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恢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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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部位在肩膀,割去了被鮮血凝結(jié)的衣衫慢慢看見傷口,這爪痕怕是有幾寸,連骨頭都能看見。 他忽想起那夜不小心將她下巴割破一道細(xì)痕,她當(dāng)時的表情,懊惱又心疼。 “若是留疤了怎么辦?” 可,肩膀上的傷痕怕是會永遠(yuǎn)停留在那兒了。 孟宛清感到一陣一陣撕扯般的疼意襲來,類似狼爪嵌入她肩膀的那刻,疼痛與恐懼涌來,她嘴里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嗚咽,像哭,像呼喊,像呻吟。 而她的手,在胡亂的抓了幾下發(fā)覺被他握著后,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趙景行將割開的衣衫撕下一大塊,傷口之外的肌膚也跟著暴露在外,瑩潔的雪玉之色,跟那傷猙獰的傷口是如此對比鮮明。 “疼……疼……”她頭上全是汗,密密麻麻,臉頰也通紅通紅,眉頭緊皺,痛苦隱忍。 那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拼命將他握緊,她的手很小,很細(xì),很柔,他不喜卻也任她緊握。 藥,緩緩灑落。 混著血rou,格外腥烈。 孟宛清痛的下意識在唇上重咬了下,唇色都泛白了。 而她頸部的青筋都緊繃起,控制不住的疼痛。 “若是不及早處理上面凝固的血,會導(dǎo)致傷口潰爛。” “我替大人將傷口包扎好,你便不再計較我偷你野兔的事,怎么樣?” “……” 那日的畫面驀然在眼前浮現(xiàn),趙景行終是停下手中動作將藥瓶放置一旁,卻是拿起剛那個帕子,為她擦拭肩上的傷口。 一開始掌握不好力道,沒個輕重,痛的她混身蜷縮,頭發(fā)都濕粘貼在看不出血色的額前。 嘴里發(fā)出類似抽泣的聲音,甚至還睜開痛的淚眼模糊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淚濕眼睫,眼神迷蒙。 他往昔受了傷向來直接撒藥在上,從未擦拭過傷口,所以也不知道該怎么擦,力道又該如何。 頓了片刻,終是開口,“若是疼便喊出來?!?/br> 說著,再次為她擦拭肩膀。 “咝……”她眼中淚花滾滾,像受傷的幼獸,含著綿細(xì)的哀怨。 趙景行手中動作不由輕緩,一次一次,按著她的反應(yīng)或輕或重,漸漸的,她緊皺的眉漸舒展開。 擦完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期間黎平進(jìn)來過一次,說他們巡山時在四周發(fā)現(xiàn)了虎豹的蹤跡,更看見狼群,他不過點(diǎn)頭。 “大人,我們可要現(xiàn)在啟程?” 虎豹蹤影定就在不遠(yuǎn)處的高山深處。 趙景行正欲發(fā)話,目光掠過她被汗浸濕的衣領(lǐng)時,頓了頓,“不必,今日就在此歇息?!?/br> 就在這么? 那豈不是耽誤了一日的行程?黎平想問又不敢問再一看躺在床上氣息孱弱的孟宛清,心里終究不忍,卻也欣慰,大人總算是憐惜她的。 黎平出去后,趙景行繼續(xù)為她上藥。 只是上藥時再沒像剛才那樣輕慢了,藥上的越慢痛苦就越深,長痛不如短痛。 “嗚……”她卻像遭遇極刑般整個人都劇烈的掙動著,宛如離了水的魚兒,牙齒更是拼命的咬著下唇,唇角都咬破了。 趙景行見狀,伸手掐住她下顎,她口中痛苦哀嚎,可憐嗓子都喊啞了,細(xì)細(xì)弱弱。 藥性猛烈,便是七尺男兒也未必受得了。 她哭止不住的抽搐,是那種明明想拼命放痛哭卻又隱忍壓抑的那種。 直看的趙景行終于松開鉗制在她下顎上的手,才松開她便又要去咬唇只是在她咬下的那一刻前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手伸過去了。 她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下。 他便任由她咬。 “大人……”黎平又進(jìn)來了,正準(zhǔn)備向他稟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幾只白虎跟豹子,見狀不由驚道,“這……” 趙景行的手腕都被她咬出血來了。 他卻面不改色,“無妨?!?/br> 黎平看的眉都擰住了,“不然,讓屬下找個東西替換吧……” “不必?!?/br> 其實(shí),到了此刻孟宛清理智已有幾分清醒過來了,口中的觸感,溫?zé)嵊辛?,她透過淚水看見那團(tuán)模糊的輪廓。 是他。 黎平看了會兒只能自覺的退出去。 她睜眼看他的時候,他亦看著她,只是,那雙眼太過于深邃,看不透,亦探不到他究竟想些什么。 咬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是剛剛的好幾倍。 她在伺機(jī)報復(fù),報復(fù)他見死不救,報復(fù)他棄之不顧,報復(fù)他冷酷無情。 她的報復(fù)他統(tǒng)統(tǒng)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醒了。 她卻不知他已經(jīng)知道了。 直到嘗到滿嘴的血腥孟宛清才驟然一驚,松開了,可他的手腕已赫然被咬出鮮紅齒印,rou都快被咬下了。 她,咬的有這么重么。 孟宛清一時怔愣,有些歉疚又不后悔的與他敵意對視。 趙景行看了眼手腕上被咬傷的那處。 她以為他會動怒,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將上面齒痕打量了下,“不錯,看來你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br> “……”一時間,孟宛清心里說不出是何滋味。 見她暗自氣惱不愿理他。 他吩咐下去,“黎平,休息一個時辰便啟程?!?/br> “你剛不是說今日不啟程了么?”孟宛清狠瞪了他一眼,氣郁不平,她都這個樣子了還怎么啟程? 趙景行聽了她的質(zhì)問以及那滿含不馴的眼神,將手腕上的齒痕亮給她看,“你有力氣咬我,想必也有力氣趕路?!?/br> 孟宛清頓時發(fā)脾氣了,“我都差點(diǎn)被你害死了!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過來你便要我趕路!我不管,我不走!” 她在他面前無理取鬧的樣子倒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孩子”前十幾個時辰前才剛徒手殺掉了一只狼。 “你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若是再鬧,即刻便出發(fā)?!壁w景行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想必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孟宛清見他起身氣的咬了咬牙,那片玄黑色的衣擺近在眼前,她一時也不知怎的竟大膽伸手去抓,揪住了他的衣擺。 趙景行側(cè)身看她手揪著自己衣擺不松開的樣子,就這么看了會兒,忽的,輕笑了聲。 極輕,極輕。 孟宛清被他唇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攪得腦子都懵了,只覺手中一個用力,竟是他將衣擺連帶她整個拉過去,她受力撞到他懷中。 “好好休息,別鬧了。”他似溫和的長輩般,伸手在她腦袋上輕揉了下。 孟宛清能清晰感覺到他手指一根根撫過她頭發(fā)時的感覺,指腹微繭,摩擦?xí)r頭皮一陣微癢,而她頭發(fā)亦在他掌下柔順綿延。 直至他走了許久,她都沒恢復(f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