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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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瑕恍然,讓夏洛荻假懷孕的設計是他定的,但又不放心封琰會整出什么幺蛾子,便先三令五申交代給高太監(jiān),叫他一聽說樂相要回來就隨時準備著。 果不其然,這便用上了。 如是以來,眼前這情景怕不是嬪妃吃味所致。 合理,十分合理。 封瑕立時輕松了許多,但又唯恐她們誤找了夏洛荻的麻煩,思前想后,決定還是安撫一二。 “昭嬪有孕的事六宮想必已經(jīng)知曉,朕不必贅言。愛妃們或因而風氣緊張,朕也多有風聞,有心情抑郁暴飲暴食者……” 剛夾起一個小籠包的婧嬪放下了筷子。 “有效法神農(nóng)嘗百草只為調(diào)一杯百花茶者……” 最近吃花太多有些過敏的嬿嬪拿帕子捂住了臉。 “還聽說同住一屋檐下的,為了有所分別故意打扮特異,結果還是有緣撞衫的……” 賈美人、宜美人、玢美人齊齊望天花板。 封瑕看氣氛越發(fā)詭異,適時住了口,總結道;“朕也曉得眾愛妃對西陵公主之憂慮,但朕更擔心愛妃們青春年少,便如此憂愁傷神……何況朕雖自認不算什么仁人圣者,卻也多少算個正人君子,斷不是那種色令智昏之人。” 眾嬪妃齊刷刷地看向了皇帝,人人一副“原來搞自己大臣的君王還算不得色令智昏”的目光刺得封瑕頭痛。 好在夏洛荻今日告病沒來。 “好了?!彼{后適時開口救場,“本宮這里有幾劑調(diào)養(yǎng)助孕的偏方,昭嬪也吃了幾個月,想來是有用的,稍后便送到各宮里去,你們自己調(diào)養(yǎng)吧。” 大部分嬪妃立時被轉移了注意力,有些人略顯羞愧。 或是她們過于小心了,皇后經(jīng)常讓人送些偏方給各宮,雖然太醫(yī)看了也說方子極妙,但她們也不敢用,或是不按時吃。 結果唯一聽皇后話的夏洛荻越養(yǎng)越清麗出塵,而且現(xiàn)如今還有了孕。 倒也是,雖然家里人叮囑后宮水深,但那都是前朝的后宮了,本朝以來,后宮從沒什么嬪妃落胎死人的腌臜事,甚至嬪妃得了重病,太醫(yī)都束手無策,還是皇后給治好的。 待早膳用罷,宮中只留帝后二人時,藍后擦了擦嘴角,笑道:“原來半個月前陛下一聽樂相要回來,便提前向我討了那助眠的安神散,是做這等事。” “前朝的俗事,讓你見笑了?!狈忤幼鬏p柔地將藍后扶到榻上,又為她捏著略微浮腫的小腿,“還有四個月,只愿這孩子少折騰你一些?!?/br> 藍后瞇著眼靠在軟榻上,道:“我這方還有四個月便能交差了,可昭嬪那處怎么辦,莫非真要等到十個月以后變出個貍貓精來?” 封瑕隨意道,“能拖一日是一日吧,若真瞞不住了,就說不慎摔倒……” 他說到這兒,笑著搖搖頭:“是朕的不是,在你面前提這個,哪怕是假的也不吉利?!?/br> “你關心我,怎也不關心關心后宮這些小姑娘。中原的女子,總覺得有個孩子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你這般吊著豈不是荒廢了青春?” 封瑕抬眼看著藍后,收斂起平日里那一貫云淡風輕的神色,道:“我自認不是琰那般能赤心待人之輩,在中原,皇后的嫡子不是一條人命,他是權位,你必須有這個權位,這是我對三苗,也是對你的許諾。” 藍織螢那時是看不懂這個中原來的男人的。 一副閑云野鶴的樣子,被尊自己為王太后的蜀主巫蒙強拉了來,前一刻還在推拒,待見到她時便改了主意。 他分明是隨口就能扯出一大篇討女人歡心的話,到了她這兒,卻說男人若想讓女人認命才會花言巧語,女人不想認命,就要有權位在手。 藍織螢當時就聽笑了,這人明白告訴她,他不是那種拿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空話糊弄女人的人,跟他吃香的喝辣的才是最實在的。 三苗圣女,這輩子因貌美聽盡了男人們的鬼話,沒指望他能說到做到,可他竟是做到了。 ——從今以后,你便是這個帝國的皇后,鳳袍加身,從此再也不會有鄰邦敵國膽敢冒著得罪大魏的風險欺凌你的族人,還有你。 作為雙胞胎里因先天體弱被拋棄的一方,封瑕雖然從未怨怪過兄弟,但他的出身讓他素來便本能地覺得,權位在哪里,情便在哪里。崔氏拋棄他的時候,滿口無奈,崔氏被誣陷時,他還的也是無奈。 大家都是棋子,我只不過用對待你的法子對待我罷了,好在最終誰也害了誰。 “今日言深了,是我不對,你……好生休息。” 封瑕不再多言,起身正要離開,卻被藍后拉住了手。 “你不想誆騙人時,可真是不會說話?!彼{后道,“也放過自己吧,瑕?!?/br> 她直呼了他的名字,教他微微一怔,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 青天堂。 “喵~” 夏洛荻面無表情看著在自己腳邊蹭著的老禿貓,對高太監(jiān)道:“有孕就有孕,怎還帶擄掠家小?” “冤枉,這可不是老奴送來的,是小夏校尉送來的?!备咛O(jiān)強調(diào)道,“就是,您的虎子?!?/br> 夏洛荻森然道;“你把實情告訴他了?” 高太監(jiān)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宮妃有孕乃屬家國大事,豈能隨意漏出宮外。這貓是因為……那日樂相回京之后,先后得知了這幾個月的變故,又聽聞甜水巷門口最近冗雜人等太多,尤其是注入裴侍郎等目的不純,致使秦夫人出行艱難,便讓僮仆接了秦夫人一家去相府暫居?!?/br> 好了。 現(xiàn)在樂相是覺得皇帝已經(jīng)喪心病狂,不如先發(fā)制人將不語先保護起來,以免皇帝覬覦。 “聽聞樂相家養(yǎng)了黃犬,小夏校尉住帶著秦夫人住進去之后,唯恐貓犬不寧,便托人送進宮來了。” 讓秦不語暫居丞相府,自然是再安全不過,夏洛荻一直懸著的心也好放了下來,抓起老禿貓望聞問切了一番,捋著它稀疏的貓貓頭,斜眼對著高太監(jiān)道:“陛下打算何時還我清白?” 夏洛荻單單坐在那兒,都有一股刑訊逼供的架勢,叫高太監(jiān)心里叫苦不迭。 “圣人的復雜心思,老奴豈能擅自揣摩,娘娘也可憐可憐老奴東奔西跑的……” “我這個人很簡單,可以不三不四,但是不能不清不楚。此事不宜久拖,萬一月份足了,我上哪兒給你找個孩子出來?” 高太監(jiān)左右為難,突然聽見門外腳步聲靠近,頓時蝴蝶一樣飛了出去。 “陛下。” 呵。 聽了這一聲,夏洛荻連出迎都不出迎了,把凳子搬到門口,坐在正中央等著封琰。 這一等,便聽到了有水“嘩啦”一聲,緊接著便聽到封琰的震怒。 “青天白日為何穿得像是個蚊帳成精!” 很快,夏洛荻便聽出來這說的是對面住著的尹才人。 不一會兒,尹才人的啜泣遠去,封琰高大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她視線范圍內(nèi)。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封琰剛到門口就停住了步子。 “高昇?!狈忡室獗硨χT,對高太監(jiān)道,“昭嬪胎像今日如何?” 高太監(jiān)還沒發(fā)話,門里的夏洛荻便開口道:“回陛下的話,已經(jīng)生了?!?/br> 封琰無語地看向她。 只見夏洛荻舉起手中的老禿貓,冷冷道: “這就是陛下的龍子,今年九歲大了,不過小時候騎了許多小母貓鬧得鄰里院子里成日喵喵叫,被我送去騸了。” 第67章 閑散事 尹才人的宮女最近愁得很。 也不曉得是夏洛荻在的地方風水就不好是怎么地, 連帶著她這個小小宮女最近都開始掉頭發(fā)。 叫她煩惱的還不止是這個,她總覺得自己伺候的尹才人越發(fā)神神叨叨了。 半夜里時不時聽她嚼念著“天命在我”之類的夢話,房中偶爾還飄著一股拜神用的熏香味, 但房內(nèi)卻沒有神像, 也不許她問。 才人娘娘, 天命在你又如何,若當真有用,這每日準備著天女下凡、轉角偶遇、美人撲蝶的套路,陛下早上鉤了。 既然都沒用,那傻子都瞧得出來——陛下他是個逆天而行的人。 “你去昭嬪那邊澆澆花,順便聽聽陛下在說什么,回來報與我?!?/br> 尹才人最近顯然是麻木了, 按部就班地媚眼拋給瞎子看之后,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就回了屋。 不一會兒,房里又飄出了熏香味。 ……這怕不是魔怔了。 小宮女嘆著氣, 她卑微之身哪里管得到金尊玉貴的娘娘身上。也好在尹才人出手大方,她想多攢點養(yǎng)老錢,也便忍下了,聽令提起水壺溜去了夏洛荻屋外最佳的聽窗根位置, 一邊澆著花,一邊聽著陛下的動靜。 “陛下還站在那兒干什么,不來摸摸龍子嗎?” “不了。” “有膽子做,沒膽子認?當年北境奔襲千里深入敵營都無所畏懼, 現(xiàn)在這區(qū)區(qū)小事, 怕什么?” 小宮女震撼不已。 好家伙, 哪個宮妃敢這么對君王說話, 這就是母憑子狂嗎?難怪自古后宮妃嬪都這么狂熱地求子, 想來忍久了,只有此時能合理罵一罵皇帝。 不過…… 小宮女轉念一想,聽公公們說過,好像夏大人進宮之前也是這么罵皇帝的,比這兇多了。 她豎起耳朵繼續(xù)聽,只聞皇帝被訓了一通,回道: “我怕你動了胎氣。”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后,夏洛荻道:“我曉得陛下是為了穩(wěn)定朝綱,畢竟樂相所涉之案,一看便知是有心人借他族人生事,想逼退樂相。便是陛下拿我當盾使、好讓朝廷能體面地將樂相留下來,我也無二話,可……” “我不曾有過這般心思,你不喜,便沒有下次了?!狈忡曊{(diào)低下來,“只求你也莫把我當?shù)秳τ??!?/br> 又是良久的相對默然,夏洛荻提起一副冷硬的心腸,道:“陛下,天色晚了。若有空,常去新人處看看吧,總有比我溫順合眼的?!?/br> 她幾曾說過這樣的話。 封琰有些茫然,難得怔了怔,道:“……我不曉得樂相對你說了什么,今日只當你在說氣話?!?/br> 人走茶涼,小宮女沒聽明白后半截子話,就被嬤嬤們發(fā)現(xiàn)了,揪著她的耳朵一頓數(shù)落。 “陛下和娘娘的私房話也是你這小蹄子能聽的,這上好的一叢墨玉蘭花就叫你這么給澆爛根了,還不回去!” “嗚……” 小宮女鼓著腮幫子回去復命了,隔著門給尹才人復述了一遍之后,尹才人開了條門縫,幽幽問道:“昭嬪把陛下懟出門了?那陛下去了什么方向?” 雨天撿狗,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