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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弄堂在線閱讀 - 第92頁

第92頁

    池硯在果籃里挑了一個紅潤渾圓的的水蜜桃,咬了一口,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流,他想著裴問余,被甜了一嘴。

    晚自習因為師太講解卷子被拖了整整半個小時,疲憊的同學連回家的腳步都是沉重的。裴問余單肩背包,拍了一下姜百青,示意自己先走了。

    已經(jīng)五月中旬,晚上也開始熱得人發(fā)悶,夜排檔、燒烤攤早早開了門,圍著桌子坐著敘舊、吃飯或者消遣的人,光著膀子喝酒吹瓶,留著滿身的汗,愜意地享受著初夏晚風的吹拂。

    光頭這兩天過得非常慘,從公安局出來之后基本就在東躲西藏——趙頭因為受自己連累,被警察連鍋端了兩個正在脫手的灰色產(chǎn)業(yè),不光名譽受損,財產(chǎn)損失也不小,現(xiàn)在正在滿世界找人砍他。

    不光如此,警察也在找他——何梅找的律師不知給他按了一個什么罪,從警察局出來的第二天,又被警察找上門。

    還有裴問余——他前幾天實在沒錢又沒地方去,只能重拾老本行,在學校附近偷自行車的時候,被裴問余撞了正著。

    本來光頭是不怕的,甚至還不以為然,“裴問余,這兒是學校,我一嗓子能喊來一群人,你想怎么樣?在這里弄死我嗎?”

    裴問余手上沒有任何能弄死人的東西,連語氣都沒有太波瀾起伏,他在晦暗的燈光下,低垂著眸,光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忐忑不安的等了許久,甚至無端等出了一身冷汗,才聽見裴問余淡淡地說:“你說的對?!?/br>
    說完,裴問余就跟光頭擦肩而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空中吹過一陣滲入皮囊的陰風,光頭渾身寒毛豎起,他的膽不受腦細胞的控制,劇烈的發(fā)著顫,光頭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感覺到了危險和害怕。

    從那之后,光頭再也不出現(xiàn)在學校附近。

    光頭郁悶的喝了一杯酒,他覺得自己好像劃了一塊精貴的玉器,現(xiàn)在人人都想找他算賬。

    可這破地方就這么點大,怎么都逃不出那幫人掌心,于是,他盤算著干票大的,搶個有錢人,跑路算了。

    光頭一場酒喝到凌晨,掀了桌子罵罵咧咧,想賴掉這一頓酒錢,但酒鬼賴賬的小場面,排檔老板見得多——這種人,現(xiàn)在喝得連自己爹媽都不認識,戰(zhàn)斗力基本為零,老板找?guī)讉€年輕力壯的服務員,搜刮了光頭的口袋,真的只有三瓜倆棗。

    老板氣不順地踹了光頭一腳:“cao!真晦氣,把這玩意兒扒光了扔后巷,給我老鼠兄弟們送頓宵夜,呸!”

    幾個人把光頭扔在后弄堂最里面一條巷子里,周圍堆著泔水桶——這地方泔水混雜著地溝油,三四天都不一定來一個活人。

    光頭活生生被臭味熏醒,他晃晃悠悠,扶著墻開始吐,吐到最后差點把胃擠出來。

    人倒霉的時候喝口酒都能嗆死,光頭現(xiàn)在渾身上下連條褲衩子都沒有,走上大街就能讓人當變態(tài)狂抓起來。他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準備找個人家偷幾件衣服,但還沒等他站起來,后腦勺突然一陣劇烈疼痛,有一股粘稠的液體順著脖子,流到他背上。

    “我cao!誰??!”

    光頭怒吼著回頭,然后他看見了裴問余。

    今天晚上天氣悶熱,轟雷隨時準備炸破云層,劈頭而下,弄堂深處,不知從哪兒照來一點昏黃的亮光,光頭看見裴問余手里拿著一塊板磚,鮮血染紅了磚塊的一個角,裴問余隨意地一抬手,把板磚扔進了泔水桶,隨后嫌惡地拍拍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一個無足輕重的舉動,差點把光頭嚇死過去,他光著屁股坐在地上,呼吸不暢,終于后知后覺,對上了裴問余的眼睛。

    裴問余渾身裹著陰惻惻地怒氣,眼神陰郁,盯著光頭的樣子就像盯著一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嫌棄又憎惡,他像一尊煞氣深重的兇神,拿著刀,時刻準備送人上路。

    光頭抖著下巴,吃力地問:“裴……你、你想干什么?”

    裴問余沒說話,他從包里拿出了一把折疊短刀,‘蹭’一聲,刀身應聲彈出,光頭那個見風使舵的狗膽終于嚇破了。

    “你要殺我嗎?”

    裴問余終于紆尊降貴地開口說:“不想,臟手?!?/br>
    光頭又被逼著往后挪了一點,他快碰上泔水桶了,“那……那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迸釂栍嘀讣廨p拭著刀刃,說:“雖然我特想把你大卸八塊,但我現(xiàn)在日子過得挺好,不能因為你這種垃圾去坐個牢——不過,我也不想讓你舒坦,畢竟,我心里不痛快啊?!?/br>
    光頭終于退到了墻角,與泔水桶并肩威武,他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充滿恐懼地問:“你哪兒得罪過你?你是要替姓池的那個小王八蛋出頭嗎?”

    裴問余冷冷地看著他,蹲下身,在他腿上劃了一條好長的口子,瞬間皮開rou綻,他語氣不善地說:“都這個時候了,我勸你好好說話。”

    “啊啊啊——??!”

    光頭連話都沒法說了,只能憑著本能吐臟話:“你他媽的——”

    裴問余一言不發(fā),他避開大腿動脈,又往他光不溜的rou上扎了一刀,下手不留一點情。

    光頭抱著腿在地上翻滾撲騰,渾身污臭惡心,他終于嚎啕大哭,想去抓裴問余的褲腿,卻被他避開,于是垂著地,哭喊著:“裴……不,余、余哥,我錯了,以后離你、離他都遠遠的,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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