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封繼續(xù)說：“四年前，你殺了個白領(lǐng)，在一處巷子里，還將她碎尸了，可還記得。”

    五哥這次笑出聲音了，“記得記得，那女的長得還行，就是掙扎的厲害，當(dāng)時撓了我一下，我怕被警察找到皮屑證據(jù)，所以才碎尸。”

    他說完咳嗽了兩下，然后盡量抬著頭看著穆封，“你居然查到了這么多，還挺有能耐，怎么你是要為他們報(bào)仇么，若是那樣，你應(yīng)該把我送給警察才對，哈哈哈?！?/br>
    他笑的整個臉都扭曲了，其實(shí)看得出，他現(xiàn)在并不好過，泥土下埋著的身子估計(jì)已經(jīng)發(fā)炎或者生蛆，這男人還能笑出來，純粹是因?yàn)樽儜B(tài)，真的變態(tài)。

    施暖皺眉，她現(xiàn)在覺得穆封做的一點(diǎn)也不殘忍，他應(yīng)該把這個男人吊起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剃他的rou，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穆封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半轉(zhuǎn)身不看五哥，“你做了這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于我看來，都不如最后這一件讓我憤怒。”

    他說著，朝著五哥走過去，還是不看他，“你不應(yīng)該綁了我的妻子，不應(yīng)該試圖侮辱她，這件事，才是我今天這么對待你的原因。”

    話說完，他的雙腳正好站在五哥臉前，穆封稍微停頓了一下，突然就抬起一只腳。

    施暖盯著穆封的背影看，心里一下子涌進(jìn)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他說那些都不是他憤怒的原因，最后綁了自己這個才是，施暖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眼眶有些熱。

    穆封抬腳，一腳就踢在五哥的頭上，因著五哥身子都埋在土里，躲都沒地方躲。

    施暖甚至聽見了什么咯嘣一聲斷了的聲音。

    她閉了閉眼，這畫面雖然血腥，但是也讓人出了一口惡氣。

    五哥被踢的滿臉是血，他咳嗽了幾下，然后一口血噴出來，因?yàn)樯眢w不能動，血噴的不徹底，嗆的他有些翻白眼。

    穆封還是沒看他，“你這么有骨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在這邊撐多久，今天天氣不好，據(jù)說晚上有暴雨，到時候泥土濕軟，蟲子又多，但愿你受得住。”

    五哥根本聽不見穆封說的是什么，他腦子里面嗡嗡的響，耳朵里也全是回音。

    埋在地下的身體，又癢又痛又麻，好像有很多東西在上面爬，同時又在往他身體里面鉆。

    五哥其實(shí)知道，自己不管抗多久，最后都免不了一個死字，他也無所謂了，熬一天算一天，他目前這樣，想自殺其實(shí)也不容易。

    只是人生走了這三十幾年，他從沒想過會在一個女人身上栽跟頭，當(dāng)初接了這個活的時候，他信心滿滿。

    穆封剛才說的那三個事情，在他人生中，是很微不足道的三個事情，他做過太多壞事，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的結(jié)局，他以為不是被警察抓了挨一顆槍子，就是被仇家尋上來。

    他從來都沒想過，最后是被施暖這樣的女人給扳倒。

    剛看見施暖的時候，她昏迷著，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后來確實(shí)也是弱不禁風(fēng)。

    只是她身后的男人太狠了，比他還要心狠。

    穆封垂目看了看五哥一眼，他已經(jīng)閉上眼睛，看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穆封也不想管那么多，抬頭看了看，天色陰下來，悶悶的。

    穆封轉(zhuǎn)身朝著施暖過去，“你還想和他說點(diǎn)什么么？”

    施暖眼神定在五哥身上，能看得出，剛才穆封的行為把她嚇到了。

    施暖機(jī)械的搖搖頭，五哥這個樣子，和他說話，他還能聽見？

    穆封伸手?jǐn)堉┡难昂昧?，現(xiàn)在我們可以回去了?！?/br>
    施暖最后看了一下五哥，他歪著頭，嘴角和鼻孔都是血，還在往下流，樣子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她轉(zhuǎn)身離開。

    她不覺得他不可憐，他這種人只是可恨。

    穆封帶著施暖剛進(jìn)了客廳，外邊就開始下起暴雨，兩三分鐘后，開始打雷。

    張嫂見施暖和穆封的鞋子都是泥，有些驚訝，“你們兩個是去哪里了，鞋子怎么弄得這么臟。”

    穆封語氣平淡，“帶著阿暖到處轉(zhuǎn)轉(zhuǎn)?！?/br>
    張嫂沒繼續(xù)問下去。

    廚房那邊早就做好了飯，就等著他們兩個回來。

    穆城不在這邊，做飯都簡單了很多。

    吃飯的時候，施暖總是有些走神，而且有時候看了看盤子里的菜，面容糾結(jié)。

    穆封知道她這是還在想剛才的一些不太美好的畫面，也沒有說什么，只在施暖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的時候也跟著放下來，然后對廚房吩咐，“煮一晚面條送樓上吧?！?/br>
    施暖看了看穆封，沒說話。

    兩個人一起上樓，施暖剛才在竹林里面走，出了很多汗，她先去浴室洗了洗。

    站在花灑下面，熱水沖刷身體，她閉上眼，好像還能看見五哥的樣貌，只有一顆腦袋在地上，其余的都看不見。

    那天在倉庫里面，他腿上被切割的全是傷口，然后又被生生的縫上。

    埋在地下，那畫面，想都不敢想。

    這也是剛才她看見水煮魚上面飄了一層芝麻，為什么會覺得有些惡心。

    她總是能聯(lián)想到一些東西。

    施暖慢慢的洗了頭發(fā)，然后洗身體。

    她又想起穆封說的那些話。

    他說，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