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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婭看著這兩個人糾糾纏纏消失在學校林蔭小道的拐角,瞠目結舌——她第一次在裴問余那張拽了吧唧的臉上看到這么嘚瑟的表情。 到底是誰吃錯藥,出現(xiàn)了幻覺? 池硯也不知道裴問余要把他帶到哪兒吃飯,但是被人捏著脖頸在招搖過市,實在不太好看。 “你能放開我嗎?” 裴問余睨了他一眼,沒有松手。 “行。”池硯退了一步,“小余,余哥,您手勁能稍微輕點嗎?!?/br> 裴問余看見那后頸讓他捏紅了一片,終于松手。松手之際,指尖不經(jīng)意地撩了一下那里的皮膚,似乎舍不得似的暗自回味了觸感。 占了便宜,還要揶揄,“細皮嫩rou的?!?/br> 池硯壓下莫名其妙的戰(zhàn)栗,搶了裴問余手里的飯盒,伸長胳膊在他腦袋上亂揉一通,揉完還不解氣,貼著裴問余的耳朵,輕輕地呼著氣,小聲地說:“嫌嫩你就別上手,累著皮糙rou厚的你了是吧?” 被反將一軍,裴問余rou眼可見的紅了耳垂。 池硯拎著他的晚飯,得意洋洋。 學校廢棄的籃球場依舊沒什么人,池硯在籃球架下席地而坐,終于打開了那個飯盒。 香是真的香,還在冒著熱氣。池硯原本以為這是裴問余在路邊哪家小餐館打包的蛋炒飯,吃了一口就知道,這是本人親自下廚的杰作。 也不知道為什么,裴問余的蛋炒飯,味道就是與眾不同。 裴問余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只籃球,站在三分線外,姿勢標準地投進了一個球。池硯吃著飯看著人,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小余,你這一下課就找不到人,上哪兒給我做飯去了?” 裴問余看他笑得一臉坦蕩,對他勾勾手指,指使著說:“把球給我?!?/br> 池硯稍微伸了腳,把球踢到了裴問余那邊。 “嗯?” “嗯?!迸釂栍噙\了球,又一個完美跳投,“借用了一下沈老板的廚房?!?/br> 那球在他們倆之間來回地滾,當了一回圓形傳話筒。 池硯:“沈老板菩薩心腸啊,居然沒把你轟出來?!?/br> “我只是借他的廚房做個飯,又不是開煤氣點火炸,轟我干什么。”裴問余帶著笑意,“你進去就不一定了。” 這一點,池硯非常有自知之明,“是啊,所以我就不愛進廚房,當個飯來張口的少爺,茁壯成長啊?!?/br> 裴問余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茁壯的小苗,沒說話。他把籃球扔到一邊,挨著池硯坐下,問:“還有水嗎?” “有?!背爻幇雅釂栍嘟o他的那瓶水拿出來晃了晃,“只剩一半了。” 裴問余接了水,擰了瓶蓋一口氣喝完,完全沒有一點不自然。 池硯:“……” 你倒是給我留點啊。 裴問余等著池硯吃完,收拾好飯盒,對池硯說:“走吧,回教室了。” “等會兒。”池硯站起來,撿了籃球,把它扔給裴問余,說:“消化一下?!?/br> 裴問余‘嘖’了一聲,說:“飯后不能劇烈運動,你是沒常識還是逗我玩兒???” 池硯架著手,嬉皮笑臉地往籃球架上一靠,對裴問余招招手,說:“我不動,你動,看著你我就挺消化的?!?/br> 裴問余沉默了片刻,池硯等著他氣急敗壞地扔球走人。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裴問余順手又把球扔進了籃筐。 “行,那我就受累,給你神奇的消化系統(tǒng)助助力。” 裴問余真的變了,雖然在外人看來還是那個樣子,連姜百青都習如往常,看不出他身上變軌的痕跡,但在池硯看來,這變化是天翻地覆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池硯故意把球扔的老遠,裴問余來回幾趟就出了汗,余暉照耀著反射出一層流光溢彩的顏色。池硯想,如果裴問余有一身外放開朗的性情,他大概會吸引更多的人為他尖叫瘋狂。 不論男女。 但是現(xiàn)在,他內(nèi)斂的外殼包裹著不為人知的魅力,只有池硯看得見。 雖然只是隨口胡扯,但池硯看著裴問余過度的運動量,真的消了不少食。兩個人收拾好,從籃球場離開準備去上晚自習。 裴問余從兜里拿出兩顆糖,給了池硯一顆。 池硯含著糖,突然聞到一股清香的洗衣粉味,之前已經(jīng)逐漸習慣的煙草味,好像很久沒聞到了。 “最近沒怎么看見你抽煙啊?!?/br> 裴問余剛套上校服外套,聞言愣了一下,淡淡地說:“戒了,本來也沒多大癮,就是偶爾煩了抽兩根。” “抽煙消愁?”池硯說:“那都是封建迷信?!?/br> 裴問余失笑:“那能怎么著,不抽煙,喝酒???” 池硯走在他面前,轉過身,對他輕輕挑眉,說:“我可以受個累,當一回心事垃圾桶。” 裴問余差點正面撞上池硯,于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半真不假地問:“池硯……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話?” “愛說不說?!?/br> 裴問余把池硯掰了一個方向,繼續(xù)往教室走,“我最近沒什么愁,你想聽什么?” “嗯?!背爻幒茏匀坏慕又挷鐔枺澳阍趺粗牢壹遗每谟锌脴??” 裴問余想了想,突然學著剛剛池硯的樣子,貼著他的耳朵,使壞地說:“我不告訴你,自己猜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