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巧的是，三年前，楊御身體已逐漸病弱到行動不便，天天都呆在家里，她根本就沒機會將傻女弄出村。

    “我沒有推阿妞，我沒推阿妞，阿妞是自己掉進池塘的?！睏钐m激動辯駁，楊蘭娘猛得一把推開壓在她身上的楊三嬸，大步躥上前，一把揪住楊蘭的頭發(fā)。

    “——啊！娘，阿妞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她是自己掉下去的?！睏钐m用力拉住自己的頭發(fā)，嘴里嚷嚷道。

    楊蘭娘雙眼沖血，仿佛要吃了楊蘭般：“不是你推的，那你怎么知道她是自己掉下去的，你說，你說啊，阿妞出事那天，你不是說你去挖野菜了嗎.......”

    阿妞落水，是別人推的，還是自己落下去的，至今都沒個說法。因為，她落水的地方，有一排木欄護著，那木欄就是為了防村里的小孩落水搭的，而且，阿妞極少一個人去池塘。

    在楊蘭說出阿妞是自己掉下池塘那話后，楊蘭娘就已信了況曼三分。

    楊蘭娘一臉暴怒，抬手猛煽了楊蘭一個耳光，大吼道：“楊蘭，大家說的沒錯，你就是黑心肝的?！?/br>
    吼完，她扯著楊蘭的頭發(fā)，粗暴地將她拖離了孟家。

    楊蘭被她娘拖著離開了孟家，離去前，視線不經(jīng)意掃到屋檐下的況曼。

    這一次，況曼眸中卻再無畏懼。

    她抬眸，似笑非笑地與之對視，眸中透著nongnong幸災(zāi)樂禍。

    楊蘭瞥見況曼瞳底那諷笑，臉上閃過愕然。

    村民們面面相覷，久久才從這消息中回過神來，回神后，大家都一臉不好意思地朝孟九重道了個歉，然后小聲議論著，出了孟家。

    *

    鬧了一場，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淡黃月牙爬上樹梢。

    送走一群前來尋事的村民，孟九重關(guān)上院門，回身看了看依舊站在屋檐下的況曼。

    黯淡夜色，將屋檐下的少女襯的朦朦朧朧。

    少女身如絮柳，小巧玲瓏，受傷的臉也難掩俏麗身姿，與以往幼稚截然不同的姿態(tài)，讓孟九重眸底生疑。

    他抬眸，帶著□□哄的語調(diào)道：“阿曼，你先回屋，我去燒點水給你清洗一下，一會兒九哥給你上藥?！?/br>
    “好，九哥，我肚子餓?！睕r曼抬臉，烏黑的眼珠子落到孟九重身上，神情自然地道。

    脆生生的嗓音，清明婉揚，再無往日的口齒不清。

    孟九重長眉輕蹙，視線對上況曼的眼睛。

    況曼目光毫無閃爍，與之對視。

    清澈的眼睛再無往日遲鈍，如一汪剔透的清泉，靈動又鮮活。

    看著這雙眼睛，再結(jié)合先前她指認楊蘭時的態(tài)度，孟九重頓時明白了什么。

    他眼睛突兀顫縮，震驚地道：“阿，阿曼，你恢復(fù)了?！?/br>
    況曼一副手腳無措的模樣，低聲道：“今天被阿牛他們砸了后，醒過來，腦袋好像清楚很多。”

    原主癡傻，況曼可不想頂著傻子的身份過一輩子。

    孟九重與原主相處八年，最熟悉原主，她稍有變化，孟九重都能察覺得到。

    正好今兒原主被砸過腦袋，她連理由都不需要找，便能借此改變。

    這種改變，想來不會讓人懷疑。

    “真清醒了？”孟九重大步邁到?jīng)r曼身前，不可置信地將況曼檢查一遍。

    “好！好！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

    孟九重滿眼欣慰感慨，仿佛盼這一天，盼了無數(shù)歲月般。

    況曼狀似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埋頭。

    慘不忍睹的臉，做出嬌羞姿態(tài)，實在讓人瘆得慌，但孟九重卻沒有一絲嫌棄，伸手，揉了揉況曼的腦袋，感嘆道：“你能清醒過來，義父他老人家也能安息了?！?/br>
    手在揉過況曼腦袋時，眸光落到她耳垂下，那顆如滴血般鮮艷的紅痣上。

    看到這顆熟悉的紅痣，孟九重輕輕收回目光。

    況曼眼角輕垂，低落道，“義父養(yǎng)我一場，我卻......”

    “不怪你?！泵暇胖厥栈胤旁跊r曼頭上的手：“義父在世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能因禍得福，恢復(fù)正常......”

    提到義父楊御，孟九重眼里浮現(xiàn)沉痛。

    況曼垂著腦袋，裝做滿腹傷心，被迫和孟九重一起緬懷楊御。直到肚子鬧起了饑荒，咕嚕嚕叫了幾聲，孟九重才止住這個話題，道：“餓了吧，九哥現(xiàn)在去做飯?！?/br>
    況曼聲入蚊吶，輕嗯了一聲，飛快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孟九重見她進屋，抬步往旁邊的廚房走去。

    轉(zhuǎn)身之際，浮與眉宇的激動之色，霎時斂去，清朗面容上一抹凝重頓時浮現(xiàn)。

    他側(cè)頭，半虛著眼睛，往房內(nèi)看了一眼，然后進了廚房。

    走到灶臺前，孟九重熟練地生火燒水。

    灶中火光將他臉龐襯得明明滅滅，深邃眸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跳動。

    清醒了，癡傻八年的人竟一朝清醒了，只是清醒后，為何沒有任何異樣，當初她可是.......

    回頭試探一下，看看她的反應(yīng)。

    *

    況曼進屋，慢條斯理地坐到竹凳子上，抬眸開始打量往后的安身之所。

    屋中陳設(shè)簡陋，沒一件值錢的東西，家具多是木頭與竹子制造，整個屋子都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木竹味。

    孟家只有三家間瓦房和一間用木頭搭建出來的廚房。中央是堂屋，左右兩旁邊分別是臥室，以前這兩間臥室，楊御和孟九重占了一間，傻女占了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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