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思有點詫異，“西涼國不是也元氣大傷了么？”

    沈蕁沉聲道：“顧校尉也知道，西涼國和樊國是由塞外游牧民族部落間的吞并而來，早就習慣了部落之間你爭我奪的戰(zhàn)爭方式，他們崇尚武力，孩子從斷奶開始就放在馬背上養(yǎng)著，男人女人都一樣，彪悍兇勇，每個正當壯年的人，只要上馬，給他們一把刀，一桿槍便可殺敵，所以他們對戰(zhàn)爭的承受力比我們高得多，兵力恢復起來也比我們快?！?/br>
    顧長思默然點頭。

    沈蕁放了手中□□，走到謝瑾案前，端起他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繼續(xù)說：“可是你看，一旦我們大規(guī)模流失兵力，就得像謝將軍這樣進行長時間的集中cao練，在大宣，在上京，也許你們這批北境新軍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了，但一旦去到西境和北境，你們便會知道，比起西涼人和樊國人兇悍的戰(zhàn)斗力，你們還差得很遠。”

    顧長思略有些不安，謝瑾往茶盞里添了茶，遞給沈蕁。

    沈蕁擺了擺手沒去接，只瞧著顧長思道：“所以跟我去騎龍坳，機會有很多，當然，我說不準這種機會什么時候會來?！?/br>
    顧長思皺著眉頭，問道：“可是西涼國不是剛遣了和親郡主來我朝么？他們難道會不顧她的死活悍然發(fā)兵？”

    沈蕁搖搖頭，道：“這位和親的藍箏郡主，我在西涼國與她打過交道，回京的時候也與她一路同行，這位郡主，本身就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

    她停了停，斬釘截鐵道：“當然，也許他們并不會掀起什么風浪，但我們并不能就此掉以輕心，唯有做好萬全準備，才能不懼風雨，以不變應萬變?！?/br>
    顧長思微有動容，看了沈蕁一眼，隨即垂眼沉思。

    沈蕁走回座位坐下，清了清嗓子，嘆道：“其實顧校尉不愿跟我去騎龍坳，我知道還有一個原因?！?/br>
    顧長思只低頭不語。

    沈蕁瞧著他，輕聲道：“顧校尉的父親曾是謝家舊部，當年西北劃開后，統(tǒng)領西境軍一個騎兵營，但在八年前被西涼軍圍在蒙甲山翠屏山谷被剿殺，連尺骨也沒能尋回來……”

    她眼中現(xiàn)出悲切之色，喃喃道：“我知道你們雖怨吳文春，但覺得我爹當年太過無能，未能管束好部下也是慘事發(fā)生的一個原因……顧校尉心里對吳家、對沈家有怨言我也明白，我希望終有一日——”

    她頓了頓，堅定說道：“我能化去顧校尉心里的怨氣?！?/br>
    顧長思抬頭看向她，胸口微微起伏，欲言又止。

    沈蕁沉默了一會兒，道：“言盡于此，我明日等候顧校尉的回音?！?/br>
    “好?！鳖欓L思肅然應道，對謝瑾和沈蕁各行一禮，轉(zhuǎn)身出去了。

    沈蕁長嘆一聲，走到謝瑾案前，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埋怨道：“謝將軍真不會待客，都不讓人送盞茶給我，說了這么多口水都說干了?！?/br>
    謝瑾笑道：“不想喝我的，你不會自己讓人送茶來？再說你是客么？”

    “你說，顧長思會不會隨我去？”沈蕁眨著眼問他。

    謝瑾頷首，“我若是顧長思，早就被你說動了?！?/br>
    沈蕁走到他身后，伸出兩條胳膊往他肩上一圈，笑道：“真的么？你不怪我搶了你的人？”

    “人都已經(jīng)是你的了，我還能怎樣？”謝瑾皺眉，“沈?qū)④娮灾?，青天白日的，這里是軍帳……”說罷，也忍不住笑了，正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卻將手抽了回去。

    “還有兩個副尉，要不也一起叫進來說道說道？”沈蕁瞅著他，笑盈盈問道：“謝將軍能否代勞？我可是負傷上陣——”

    “咦？你是肩和腿受的傷，又不是嘴受傷，”謝瑾嘴上一點都不客氣，“你自己的人，自己去說?！?/br>
    沈蕁瞪他一眼，“一點也不知投桃報李，我明兒還給你cao練騎兵呢?！?/br>
    謝瑾板起臉，“不行，三天后再cao練。”

    沈蕁往他腿上一坐，“我閑不住?！?/br>
    謝瑾趕緊將她拉起來，“閑不住也得先養(yǎng)著——你別這樣，我……有正事?！?/br>
    “我又不想怎樣你，”沈蕁撣了撣衣擺，不高興道，“你慌什么？那我回自己營帳了，呆會兒那兩名副尉來了，你讓人來叫我?！闭f罷掀簾出去了。

    謝瑾瞧著她的背影，坐了一會兒，也起身出了營帳，上馬往校場內(nèi)行去。

    第23章 展圖現(xiàn)（2）

    沈蕁進了自己的營帳，對候在里頭的朱沉笑道：“哎呀，好說歹說，終于把顧長思說動了一些，我瞧著，多半會跟我們走。”

    朱沉抬頭看她一眼，情緒沒什么波動地說：“他要跟我們?nèi)ツ且彩且蛑鴮④姡覜]什么關系，那年我決定要跟著將軍，我倆就吵翻了?！?/br>
    沈蕁嘖嘖有聲，“吵翻了還不許和好？多大點子事！”

    這日下午沈蕁帶了朱沉，騎馬上了扶鸞山的半山腰，看了一會兒謝瑾在校場內(nèi)的練兵情形，又把準備帶領騎兵上山cao練的路線過了一遍，仔細查看了山勢，回到營地時，已經(jīng)是晚飯時分了。

    姜銘稟告說謝將軍請她去中軍大帳。

    沈蕁凈了手，咕嘟嘟灌了一整盞茶，一面走一面嘆道：“又要費口舌了?！?/br>
    她進了大帳，果然除了謝瑾，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副尉等在帳內(nèi)。

    謝瑾的案前放著食盒，一碗粥舀出來放在一邊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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