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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她從技?;丶?,家門口那個開了二十多年的小賣部老板張爺爺突然叫住她,說她哥哥打來過電話,要找她,然后留了自己的號碼讓他轉(zhuǎn)交給謝昕,謝昕看著那張皺巴巴紙條上的數(shù)字,突然像困在漆黑洞xue的人找到有光的出口一樣。 彼時那個好吃懶做的母親和她丈夫正處心積慮促成她和鎮(zhèn)上土豪的婚事——一個年過五十孩子比她還大的鰥夫。 謝昕長得好看,五官隨了她母親,精致秀麗,皮膚白得像是能掐出水來一般,用她那里的方言說,這叫“曬白皮”,意思是太陽曬不黑,反而會越曬越白。 而那個鰥夫在鎮(zhèn)上偶然見過謝昕一面,驚為天人,揚(yáng)言要出50萬的彩禮娶她,母親和繼父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將謝昕打包送到鰥夫家里去。 謝昕當(dāng)然不愿意,她抗?fàn)庍^,抗?fàn)幏椒ň褪谴饝?yīng)了學(xué)校里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但家里有錢的男孩子的追求,她不喜歡他,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這個男孩花言巧語,又是送飯又是送花,謝昕有些沉迷了,她以為自己找個有錢對她好的家里就會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惜,于事無補(bǔ)。 她那時不知道,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在一起沒幾天,他就將她帶到了旅館,說要完完全全擁有她。 謝昕沒有拒絕,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那個小旅館,昏暗潮濕,空氣中都散發(fā)著一股霉味。 那男的過來,笑著過來吻住謝昕,手也不老實(shí),開始脫起她的衣服來。 他嘴里煙酒檳榔混合起來的口臭味讓謝昕窒息,她看著泛黃的天花板,惡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終于,謝昕推開他,用盡了渾身力氣,然后開門像個瘋子一樣跑出去。 她很堅決地提出分手,那男的不同意,謝昕拉黑了他的一切聯(lián)系方式,他于是開始報復(fù)謝昕,造謠說謝昕早就不是處了,被很多人睡過,sao得很。 流言蜚語就像是利箭,刺得謝昕血rou模糊。 蔣銘奇的那個電話對于謝昕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謝昕拿著那張紙條,心臟撲通撲通一直劇烈跳動,她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撥了回去,按號碼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第一遍沒人接,謝昕感覺一陣窒息,她不服輸,又打了第二遍,終于有人接了,是個渾厚的男聲,很熟悉。 “謝昕?” 她砸吧砸吧嘴,回了一聲干巴巴的“哥哥”。 謝昕拼命想要抓住蔣銘奇這根救命稻草,她祈求他,說自己沒有別的出路了,她要去投奔蔣銘奇。 其實(shí)前路是什么,蔣銘奇那里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都顧不上了,離開那個惡心的地方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蔣銘奇沒有忘記他17歲那年說過的話,他給謝昕打了錢,讓她買票過來。 謝昕就這樣買票坐上了火車,她誰都沒告訴,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就像當(dāng)年的蔣銘奇一樣。 謝昕打開搜索引擎,在里面輸入“果敢”二字,她點(diǎn)開百科,小聲讀了起來。 “果敢全稱緬甸撣邦果敢自治區(qū),首府老街市,位于緬甸與中國之間的撣邦高原,緊鄰中國云南省?!?/br> 老舊的綠皮火車行駛在鐵軌上,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摹甭曧懀岷诘奶炜沾丝探K于露出白肚皮,謝昕望向窗外,一望無際的梯田,天邊是猩紅的朝霞。 車速慢慢降了下來,她聽到廣播里的女音溫柔地說:“尊敬的旅客,您即將到達(dá)云南大理,大理歷史悠久,風(fēng)景秀麗,素有文獻(xiàn)名邦的美名……” 車廂開始躁動起來,有人大聲喊道:“大理到站了。” 謝昕連忙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子背好書包往外走去。 列車終于停了下來,乘客都擁擠著往車門涌去,她也不例外,擠在人群中央,緊緊護(hù)著自己的背包,背包里的單反是她渾身上下最值錢的。 人群如螻蟻,而她就是其中最渺小的一個,不知前路,沒有后路。 隨著人群走出出站口,有幾個面容諂媚的大媽叫住她,很熱情地:“姑娘,住宿嗎?熱水空調(diào)都有!去看看啊,很便宜的?!?/br> 謝昕擺手,一臉警覺,抱著包奮力掙脫那些熱情大媽。 好不容易得了空,她拿出手機(jī),翻出通訊錄,撥了那個備注是一個問號的號碼,手指有些顫抖。 隔了好大一會兒,電話才被人接起,那邊很嘈雜,一個語氣兇惡的男聲:“誰???” 謝昕皺皺眉,有些忐忑,她確認(rèn)了一下電話號碼,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撥錯。 三秒后,那人放軟了語氣:“謝昕嗎?” 謝昕有些激動,連忙回了個“是”。 “你哥哥有事,讓我來接你,你現(xiàn)在在哪?” “我……”她語氣猶豫,“在火車站門口……” “穿什么衣服?” “白色上衣,牛仔短裙……扎著……” 那人很快打斷她:“看見了?!?/br> “???” 謝昕還在迷糊之際,身后有人直接過來從他手里拿了包,他力氣很大。 她抬頭望去,是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男子,他面容俊朗,膚色有些黑,眼眶下一片烏青,像個游走黑夜的流氓頭子。 男人痞氣兮兮地笑了一聲,然后伸手摸了摸謝昕的頭,挑挑眉:“謝昕是吧?我邵忍,你叫我三爺爺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