上神在問天鏡前,站了足足近半盞茶的功夫。 半盞茶后,問天鏡劇烈晃動,而后無聲的,那塊浮云上出現(xiàn)了細細密密的裂痕。 是強行兩次問天,問天鏡受損了。 應當是得到答案了,流云卻還站在問天鏡前,一動不動。 良久良久,流云意味不明地發(fā)出了一聲很輕很輕的:“呵?!?/br> 不理會石階下等待的眾仙,流云一晃身,消失在了瓊臺頂上。 徒留仙界眾人,面面相覷。 …… “滿意了?” 流云宮內(nèi),在大殿中等候的鳳屠眼見流云入了宮,急急迎上前又立馬頓住了腳步,端出一副冷怒的模樣問道。 流云面色是難掩的蒼白,他像沒聽到鳳屠的問,不發(fā)一言行至流云宮的大殿后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