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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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從今日起,你每日去秋梧院挑水干活兒,休想將自己惹下的爛攤子扔到我身上,老娘才不管你那些勞什子事!”說完,吳mama又朝她臉上“啐”了口才走。 留侍香在原地恨之入骨。 * 六月初六,天貺節(jié)。 這一日也叫姑姑節(jié),將出嫁在外的姑姑請回來好好招待一番再送回去。 孟士宏倒是有個jiejie叫孟嫵,不過是庶出的,嫁的遠這些年也沒多少往來,算起來上次見面還是孟宛清母親逝世的那年。 “什么?孟嫵回來了?”林月娘正在抱廈抽問今夏果園的收成,便見李嬤嬤匆匆忙忙進來稟告道,她挑了挑眉,暫且先將手中事情處理了,“將果園里產(chǎn)的新鮮的上等的瓜果給張王李幾家送些去,各拿一筐蜜橘,一筐楊梅跟一筐荔枝。” “是。” “柿子留給武安侯老夫人,她喜甜食牙口也不行?!闭f著又翻了翻冊目,“蘋果香蕉等就分給府中的下人吧?!?/br> “是?!?/br> “木瓜櫻桃龍眼這些留給我,其余的看著給府中各主子小主子送去?!?/br> 李嬤嬤見她揮退辦事婆子便知她事已忙的差不多了,主動走到邊上低聲道,“跟姑奶奶一塊兒來的還有那個鄭氏?!?/br> 鄭氏? 林月娘睬了她一眼,“可是跟妤兒說親的那個鄭家?” “正是?!?/br> 呵,來的好不如來的巧,她早就恭候多時了。 林月娘慢慢兒的給自己剝了個蜜橘,橘皮的甘香飄了滿室,她拈了一瓣放進嘴里,“老爺可知她回來了?!?/br> 李嬤嬤搖頭,“還沒來得及通知。”她這不先過來問問她的意見么。 “先派人去通知一聲,鄭氏的事暫且別提,等他回來自己看。”吩咐了半,她接過帕子擦了擦手,“叫廚下整治一桌好吃的?!?/br> “那夫人你?”李嬤嬤小心問了句。 林月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盯著下人將一筐筐瓜果往外搬,輕描淡寫道,“我便不露面了,呆會兒王大夫還要過來給我把脈。” 便是王大夫不來,她也想先晾一下那個鄭氏,畢竟戲得等人都到齊了才能開場。 李嬤嬤得了令也沒耽擱,當即退下了。 她走了沒一會兒關(guān)嬤嬤便領(lǐng)著王大夫從側(cè)門進來了,此刻抱廈里的丫鬟婆子也差不多散了或是守在外面,屋內(nèi)就只有她們?nèi)齻€。 “關(guān)嬤嬤,你去門外盯著?!?/br> 關(guān)嬤嬤聞言,眼底有絲不忿,心不甘情不愿的應(yīng)了,“是?!?/br> 憑什么李嬤嬤能光明正大的聽她跟人講什么,她同樣也忠心耿耿的伺候在側(cè),每次說話偏要背著她這分明就是沒把她當自己人嘛! 林月娘才沒功夫去觀察周邊人想什么,她一見了王大夫便面露凝色,“大夫,為何我用了快兩個月的藥肚子里還沒動靜?” 王大夫不慌不忙,先替她診脈。 診著診著眉頭漸緊。 林月娘脈象偏細,沉且無力,這是氣虛血弱的表現(xiàn)。 可他早先給她開的藥全是補血益氣之方,這中間莫非出了什么偏差? “孟夫人。”王大夫收回診脈的手,和和問,“你可是按老夫開的藥方子煎的藥?” 林月娘點頭。 “可是十二味?” “不錯。” 王大夫捋了捋須,又問,“那你近來可有貪涼怕熱,心浮易怒等表現(xiàn)?!?/br> 這些……林月娘回想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眉梢間不免浮了層郁色,“是有?!?/br> “那就對了?!蓖醮蠓蛩先缡?,他備好紙墨提筆便重新給她寫一道方子,“正所謂三分治,七分養(yǎng),老夫給夫人開再多方子,也得靠夫人自己去抒懷解氣。” 林月娘聽了他的話,微微頷首,是這個道理。 “好了,我又給你添了幾味降火去燥的藥,先中和著吃一段時間?!蓖醮蠓?qū)懞玫姆阶佑诌f過去給她。 林月娘接了過去,“那就勞煩您了?!?/br> “無礙,醫(yī)者仁心,本就是老夫份內(nèi)之事?!蓖醮蠓蛘砗盟幭浔銣蕚渑c她告別,走之前似是聞到什么氣味,定睛一看,是林月娘桌旁的空碗。 “這上早上剛煎來的藥,才喝了?!绷衷履锝忉尩?。 王大夫點了點頭,指著緊挨在碗邊的蜜橘,“橘生火,還望夫人忌口。” 送走了王大夫,李嬤嬤差不多也回來了,“夫人,大姑子說要見你,見么?” “不見。”林月娘異常冷淡,心里還記著孟嫵回來第一件事是見江姨娘而不是她,將方子遞過去,“讓瓶兒按這副藥去抓,重新給我煎來喝,至于大姑姐那邊只說我睡了?!?/br> “是?!?/br> * 西院墻角邊開了大片西府海棠,粉潤的顏色,云蒸霞蔚,可漂亮了。 綠袖卻無心情觀賞。 上次因她休假的事芳杏又到林月娘面前告了她一狀,原以為林月娘還跟上次一樣輕描淡寫便過了,誰知還真派嬤嬤過來斥責她了,還重新將西院的丫鬟等級劃分,如今芳杏是這兒的掌事丫鬟也是府中的一等丫鬟了。 綠袖連二等都沒混到,直接跟月華還有秋桃她們并列。 可恨侍香明明比她晚來卻因是梅姨娘派來的等銜仍是二等,比她還高出了一等,你說氣人不氣人! 從前看到侍香便面帶笑顏,現(xiàn)在冷冷淡淡不譏諷幾句已是不錯。 “呵,秋桃,真看不出來,你長著一副老實的模樣倒是挺會偷懶溜竄?!本G袖心情正不好,恰好撞見秋桃紅著眼睛從外頭回來,兩手空空,沒拿沒端,定是溜出去干什么的事了。 月桃一個沒提防被她逮到,心中不免生虛。 她的確是去柴房那兒看望桂枝去了,上次桂枝被押下去后也不知林月娘是不是忘了這茬兒事,一直將她押在那,柴房那幾個jian猾的婆子見狀干脆動起了主意,成日使喚桂枝替她們劈柴倒恭桶,桂枝才去幾日便消瘦了好大圈。 “說,你剛剛?cè)ツ膬毫恕!本G袖明知故問,就是要她難堪。 月華才服侍完孟宛清梳洗捧著盆正要往外倒水,看見綠袖咄咄逼人的在那兒質(zhì)問秋桃,一失神銅盆“哐當”一聲砸到地上去了。 孟宛清見狀上前道,“怎么了?” 月華知道綠袖素來霸道慣了,哪怕如今跟她們等級一般也要處處壓她們一頭,再者,她也從來不把孟宛清放在眼里。 “沒什么,奴婢一時手滑?!痹氯A不愿孟宛清攪進此事,怕她又因她倆受綠袖的氣。 從她倆來到西院后綠袖明里暗里不知欺負她們多少次了,每回都是孟宛清去解圍,圍倒是解了可綠袖對她也越發(fā)不尊重伺候也不上心,幾次故意打來guntang的水給孟宛清險些燙傷臉再不就是倒冰冷的水給她喝。 “綠袖jiejie,出什么事了。” 月華急急忙忙趕出去時秋桃已經(jīng)被她給訓哭了。 綠袖近來正一肚子火沒處泄,可不逮著誰就朝誰撒么。 “哭什么哭?是不是也想學你jiejie那樣到處勾搭爺兒們?”綠袖言語極盡刻薄,尖酸的不得了,“難怪你這么殷勤的巴結(jié)洵哥兒,上哪兒都跟著她,原來打著這樣的主意?!?/br> 秋桃不堪其辱,用力抹了一下淚,“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許這么說洵哥兒!” “綠袖!”月華也有些生氣了,可畢竟是勸架的也不好語氣太過以免激起綠袖更大的敵意,“大家都是在一處做事的,好好相處不行么?” 綠袖白了她一眼,“誰跟你一處的?我干娘可是夫人身邊最得臉的關(guān)嬤嬤,你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老子是看門的,你娘是廚房里洗碗的。” “你……” 秋桃知道綠袖最是個不饒人的主,她扯了扯月華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替自己說話了,爾后紅著眼眶低頭道,“今次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br> “不給點教訓能長記性么?”綠袖還真是欺負人欺負的上癮了,反正她倆也從來沒敢在她面前反抗過,連洵哥兒都怕她…… 就在綠袖準備給她一耳刮子的時候,身后衣擺似被人扯了扯。 她疑惑的揚著手往后的去,卻見孟宛清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宛若黑潭般又深又涼,當真有幾分滲人。 “洵哥兒……”那股涼意不過轉(zhuǎn)瞬即逝,綠袖又恢復平日的輕狂樣兒,“我在教訓秋桃,洵哥兒若有事要吩咐便叫月華去……” 她話還沒說完,臉上便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重且疼! 綠袖幾乎不敢相信的瞠目望向孟宛清,手都忘了去摸臉上的紅印,“你……你……” 她竟敢打她! “你們倆看著干嘛,還不快將她綁起來。”孟宛清冷靜吩咐道。 秋桃跟月華呆了一瞬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左一右將她鉗制著往屋里走順便拿繩子綁起來,綠袖才想呼叫嘴里便被塞了一塊又臭又臟的抹布。 是孟宛清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