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他的能力是能夠看到死人在死前最后所見到的畫面。

    哦、這可真是老天爺賞飯吃的破案能力啊，在百分之九十的他殺案件里最后所見得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兇手。

    路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該去訓(xùn)練室報道了，你好好加油吧，哦對，別忘了去鑒證科，法醫(yī)找你，還有，你下回別再這么晚到了，這兩個星期我可當(dāng)不了你的傳話筒。

    等到路易離開，迪克才低下頭仔細(xì)地翻了翻手里的報告，這是昨天那位名叫喬伊斯萊爾納克小姐的尸檢報告，上面寫著的是：根本死因為突發(fā)性腦死亡（存疑），腦死亡后遭到子彈二次破壞。死亡時間與證言吻合，尸體背后出現(xiàn)月牙狀瘢痕增生，無其他掙扎打斗受傷痕跡，有疑似死亡案例，推測為連環(huán)殺人案件。

    連環(huán)殺人案迪克的視線在月牙狀瘢痕這幾個單詞上停留了一會兒，翻到前面對照圖片看。在喬伊斯后背左肩胛骨上有一塊兩厘米左右寬度的血痕，而且形容的沒有錯，那確實是個月牙的形狀。

    疑似死亡案例又是什么？和她一樣身上也有出現(xiàn)過月牙形狀的瘢痕嗎？

    迪克沖了一杯咖啡，往鑒證科的方向走過去，那在布魯?shù)潞Ｎ木值牡叵乱粚?，溫度偏冷，不管春夏秋冬都仿佛開著冷空調(diào)，但是今天迪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路上的人不多，即便是遇見了幾個，也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從他身邊跑過去。

    迪克站在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那份放在他桌上的尸檢報告就是來自前面辦公室中艾茜女法醫(yī)之手的。

    請進(jìn)。出乎意料的男性的嗓音，更是讓迪克感到了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找艾茜小姐迪克推開門進(jìn)去，但整個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只有一位金色頭發(fā)的套著一件黑白沖鋒衣外套的男性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什么，紙張與筆頭摩擦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他們都去忙了，你很急嗎？要等一會兒呢。

    怎么了，最近好像沒有那么多案件。迪克越發(fā)覺得眼前的男性眼熟。

    昨天晚上送到警局的幾個混混在白天忽然離奇暴斃了，他們在調(diào)查這個啊，是你。說話的男性終于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了看迪克，黑框眼鏡后面的藍(lán)眼睛亮晶晶地望過來，像是寵物見到了食物一般。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迪克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格雷森警探，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我是蘭德爾梅斯塔斯，還記得我嗎？

    迪克：

    那個化了妝的男孩，那個穿了裙子的男孩，那個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男孩！

    救命！怎么會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又碰見了？！

    昨天那個夢給他的沖擊太大，以至于迪克對那個夢的細(xì)節(jié)印象深刻，如今夢中的主人公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一些不必要的細(xì)節(jié)。

    未成年是底線！我還不想知法犯法！

    迪克強顏歡笑，顫抖著伸出手與蘭德爾握手，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來幫忙的。蘭德爾彎起嘴角，今天的他與昨天迪克見到過的他有非常大的不同，昨天的妝容是刻意將臉部輪廓化得柔美，只要不說話，所有人都只會以為他是位女性，但是今天，蘭德爾只是將自己長長的金色頭發(fā)扎在腦后，沒有化妝，臉上還架了一副黑框眼鏡，可看著卻并沒有任何土氣的感覺，反而將他的臉襯得更小了，看上去卻是有著非常明顯的男性特征。

    哦對，他們是不是還沒和你說？蘭德爾手臂夾著自己剛剛在涂改的畫板，另一手在自己的沖鋒衣外套的口袋中翻了翻，找出了一張被他疊成了小豆腐塊的白紙，他用一只手抖了抖紙張，將白紙攤開湊到迪克的眼前給他看：這是調(diào)令，在這個案子結(jié)束之前，我就是你的新搭檔。

    我以為只是兩個星期？迪克一目十行地看完，又滿臉復(fù)雜地看了看蘭德爾的臉，他現(xiàn)在對著蘭德爾總要生出些變扭的罪惡感。

    兩個星期也差不多啦，反正我也沒指望能查到多少東西蘭德爾嘀嘀咕咕地將警局調(diào)令往迪克懷里一塞，不過你別擔(dān)心，我也是受過訓(xùn)練的，發(fā)生危險的時候不用在意我。

    這個我倒是清楚，凌晨的時候已經(jīng)親眼見識過了迪克把調(diào)令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嘆了一口氣，所以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除了尸檢報告中列出來的情況，還有什么能夠作為證據(jù)的嗎？

    啊這個，我在畫嫌疑人的畫像因為我能看到死者生前最后見到的畫面，蘭德爾晃了晃他手里的畫板，言簡意賅地解釋道，這是我的變種能力對了，你不歧視變種人吧？

    我是平權(quán)主義者，迪克說，他對于這樣方便的變種能力感到很好奇，已經(jīng)畫出來了嗎？

    蘭德爾將畫板遞給他看，畫是畫出來了，但是我覺得嗯可能有點，難以辨認(rèn)

    迪克看了一眼，倒吸了口氣。

    好家伙，他五歲拿粉筆在地上的涂鴉都比這玩意兒要寫實。

    迪克：你就是當(dāng)代畢加索？這人化妝的手法明明還很高超的，怎么在畫圖方面就這么拉跨？

    哈哈，抱歉，我畫畫實在不太好。蘭德爾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將畫收了回去藏在身后，我在等畫像側(cè)寫師過來不過還有一個線索，根據(jù)我的觀察，這個人應(yīng)該是喬伊斯的男朋友。

    迪克：你要是不說，我都看不出這是個男的。

    第6章

    她有男朋友？迪克回想了一下，他昨天到達(dá)現(xiàn)場之后也檢查過房間內(nèi)的物品，說實話那完全不像是有伴侶的樣子，盥洗室梳妝臺衣柜里都沒有留下其他人存在的痕跡，就算是迪克這種有可能幾個月半年就會換個女友的人，收拾收拾也還會從出租屋的柜子里翻出幾瓶被遺忘的化妝水或者幾件沒被帶走的T恤襯衫。

    以前有聽她提到過，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男朋友。蘭德爾聳聳肩，雖然他和喬伊斯是鄰居，但是能碰到時間確實不多，對方每天過著日夜顛倒的日子，而他本人是個在校大學(xué)生，也就是露拉與喬伊斯接觸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偶爾會去蹭飯吃，等他回家的時候再去問問露拉好了。

    你們都在，哎蘭達(dá)，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剛從解剖室回來的女法醫(yī)倚在門邊打了個哈欠，她通了一個晚上的宵，接連的工作讓艾茜提不起精神，她有氣無力地將手里的幾張照片丟過去給他們看，恭喜你，你撿到大驚喜了哈啊，不行了我得睡一會兒，還有兩具尸體沒解決呢。

    艾茜像個游魂一樣從他們的身邊走過，自顧自地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拿起除臭劑在身上胡亂地噴了幾下，倒頭就趴下了。

    蘭德爾正要伸手去拿照片，艾茜像個起尸的女鬼一樣蓬頭散發(fā)地又抬起頭來，就見她面目猙獰地控制著自己的眼皮別合上，把蘭德爾嚇得手又縮了回去。

    還有那些粉末，我也拿去分析了，但是嗯，進(jìn)度很慢，我拜托了一個認(rèn)識的尖端工作室?guī)兔?，只是可能要等很久晚安，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門。將這些話說完后，艾茜咚地一下砸了下去，沉沉地昏睡過去了。

    Ok，晚安蘭德爾拿起照片，拽著迪克輕手輕腳地走出辦公室，將門合上后他才低頭仔細(xì)看那幾張照片。

    按理說尸體才剛解刨完畢，尸檢報告還沒有那么快就會出來，但是照片上的東西已經(jīng)足夠讓蘭德爾了解到事情的關(guān)聯(lián)性了那幾張照片都是來自不同的尸體，他們唯一的共同性就是，身體的某處肌膚上出現(xiàn)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月牙形狀的暗色瘢痕，而這幾具尸體就是昨天晚上蘭德爾遇到的混混們。

    在一般情況下，人體死亡后，尸體上無論有什么樣的血痕或是淤血，最后都會變成紫紅色，和尸斑混在一起，錯落在青灰色的肌膚上，如果只是那么一小塊的痕跡，其實并不引人注目，但是這些月牙的形狀真的過分精致且相似了，仿佛他們都紋了同款紋身一樣，讓人不懷疑都難。

    這是巧合？還是額宗教？說不定他們都是某個奇怪宗教的信仰者，迪克湊在蘭德爾邊上疑惑地問道，或者他們加入了什么月亮組織，而這是成員的標(biāo)記？

    我還沒搞明白這些，但是艾茜說過，這個瘢痕實際上是細(xì)胞分化繁殖增生而導(dǎo)致的，和尸斑那種血液墜積的存在是不同的，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在經(jīng)歷某種細(xì)胞進(jìn)化的過程中死去的，而導(dǎo)致這種結(jié)果出現(xiàn)的原因有很多，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從這幾個混混身上找出來的毒｜品，只是有一點非常的奇怪，不管是他們還是喬伊斯，或者以前的那些人，身體里都沒有檢測出任何毒｜品的成分，他們的死亡在排除主觀因素后就像是自然死亡。

    所以除了這幾個人，以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嗎？迪克一開始認(rèn)為這是一起突發(fā)事件，畢竟布魯?shù)潞Ｎ脑谧罱藕鋈婚_始毒｜品泛濫，但是蘭德爾的語句中又透露出他對這些東西很熟悉，他注意到蘭德爾捏著照片的手指非常用力，甚至連指甲處都開始發(fā)白。

    嗯，這兩年偶爾有出現(xiàn)只是最近不常見，我還以為蘭德爾低聲說，他看照片的目光就像是在審視一種他仇恨已久的東西，這是迪克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出了褪下所有虛假面具后的真實，總之，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那么我們先去看看監(jiān)控？既然這幾個家伙是死在警局里的，那這個過程一定是在監(jiān)控攝像頭下的。迪克建議道，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

    你說的沒錯。蘭德爾眨了眨藏在平光鏡片后的碧藍(lán)色眼睛，將外露的情緒都收了回去，變回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大學(xué)生，他笑了起來，拍了一下迪克的肩膀，順勢搭了上去，和迪克往外走，他們說你剛來，是個菜鳥，現(xiàn)在看來你還挺上道嘛。

    迪克尷尬地笑了兩聲，從他成為羅賓起，和蝙蝠俠一起解決過的案子數(shù)不勝數(shù)，他雖然才來警局幾個月，但是經(jīng)驗說不定比那些老警員還要豐富些。

    監(jiān)控室的警衛(wèi)輕車熟路地將出事時間段，臨時安放罪犯們的牢房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了出來，昨天后半夜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兵荒馬亂了一會兒，一邊放還一邊抱怨道：這誰能看出來？他們睡著睡著就睡死過去了，還是巡邏的警員發(fā)現(xiàn)他們一動也不動，看著連呼吸都沒有了才發(fā)現(xiàn)的。

    沒有任何征兆？迪克問。

    完全沒有。警衛(wèi)搖了搖頭，開始播放監(jiān)控記錄。

    畫面是從他們幾個人被押進(jìn)牢房開始的，這幾個混混已經(jīng)醒了連同酒也醒了一大半，由于被蘭德爾打暈過，他們還是覺得脖子不舒服，四個人坐在同一間牢房中，各自坐在簡陋的床上，似乎還沒從一睜開眼睛他們就被抓到了警局的震撼里回過神來，有人嘗試過呼叫警衛(wèi)，要證明自己什么都沒做，但是沒有被搭理，反而吵醒了在隔壁睡覺的其他罪犯們，被狠狠地咒罵了一頓，他們幾個人就在房間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接連睡下了。這期間沒有表現(xiàn)出其他的身體不適。

    大概是在這個時間，他是第一個死的。警衛(wèi)將進(jìn)度往后拉了點，差不多過去了兩個小時，其中一個人的呼嚕聲忽然停下了，連肚子的起伏都不再有，然后與他沒差多久的另一個人也不動了，磨牙的不再磨牙了，打呼嚕的也不打呼嚕了，會亂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人手臂垂了下去，在不到二十分鐘里，這個房間里的所有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房間和給他們喝的水也都檢查過，一切正常，他們、他們就只是在睡夢中死去了。

    好吧，看來這邊的線索暫時斷了這個錄像能給我備份一下嗎？蘭德爾指了指顯示屏，他對這個結(jié)果似乎沒表現(xiàn)出太大的遺憾。

    之前就備份過了。警衛(wèi)將一個U盤遞給他。

    走吧走吧，格雷森警官，我們該去吃午飯了。蘭德爾將U盤塞進(jìn)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推推迪克離開了監(jiān)控室。

    你看起來并不是很沮喪。迪克問他，蘭德爾走在他邊上，心情好到甚至在哼歌，就是有點跑調(diào)。

    因為本來就沒指望這個能查到什么，他偏過頭沖迪克一笑，藍(lán)眼睛彎彎的，迪克注意到他今天雖然沒有化妝，但是金黃色的眼睫毛仍然很翹，撲扇的時候亮晶晶的，這些粉末是從哪來的，到底是毒|品還是毒藥？喬伊斯的男朋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這些才是我想知道的，你應(yīng)該知道毒|品是在最近才忽然在布魯?shù)潞Ｎ牧餍械陌?？以前布魯?shù)潞Ｎ淖钊菀妆蛔プ〉亩际切┸妡火走私販和洗黑錢的。

    嗯，毒|販?zhǔn)窃谧罱@一個月才忽然增多。實際上迪克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也就比警局早了幾天，那還是提姆在哥譚抓到的一伙毒|販子說的，他們的走私不慎暴露，被蝙蝠俠與羅賓揪出來暴打了一頓，坦白他們走私來源的時候提到了最近在布魯?shù)潞Ｎ某霈F(xiàn)了很多毒|品交易的訂單。

    如果假設(shè)喬伊斯的死亡也是這種粉末的原因，那就是說，這種粉末才在市面上流通不到一個月，致死的概率就如此之大，這太奇怪了。蘭德爾慢吞吞地分析現(xiàn)在他所知道的情報，聲音降低了許多，與其說是在和迪克討論不如說是他在給自己梳理，一種毒|品想要賣的好，除了讓人上癮，還要有低風(fēng)險，不然他們怎么賺的到錢？才剛有了顧客就吃死了，除非他們都過量食用但是喬伊斯女士需要攢錢，怎么可能會把錢花在這種無底洞上，她在布魯?shù)潞Ｎ牡呢毭駞^(qū)長大，不可能不懂毒|品有多嚇人。

    所以你的想法是？

    有人逼迫她吃，或者算了，線索太少，我想不出來蘭德爾擰著眉，眉毛眼睛都要皺到一塊兒去了，然后沮喪地低下頭，只能先找到喬伊斯的男朋友啊，側(cè)寫師怎么還沒來！為什么我們局里唯一的畫像側(cè)寫師還會被借出去啊，局長是不是工資給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