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三任丈夫殺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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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看不出她目光中是否有譏諷,但莊妃的精氣神比起二皇子剛出事那會兒確實好上不少,仿佛整個人又有了精氣神。 她不冷不淡道,“如果你是想要看戲,大可不必來?!?/br> 莊妃用帕子掩著嘴唇笑道,“瞧你說的,我就是來關心你,你不想知道外面到底如何了嗎?” 清寧目光微動,手在桌下卻攥緊帕子。 莊妃故意吊她胃口似的慢悠悠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顧左右言他地贊嘆了幾句,才笑盈盈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我當然得告訴meimei你,我過來時從宮門路過,看見那地下血淋淋一片,我抬頭一看,哎呀,上面掛著幾具尸體,那樣子可把我嚇壞了。你猜掛著的是誰?是謝家老爺和謝家公子呀。臉都被砍得看不清了,真是嚇人,也是活該?!?/br> 她話未說完,清寧已經(jīng)捂著胸口倒在塌上。 清寧設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都不如現(xiàn)在糟糕。她茫然抬頭看著四周,她猜測過謝思霄會病死,會被人刺殺,但從沒想過他有一天會如此凄慘地死掉,死后還因某大逆的罪名被掛在宮門上以儆效尤。 流光沖上來扶住她,一面喊著太醫(yī)一面大呼她名字。 莊妃尤嫌不夠似的添油加醋,“當初皇帝死了,你們jian夫yin婦合伙推到我兒身上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有這么一天,他元崇德是什么好人?與虎謀皮罷了,哈哈哈哈?!?/br> 清寧無法思考她怎么知道楚昭帝這件事和自己有干系,面白如紙地拉住流光,對莊妃道,“我告訴你一件事?!?/br> 喘了一口氣,又道,“陛下、陛下是死在太子手上的,他親手殺的他。他元崇德,堂堂楚國儲君,不顧倫理綱常,親弒生父,一劍刺入胸口。我親眼所見,但沒有證據(jù),所以你大可選擇信或者不信我。” 莊妃聽完,愣在原地。 第64章 · 一夜驟雨停, 乍暖還寒時。 昨夜時外間下了一場大雨,把門口桃樹的枝椏打得七零八落,樹上不見幾株完好的花瓣, 宮女們來不及心疼落花,又在春襖里加上一層薄薄的內(nèi)衫。 好在椒房宮里四季如故, 如此也沒有絲毫寒意吹入內(nèi)殿中, 只是殿中彌漫著陣陣苦澀的藥香。 至此也無人敢苛待椒房宮, 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流光怕熏香味道太濃悶住清寧,便命人滅了香爐,只在床榻旁邊燒了炭火, 并仔仔細細為她把被子掖好,這才端來湯藥來。 清寧頭發(fā)披散在枕頭上,臉頰上有些不自然的暈紅,唇色卻極為蒼白,一雙眼睛晶亮,顯得極為孱弱,她稍微有些迷糊了,就問流光,“信送出去了嗎?” 流光知道她這是有些發(fā)燒在說胡話, 昨夜太醫(yī)來的時候她吐了一大口血,還好只是怒急攻心而已, 并無大礙。 但這樣也足以讓流光和若月驚怒,清寧身體一向很好,去歲冬至時還能穿著薄衫在雪地里與人嬉鬧,若不巧生了什么病, 庫房里恨不得把百年老參千年靈芝掏出來給她當零嘴吃,何曾讓她受過苦? 可是、可是, 能做她們靠山的人已經(jīng)死了。 流光忍住淚水小心翼翼來喂藥,清寧又問了她一句。 流光哄騙道,“已經(jīng)送出去了,廿四機靈得很,他現(xiàn)下在冷宮里當差躲避風頭,您不必憂心?!?/br> 清寧望了會兒頭頂?shù)膸ぷ?,氣喘吁吁笑了一聲,“扯謊?!?/br> 復又問,“莊妃呢?” 一提起莊妃流光就忍不住遷怒,道,“她現(xiàn)在可慘了,殿下說她不遵圣旨,擅自闖入椒房宮,就命她遷到賞翠閣閉門半年。” 賞翠閣挨著冷宮,是最偏僻的地方,這罪名看起來不痛不癢,但實則做兒子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萬萬沒有懲罰母親的說法。 清寧喘了一聲道,“不該讓她如此,她能進來本就是被人默許。更何況現(xiàn)在我們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不定她以后還有用,你應當求求情?!?/br> 流光就當她的話是耳邊風,裝作沒聽見地又喂了一口苦藥在她嘴里。 清寧皺起眉毛小口小口咽下去,抱怨著藥苦。 流光默默沒說話,她也沒說她以為殿下不會給清寧撐腰。她跪在地上時聽不到任何動靜,更不敢抬頭偷看,殿下自始至終沒說過半句話。 她本以為這件事只能當苦水咽下肚子的時候,莊妃被關緊閉的消息就傳到椒房宮里。 中午下了一場大雨,下午忽然放晴,陽光暖洋洋照射在窗臺上,清寧披上一件外衫坐在一旁。 流光看她神態(tài)就知道她在憂思,又勸不住她,幸好這時候有人傳訊說四皇子來侍疾。 清寧道,“傳?!?/br> 她病體堪擾,懶得起身梳妝,但又不想在這時候丟了面子讓人看笑話,就讓流光在她面前放了一架屏風,她自己斜靠在屏風后的美人靠上。 隔著描花繪鳥的屏風,清寧看見一個青年人沉穩(wěn)地走進來,端坐在屏風前的交椅上。他頭上戴冠,穿了一身對襟黑衣,仿佛才從朝堂出來,一身風塵。 清寧一眼竟認不出他是何人,在他轉身時看清楚他容貌方能把一顆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好在下一秒他便開口嘲諷道,“做了娘娘的人就是不一樣,這般講究,藏著躲著連臉都看不見。想當初娘娘可是連青樓楚館、賭坊酒樓也去得的人,現(xiàn)下也要學人家小娘子作態(tài)?” 清寧不知他為何一出口就滿嘴火氣,沉默一瞬后道,“如果殿下就是特意來譏諷我的,大可不必如此迂回,以后你有的是時間?!?/br> 四皇子愣了一下,他因知道清寧牙尖嘴利,不嘲諷他絕不是她性格,他便強撐著先下手為強,免得給她說得狼狽不堪。 她這么說話他反而心中不痛快,靜默一瞬之后把手上一個小盒子遞給流光,示意讓清寧打開。 這個木盒子用黃花木做成,其上雕刻著蝙蝠、鯉魚等紋飾,再用一只精巧的古銅色小鎖鎖好。 清寧不甚上心地用小拇指挑開了,里面居然是一支尖角翹起的碧玉簪子,質(zhì)地細膩,觸手如凝脂,是用羊脂玉制成,適合拿在手中把玩,十分精巧。 她只看過一眼就放下去,聲音帶笑道,“不巧了,哀家暫時在宮中修養(yǎng),不想見宮外的人,所以你把東西托付給我,我也無法把它交給瑛姐?!?/br> 元崇州沉默半晌,艱澀道,“不是送人,是給你的東西?!?/br> 清寧手在半空停住,微微可見顫抖。 元崇州看不見里面情景,只能自顧自說,“宴席開始之前我恰巧遇見謝世叔,他便拿著這個盒子,說等到待會兒給你。后來、后來我趁人不注意,便把盒子找出來了?!?/br> 清寧視線有些模糊,聲音卻依舊冷淡,“如此多謝你,那可否煩請你說說宴會上的事情?” 元崇州本就是為此而來的,這場宮變很快,悄無聲息,他作為一個局外人只來得及看清來龍去脈。 那日太子宴請幾家人入宮賞宴,宴席上有北魏送來的舞女,有秦地美酒,更有后梁的武戲。 諸位大人們盡管見多識廣,但也耐不住美人在懷溫香軟玉,美酒放了近二十年之久,入口甘醇,幽香四溢,喝不過多久便醉倒一大片。 但這時,忽然有人道謝思霄心懷不軌,帶了刀劍入殿。 謝思霄欲出列辯解,但一炳短刀真從袖中掉出來。質(zhì)疑他的人姓崔,他懷疑是崔家人污蔑,在大殿上當場與人起了口舌,小輩們喝酒上了頭,竟然打起來。 屆時,有人大喝一聲“崔、謝二家謀反”,太子大驚,被人護送出了殿后讓侍衛(wèi)入內(nèi)殿,落了鎖趁亂把里面的人殺得一干二凈。 如此,崔家死了三人,謝家死了四人,另有些小世家,這些人都是家中頂梁柱般的存在。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就無法挽回,也不能洗刷掉他們身上罪名了。 四皇子說完后良久不見動靜,試探似的喊了一聲。 稍后依舊無聲響,他心中一怔,站起身來一腳把屏風踢倒在地,就見那人臉色慘白靠在美人靠上,青絲未束,垂落在地,若不是還有呼吸,他會以為看到的不過是一具尸體。 送走太醫(yī)和四皇子后,流光憤憤不平地抱怨定是四皇子說話又沒輕沒重,才讓清寧又犯了病。 她把藥熬煮好端進屋,清寧已經(jīng)清醒多了,她剛才只是因為受刺激過度而已。 見流光進來,清寧掙扎著從被中起來接過藥碗,一口喝了個干凈,喝完才皺起眉毛用帕子擦拭嘴角。 流光看她面色焦急,忙把她扶起來,問道,“姑娘,您有何事?” 清寧抓住流光的手,“你找人把宮中消息送出去。盡快。舅舅死的消息傳到外面,有謝家養(yǎng)的信鴿和驛馬,最多半個月就到北疆,屆時二、二舅應該會帶兵入金陵勤王?!?/br> 流光愣了一瞬道,“那豈不是正好,也能讓二老爺給老爺平反,再不濟也能把您帶回去?!?/br> 清寧苦笑,“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元崇德想不到嗎?所以他定有后招,你多帶上財物,派幾人出去,若不行就在未央宮外等施家公子,再去求求他。二舅心思淺,是個莽夫,先找大夫人或者老太太把他勸住?!?/br> 流光聽完淚水已經(jīng)落下來,邊哭邊道,“那以后還能替老爺平反嗎?” 清寧默默看她。 流光淚水越流越多,“怎么就這樣了呢?怎么敢有人對謝家這樣?” 清寧茫然看著窗外,“是我的錯,成王敗寇罷了,都怪我,我早該想到的?!?/br> 第65章 · 清寧怕小宮女們腦子笨, 便把若月一同遣了出去,宮殿門口守著侍衛(wèi),就混在御膳房送飯的人里。 等到若月出去后她心中依舊不安, 只能靠坐在床榻上讀一本謝玉瑛送來的道經(jīng)。 外間萬里無云,可惜不能掃清她心中的陰霾。 流光在一旁無聲息地流淚, 還試圖絞盡腦汁給她講笑話。翠玉是宮里的人, 反倒情緒好上不少, 手腳麻利地替上若月的位置。 見清寧看不進書,她道,“不如給娘娘講講宮里的事情吧, 就當打發(fā)時間?!?/br> 清寧隨意允了。 翠玉就道,“我被采買進來的時候才六七歲,那時候年紀小,不過遇到好心人,也沒受過欺負。不過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們一直住在宮里,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樣,所以很羨慕能出去采買的小太監(jiān), 也很好奇您?!?/br> 清寧在她話音中漸漸平復心緒,道, “到了年紀你們自然會被送出宮,宮外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只是自由罷了?!?/br> 翠玉苦笑道,“其實自由也好?!?/br> 她說完就去端了些點心過來。清寧晚飯吃得很少, 菜怎么端上來就怎么端下去。翠玉伺候清寧幾月后也知道她愛吃清淡不膩的糕點,恰好御膳房里送來茯苓酥和桂花糖藕粥, 她用爐子溫了溫才放在桌上。 清寧本不想吃,不過被勸過幾句后稍稍喝了半碗。 熱粥下肚,她心情又平和了一些,想起良久不見系統(tǒng),便把它喊出來。 她想了想,淡淡道,“到如今這時候,你總該說說實話,譬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實清寧早該想到它的言語缺漏,因為無論換了什么時候,元崇德都不可能娶蘇青玉為正妻,所以它所說的甜蜜結局必然是假話。 腦內(nèi)安靜了良久,系統(tǒng)才結結巴巴說,“沒、沒有目的,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哼,讀書人的騙怎么能叫做騙,這是言語藝術?!?/br> 說完就消失了,任憑清寧怎么叫也不出來。 清寧心里涌起一股苦澀,只恨自己當初被它的言語牽著鼻子走。她落到如今這番境地,它的誤導總要占了三分。 但如今多想無益,清寧收拾好心緒,正要吩咐宮女進殿伺候她更衣凈面,忽然聽見外間一聲通稟。 清寧來不及梳頭,只能穿了外衣出去見駕。 夜里夜色漸深,她到外殿時太子殿下早已到了,站在大殿正中。他和前幾日又有些不同,面容似乎更冷峻了些,眉毛皺起,和前世登基后的模樣越發(fā)接近。 那時候清寧喜歡坐他懷里,還摸著他下巴取笑過他為何不愛長胡須,是不是在宮里久而久之也成了太監(jiān)。 結果不言而喻。 但清寧目光卻未注視著他,而是落在他身后侍從押著的一名宮女身上。 流光先驚叫了一聲,“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