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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了大概十幾秒,電話便被人接起來了。 背景音是泠泠的雨聲,似乎還有什么人喊叫的聲音,雜亂地連成一片。 “您好,哪位?” 霍明的聲音不似先前一般輕快,反而低沉得很,還夾雜著喘/息的聲音,十分反常。 盛知新心下一緊,急促道:“我是盛知新,你......” 電話那邊的人呼吸明顯一窒,緊接著語調(diào)立刻明快了起來:“哎呀是小盛老師啊,你說這......哎我剛在夜跑呢,要不是鈴聲足夠大可能都接不到,你什么事?。俊?/br> 夜跑? 盛知新幾乎下意識地便要反駁他外面下著雨他去哪夜跑,話到嘴邊卻生生地咽了下去。 “霍明,溫老師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嗎?” “在啊在啊,”霍明說,“哦你其實是來找他的吧?你等一下哈......” 盛知新還沒來得及阻止,便聽見電話那邊已經(jīng)換了人。 “小盛?”溫故說,“怎么了嗎?” 不知為何,盛知新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時,心中的不安與驚慌瞬間煙消云散。 他近乎虛脫般靠在床頭,低聲道:“我發(fā)微信給你,你沒回我?!?/br> 溫故沉默半晌才答道:“我手機沒電了,沒看見你的消息。” “可是......” “你到片場了嗎?”溫故卻換了個話題,“條件怎么樣?和大家相處得還愉快嗎?” 盛知新一連串的問題被堵在嗓子里,手指狠狠地摳在被子上。 “挺好的,”他哽咽道,“都,挺好的。”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挺好的就好,照顧好自己,要是沒什么事就......” “溫故!” 這個在盛知新心中繾綣多日名字幾乎是脫口而出,喊得溫故怔愣了片刻。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瞞著我好不好?” 溫故垂下眼,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霍明手上已經(jīng)被血染紅的繃帶:“能出什么事啊?你怎么又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就是......” 就是覺得霍明的聲音不對,就是覺得你在瞞著我什么東西。 就是怕你瞞著的事和我有關(guān),而我卻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忙都幫不上。 但盛知新問不出,只能拼命咬緊牙關(guān),鼻尖發(fā)酸,忍著不讓淚從眼眶里滾出來。 溫故似乎嘆息了一聲,聲音中帶著點無奈的笑意:“你這是干什么?沒事的,我就是出來和朋友吃了個飯。你好好把廣告拍完了,跟公司解約的時候腰板也硬,是不是?” 盛知新悶悶地“嗯”了一聲:“老師,我想好了,我想簽?zāi)愕墓尽!?/br> “想好了就行,”溫故說,“等你解約了就簽過來,好不好?” 盛知新又“嗯”了一聲。 溫故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打火機的蓋子:“那就這樣?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說,你早點睡?!?/br> 終于把盛知新哄著掛斷了電話,溫故這才撩起眼皮,瞥了眼被人藏在身后這間情/趣用品店和垃圾角之間的三個人。 這三人鼻青臉腫,被用一根拇指粗的麻繩捆在了一起,上面打了個相當(dāng)專業(yè)的結(jié),越掙扎捆得就會越緊。 溫故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冷意,微微彎下腰,輕聲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那人看向他身后的霍明,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恐,卻還是拼命搖頭,咬死了不會告訴他一個字。 溫故嘆了口氣,直起身:“喊岑警官來吧?!?/br> 他狀若不經(jīng)意地掃過眼前這幾人:“他們應(yīng)該更喜歡跟警察說實話,而不是我。” *** 跟溫故打了電話后盛知新失眠了,幾乎到了凌晨四五點才勉強合上眼。 他的夢光怪陸離,一會兒是艾新深夜打電話時驚慌的臉,一會兒是聶英哲噴著煙說話時有些迷離的雙眼,而最后則是溫故。 夢里的溫故面上淡漠,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緊接著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便走,根本不在乎他一聲聲的呼喊。 他猛地從噩夢中驚醒,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無聲地喘著粗氣。 手機屏上的時間是早上七點,他定了定神,慢慢躺了回去。 這一覺也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卻讓他覺得有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躺了一會兒后依舊毫無睡意,盛知新只得下床洗漱,看著鏡子里那張寫滿了憔悴的臉,露出一個苦笑。 他匆匆將自己打理了一下后,拿著房卡和手機出門,草草吃了飯后便向片場而去。 盛知新現(xiàn)在只想快些把這個廣告的宣傳片拍完,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然估計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清晨的片場沒有多少人,只有幾個負責(zé)器械的工作人員正打著哈欠布置場地。他定了定神,剛走進去,便看見導(dǎo)演正在和身邊的一個人說話,聽見有人進來后,兩人齊齊地抬起頭。 第57章 暗潮 似乎并沒有注意到盛知新冷下來的臉, 導(dǎo)演殷切地笑著上前:“哎呀小盛你怎么來得這么早?來來來給你介紹下,這是小聶總,我們這部片子的投資人, 大老板啊?!?/br> 聶英哲將臉上的墨鏡勾了下來,自以為很帥地對著盛知新邪魅一笑:“小盛,巧啊?!?/br> 導(dǎo)演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就這么兩句話便看出來他們似乎認識,馬屁拍得更勤了:“小盛和咱小聶總認識?都是青年才俊, 怪不得你們互相認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