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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三天,醫(yī)生查完房,池硯突然有了一點力氣能下床活動,他穿上鞋,第一時間把大早上啃排骨的田壯壯踢出了病房,恭送他有多遠滾多遠。 今天的天氣不錯,池硯坐在VIP病房特供的飄窗上曬了會兒太陽,但是他心煩氣躁,再暖的陽光也曬不出什么滋味。 池硯透過玻璃窗,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醫(yī)院過往車輛,忽然,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微微一震,這本來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不知怎么的,池硯的心忽然狂跳起來。 當手機第二次震起來時,池硯收到一條微信好友請求。 近幾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懼任何妖魔鬼怪的池硯,在眼下,突然慫了——他愣是不敢點開這條好友請求。 十幾分鐘后,那邊的人以為池硯沒收到提示,又發(fā)了一條。池硯一愣,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他摩挲著指尖,點開了信息。 點開后,最先印入池硯眼球的是付輪輪的高清、藍底、正面、無碼二寸照頭像,備注里直白地寫著‘池硯,我是付輪輪?!?/br> 池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輪不著失落片刻,他哭笑不得地通過了付輪輪的好友請求。 加上后的下一秒,付輪輪就發(fā)了一條信息。 酒館小老板:池硯? 池硯:嗯,是我。 酒館小老板:你可算是出現(xiàn)了,終于找到你了。 池硯:找我干什么? 酒館小老板:謝謝你?。∥乙恢毕胫x謝你……那件事情以后,我找不到機會,等有機會了,我又找不到你。 池硯著看這句話,心里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池硯:你后來怎么辦的? 酒館小老板:我媽后來生病了,到現(xiàn)在還病著,精神方面的疾病。我沒再上學,幫著家里打理燒烤店,反正事情挺多的,下次見面詳細跟你說。 池:嗯,好。 回完這一句,付輪輪暫時沒了動靜。池硯等了片刻后,讓查房護士因下床不穿鞋數(shù)落了一頓,最后被趕回病床,在掛營養(yǎng)液的時候又因為精力不濟,睡了一覺。 等他睡醒,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以后了。池硯迷迷糊糊地盯著天花板蒙了一會兒,隨后被不斷震動的微信提示音‘叮咚’回了現(xiàn)實。 池硯拿起手機一看,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付輪輪拉進了一個群。 這個群加上他一共七個人,沒有備注,看記錄,應該是剛開始聊。 池硯手下猶疑,不敢動,他那個死去活來了無數(shù)次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片刻過后,池硯鼓足勇氣,終于點開了群成員列表。 在這七個人里面,池硯第一眼就看見了裴問余,即便他頭像里展現(xiàn)出的側臉隱晦又低調(diào),但不妨礙池硯認為的賞心悅目。 于是,他賞著賞著就忘了回主界面看看他們在嘚啵些什么,直到被人欽點。 一桶漿糊:付輪輪,以后你拉人進來能不能先打個報告。人呢?還要我們請你出來不成??? 池硯無語,他不禁感慨,姜百青大概是他們這群人里面最保持初心的一個了——就這蒼海滄田也不變一變的德行,只要張嘴,化成灰都能認出來。 池硯:…… 池硯:有事? 一桶漿糊:我跟你可說不上事兒,不過既然進來了,跟我們打個招呼總是要的吧? 池硯:要么我發(fā)個紅包? 國產(chǎn)小仙女:這個可以有,池老板客氣。 這又是哪位? 池硯的微信名字很簡單,就是自己的真名。他剛申請賬號時懶得想,后來又親眼看著壯壯花樣換名字,每一次都是花里胡哨十多個字,實在覺得沒意義,于是池硯一直保留著真名用到現(xiàn)在,被壯壯嘲笑了無數(shù)次乏善可陳且毫無情趣。 當時,池硯記得自己是這么對他說的:“我跟對面這幫談事的人有什么情趣可言?” 所以對他來說,微信賬號就是業(yè)務往來和另一個錢包。 想到這兒,池硯又偷偷點開群成員,他此時才注意到,裴問余的昵稱是很簡單的一條小魚符號。 池硯想起以前的事,裝在心里的酸軟立馬犯了潮,轉(zhuǎn)眼波濤洶涌。 還沒等池硯深入地憶著往昔情愁,國產(chǎn)小仙女像是知道自己在池硯那兒微弱的存在感,于是立馬做起了自我介紹。 國產(chǎn)小仙女:傷心了,我以為你至少會記得誰在最美好的年紀暗戀過你。 一桶漿糊:你暗戀算個屁,他連明戀的人都不一定記得。 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池硯再一次被姜百青的陰陽怪氣折服。為防止事態(tài)往嚴重化發(fā)展,池硯眼疾手快地往群里扔了一個大紅包。 釣魚執(zhí)法,一下子把所有的魚都釣了出來。 池硯看著那條手氣最佳的小魚,忍不住樂出了聲。 因為交了錢,池硯一躍成為人民幣玩家,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消失殆盡,姜百青紆尊降貴地說了一句:謝謝老板。 一個胖子:池硯,那天晚上見到你,我都以為見了鬼,你真回來了?你這些年去哪兒了?一點影子都沒有。 池硯:嗯,在北歐喝了七年西北風,人都喝傻了——我中間回來過一次。 一個胖子:我聽我媽說你外婆走了,那次回來的? 池硯:嗯。 一個胖子:怎么不聯(lián)系我們??? 池硯:我聯(lián)系不到,而且我只住了一個星期不到,沒時間找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