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護衛(wèi)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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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放下手里絹帕,“還有一事,從即日起,府里上上下下你要再嚴(yán)格排查,各方的釘子該拔的拔,該殺的殺,不必再有顧忌。府中要外松內(nèi)緊,各部管事你要敲打一番,令其嚴(yán)格管教下人,不得出任何岔子?!?/br> 在張總管的心驚rou跳中,禹王的聲音漸漸寒涼:“若無意外,朝廷今年應(yīng)該要對外用兵了?!?/br> 張總管的心不受控制的亂跳,不是因為朝廷對外用兵,而是因為他們主子爺未盡的話。朝廷對外用兵,而主子爺卻提前將府里上上下下的安排,這難道是…… “此番出征,父皇可能會讓本王前去監(jiān)軍?!?/br> 張總管駭吸口氣。 禹王深眸冰寒。自打他奉旨收國債那日,他就隱約猜到父皇欲對外用兵的意圖,不少朝中有心人應(yīng)也猜得到,譬如那最受父皇信任的唐郡公。自古監(jiān)軍一職,非圣上信任之人不可擔(dān)任,若無意外,此行監(jiān)軍之職,非那唐郡公莫屬。 可就是這般不巧,就在昨日,唐郡公騎馬不慎摔斷了腿。若說這其中沒有寧王穿插其中作梗的影子,他是百萬的不信的。要知這唐郡公當(dāng)年,可是欠了曹家不小的人情。 唐郡公上不得戰(zhàn)場,這兩日父皇在朝中,就幾番言語試探,多少流露出幾分欲讓他代替其監(jiān)軍的意思。 若是其他人能得圣上如此信任重用,定會感激涕零,可他不同,他是當(dāng)朝皇子,是儲位的競爭者之一。 自古以來,只有太子監(jiān)國,還未有過太子監(jiān)軍的。 若此番真的定他監(jiān)軍,那只怕在朝臣眼中,他禹王就失去了儲位之爭的機會。 禹王閉了眼,遮住其中的寒芒。 片刻后他睜了眼撫案起身,看了眼那心慌意亂的張總管,“慌什么,就算本王前去監(jiān)軍,這禹王府的天,也塌不下來。” 張總管忙告罪:“奴才知錯了。” 他焉能不慌啊。朝廷這一仗誰知能打多少年,萬一圣上真點了他們主子爺去監(jiān)軍,這一去就是數(shù)年,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群龍無首的禹王府也定是危機四伏,他作為府上的大總管,只怕從此要日夜提著心,再難睡個安穩(wěn)覺了。 “交代給你的事,你可以現(xiàn)在去辦了?!?/br> “是,主子爺?!?/br> 張總管緩緩神。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亂想些沒用的,而是抓緊時間去嚴(yán)加整頓府里上下,以讓主子爺沒了后顧之憂。 “對了主子爺,那她……可要現(xiàn)在處置?” 空氣中沉寂少許后,傳來他主子爺冷淡的聲音:“先留著,日后再議?!?/br> 夜里,獨自一人坐在破敗小床上的時文修,這才敢將那捂了一天的刺繡香囊拿出來,顫巍巍的將其打開。 里頭是二十顆金瓜子。 倒出金瓜子后,她又緊張的使勁往外倒了倒,還扒著香囊里里外外檢查個遍,直待確認(rèn)沒有什么紙條什么的,方一下子松了緊繃的肩,劫后余生的吐著氣兒朝后仰倒。 天吶,嚇?biāo)浪恕?/br> 天知道,她簡直要怕死了,唯恐那宮里頭的娘娘給她傳信,讓她即日回宮當(dāng)差。她都不敢想象,萬一事情真要這么發(fā)展,她該怎么辦?是去,還不去?只怕不去是不可能的,那時再不愿意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回宮了。 想象了下回宮當(dāng)差,可能會被打一丈紅、會被拿針猛扎全身的凄慘場景,她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寒顫。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給那位娘娘磕頭求饒,求她日后萬萬不要再想起她來。 第21章 練武場 時文修一大早過來,就見明武堂眾人都匆匆忙忙的,連打飯吃飯都帶出些十萬火急的意味。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怎么看大家都很急的樣子?!?/br> 打完飯的她拿著饅頭端著咸菜碗,挨著葛大瓦身旁蹲著,有些奇怪的問他。 “俺也不知道,好像是聽說今個魯首領(lǐng)有重要任務(wù)分配,要俺們都趕緊點收拾?!备鸫笸咭н^一大口饅頭,朝二等護衛(wèi)那邊努努嘴:“要不你過去問問魯哥,他肯定知道?!?/br> 時文修朝魯海的方向迅速看過一眼,在隱約瞅見他那發(fā)青高腫的顴骨時,頓時就打消了過去詢問的念頭。她可是聽人偷偷說了,那魯首領(lǐng)不讓魯海與她多接觸,魯海不聽話,魯首領(lǐng)就打他,他臉上那駭人的傷就是這么來的。 算了,還是莫給魯海招揍了,反正待會吃完飯就知道魯首領(lǐng)到底會公布什么重要任務(wù)了。 一刻鐘后,鑼聲敲響三聲,收拾妥當(dāng)?shù)谋娮o衛(wèi)迅速列隊。 “奉主子爺?shù)拿?,即日起,明武堂上下除在主子爺跟前?dāng)值的外,每日辰正時刻需準(zhǔn)時至練武場練習(xí)武藝騎射,無故不得延誤缺席!聽明白沒有?” “明白!” 魯澤冷臉環(huán)顧眾人:“主子爺下朝之后亦會前去檢閱,這可是你們大顯身手給自個長臉的時候!誰的武藝超群,誰能出類拔萃,主子爺可都看在眼里,最后能不能得到主子爺?shù)馁p識,就全看諸位的表現(xiàn)了!” 這話聽得一眾護衛(wèi)們熱血沸騰。 主子爺竟然也會去練武場!一想至此,他們就抑制不住的激動,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上馬騎射比試一番。都是八尺的漢子,渾身都是腱子rou一身的力氣,誰也不覺得誰比誰差,都覺得自己個頂個的厲害。 除了排在隊尾的瘦小個。 時文修緊張的手指搓了搓衣服縫。 騎馬啊……好像,當(dāng)年團建的時候,也騎在馬背上,由馴馬師牽著溜溜達達的走了一圈。 至于射箭……額,也射過,團建的時候也有這項目,雖然弓有些重可勉強也拉開過,射的最好的成績也有五環(huán)了。 這般想著,她的心稍定了些。畢竟這般看來,她覺得對于騎射,她還不算是一竅不通,好歹還是有些基礎(chǔ)的。等去了練武場,再鞏固加強一些,慢慢練下來應(yīng)也能達到及格線的罷。 魯澤冷不丁看見隊尾矮出一截的人,這方驀的記起她來。見她昂首挺胸的就要隨著隊伍走,他臉色微變,忙叫住了她。 “你且停下……” 時文修扭頭一看,見那魯首領(lǐng)皺著眉伸著手,一副要制止她跟去的模樣,趕忙在他阻止前開口解釋:“魯首領(lǐng),您不說主子爺下朝后就會去練武場的嗎?那中午用飯的時候,應(yīng)就不用我過去正殿伺候了。我作為明武堂的一員,那日常也得跟著大家一道訓(xùn)練啊?!?/br> 魯澤就閉了嘴將到口的話咽下了。 張總管畢竟沒明確著說不許她跟著,所以他雖不情愿好好的隊伍里乍然多出不和諧的她來,但也不好強硬的制止,只能拉著臉揮揮手讓她一道去了。 時文修遂小步輕松的跟上前面隊伍。 魯澤郁卒的嘆口氣,大步越過她,往隊伍的最前面去。 等見他們魯首領(lǐng)走得遠些了,時文修前面的那漢子悄悄回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她則開心回他一笑。 集體活動嘛,她要是不參加,豈不是要脫離了集體?說什么她都要據(jù)理力爭的。 北練武場相較于南練武場,其面積大了三倍不止。 最外圈是跑馬道,中間放置著箭靶還有兵器架上的刀、槍、劍、矛、戟等各式各樣的兵器,場上還有馬仆陸陸續(xù)續(xù)牽來的百余匹高頭大馬,各個膘肥體壯、雄壯結(jié)實,刨著蹶子津津嘶鳴,瞧著不似那么溫順。 時文修直勾勾的瞧那些異常彪悍的馬匹,總覺得這里的馬,跟她以前騎過的不大一樣。她嘶了下吸口氣,忙搖搖頭,甩開腦中閃現(xiàn)的被這彪悍大馬甩落馬背的慘烈情景。 今日朝中事多,直待過了申時,禹王的車駕方回了王府。 張總管親捧著擰好的濕絹帕遞給他主子爺擦臉。 “這會天不算早了,主子爺可還要去練武場?” “去一趟?!?/br> 張總管接過擦拭完的絹帕,就忙招呼人將早備好的勁裝呈遞上來。 黑色繡麒麟卷云的勁裝替換了繁重尊貴的朝服,襯的他肩背寬厚挺拔,整個人較之以往少了幾分威嚴(yán),多了幾許硬挺。 拉過韁繩,他踩蹬上馬,撥轉(zhuǎn)馬頭,揮鞭徑直往練武場的方向而去。 張總管就招呼人都趕緊跟隨上去。 當(dāng)隱隱的馬蹄聲自遠及近傳過來時,練武場上開始小范圍的沸騰起來。 “主子爺來了!” “主子爺來了??!” 他們激動的呼喊了幾聲,而后愈發(fā)疾揮馬鞭,繞著跑馬道策馬疾奔,爭先恐后的搭弓射箭,表現(xiàn)自己精湛的騎射功夫。 百馬齊奔,場面撼動人心。呼喝的聲音震天響,轟隆隆的馬蹄聲也震的地面都在震動。 感受著一陣陣疾風(fēng)不斷從身邊刮過,騎著馬在最邊上溜達轉(zhuǎn)圈的時文修,嚇得趕忙拉著韁繩使勁再往邊上躲,唯恐她那高大的坐騎受到了驚嚇。 “小時,小時主子爺來了!”策馬過來的葛大瓦見她還在慢吞吞的溜達,都替她急,“快點甩鞭子讓馬跑??!可別讓主子爺見你在這磨蹭!” 時文修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聞言非但不甩鞭子,反而握緊了韁繩將坐騎趕緊點的往邊上又挪了挪,唯恐葛大瓦的馬碰著她的。 葛大瓦騎著馬終于一陣風(fēng)似的從她身邊刮走了。 她也終于得以松口氣。 看著場中百馬齊奔的彪悍場面,看著大家都無比精湛的騎術(shù),她不得不承認(rèn),對于騎馬射箭她真的是零基礎(chǔ)。從前團建時候騎馬背溜達一圈與這情景相比,就跟鬧著玩似的。 抬手背擦擦額上虛汗,她暗暗安慰自己,這騎射功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慢慢來。瞧今個,她已然適應(yīng)良好了,從前那會還要馴馬師牽著走呢,現(xiàn)在她自個就能掌握些口令技巧,能自個騎著馬溜達好些圈。 慢慢來,總有一日她也能跟他們一樣,瀟灑的揮舞著鞭子策馬奔騰的。 正在她展望著日后美好生活的時候,又有一匹膘肥體壯的大馬轟隆隆的朝她方向駛來。 “小時,主子爺來了!” 魯海的大嗓門簡直要震破她的耳膜。 是啊,主子爺來了,她知道啊。 時文修簡直欲哭無淚,真的不用一遍一遍的提醒她。 “別磨蹭了,快跑起來??!” 面對魯海的催促,她趕緊扯著韁繩離他遠一些。 她要是能跑得起來,至于大半天都騎著馬在這溜溜達達嗎?大哥啊,就放過她吧,她真的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啊,好歹讓她循序漸進的學(xué)吧? 魯海見她還是不揮鞭子,簡直要急死了。 心一急,他就干脆替她揮鞭子了。 “抓緊韁繩,身體前傾,跑起來!” 時文修感到不對驚慌的一扭頭,下一刻對方那落在她坐騎身上的鞭子,就那么猝不及防跌進她驚悚的雙眸中。 不,不要啊—— 大哥別害她啊?。?! 她的尖叫聲堵在喉中尚未出口,馬嘶聲就先她一步而起,與此同時,她那坐騎剎那間就撒了蹄子跑了起來。 “抓韁繩,快抓韁繩??!” 魯海騎著馬在后頭急赤白臉的急吼,時文修驚恐萬分的抓韁繩抓鬃毛,抓馬耳朵抓馬脖子,抓一切她伸手能抓的東西。 見她一副風(fēng)中凌亂的模樣,魯海更急了:“抓韁繩!抓韁繩?。 ?/br> 驚恐慌張的她此刻哪里還能聽得到旁人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