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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兩口之間,總是會有爭吵的。 雖然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成婚,但是哪對親密的夫妻沒有摩擦? 生氣歸生氣,難受歸難受,他卻還是會忍不住心甘情愿地替她去買紅糖。 那時候他以為,他和云屏就會永遠這樣下去。 第74章 風箏 晉琺后來常趁永昌伯夫婦不在的時候,找些借口叫樓云屏到晉府來。 有時候是留了她的手絹叫她來取,有時候是說有東西忘了給她,又要讓她過來。 樓云屏在晉府也漸漸成了熟面孔。 她長相明艷,行事落落大方,又是晉琺的熟識,聽說還定了娃娃親,晉府的下人自然不敢慢怠她。 不過,樓云屏大多時候還是待在晉琺的書房里,其它哪里也不去。 晉琺在旁邊背書,她待得有些無聊,就托著腮看窗外。 書房窗外正對著的是一方天井,天晴的時候,陽光四四方方地照下來,還別有一番意趣。 一陣說話聲靠近,樓云屏耳朵動了動,直起腰,目光更認真地看了出去。 是樊肆,和一個小廝。 他們手里拿著一只風箏,說說笑笑,似是方才在外面出了一身的汗,累了便在臺階上坐下。 樊肆兩條長腿隨意前伸著,雙手撐在身后,那雙似乎總是耷拉著的眼睛半瞇起來,藏在陰影里看著太陽。 旁邊的小廝在跟他低聲說著什么,樊肆懶懶地笑笑,兩人的對話聽不清楚,不過很快那小廝也跟著笑起來。 樓云屏有些好奇,她覺得樊肆一定是又在說什么很有趣的話了,她甚至也想出去聽一聽。 察覺到她的動靜,晉琺也抬頭看了一眼。 看到窗外是樊肆,晉琺便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眼神。 他翻了一頁書,淡淡說了一句:“那個小廝,是他的貼身侍從。如今整個府里,大約也只有他一個人還在把樊肆當主子了。” 晉琺語氣中似有嘆惋,畢竟他和樊肆都是被同一場命運玩弄了的棋子。 樓云屏跪坐在蒲團上,雙手撐在下巴上,手指軟軟地搭在臉頰上,按進去幾個小坑。 她“唔”的一聲,說:“樊肆好像也不在乎?!?/br> 窗外,樊肆單手撐地站起來,進屋了一趟,再出來時,手里端著一只茶壺,還有兩個瓷杯。 他把水倒在杯子里,遞給那小廝。 對方顯然是受寵若驚,擺了擺手連連后退,卻被樊肆給硬塞在了手心里。 晉琺聞言一頓,抬起目光去看,也看到了這一幕。 過了會兒,晉琺沉聲地說:“他在不在乎,又如何?他以前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大少爺?shù)?,可是再過不久,他就沒人給他端茶倒水了,這些活兒,他不想自己做,都沒辦法。倒不如從現(xiàn)在開始適應(yīng)?!?/br> 樓云屏悶悶的,沒有再說什么。 其實她在想,如此說來,身份的改變倒也不完全是壞事。 至少,自己端茶倒水,并不能算是什么壞事。 她還想到了小水鄉(xiāng)的樊家。 樊家的父母連小孩子都打,如果樊肆回到那里去的話,那家人會歡迎他嗎? - 晉家給晉琺請的夫子,是京里有名的人。 晉琺本就表現(xiàn)不俗,再加上夫子的舉薦,沒過多久,晉琺就在京中得了個翰林編修的職位。 這個翰林編修雖然只有正七品,但是所負責的事情卻很機密緊要。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經(jīng)筵侍講等等,都是皇帝時常過問的事,經(jīng)常要在陛下面前露臉的。 天子近前最好升遷,日后大好前途自然是不用愁的。 晉家當然很高興,而晉家高興的結(jié)果,便是當天就將樊肆送回了小水鄉(xiāng)。 正如晉琺所說的那樣,樊肆離開時,只有他曾經(jīng)的那一個貼身小廝去送了他。 朝廷里剛派人給晉琺送來新的官服,晉府其他人都等著看晉琺試新衣的模樣,根本沒有人去關(guān)注樊肆。 晉琺穿著淺綠色的官服,身形俊朗,如一顆嫩竹,自然受了好一通夸贊。 等所有人看夠了,晉琺要將官服換下來時,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少了東西。 他在自己身上到處摸了摸,上下口袋全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天樓云屏給他的那幾張紙。 因為官服是一整套新的,他從里到外都要換,那幾張紙他原本貼身放著的,大約是之前拿出來不記得放在哪兒,忘記收了。 晉琺心中不大得勁,叫下人替他去房中各個角落全翻一遍,可也沒找到。 事既如此,他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晉琺嘆了口氣,好在他記性不錯,又將那幾張紙看過好幾遍,閉眼默記了一回,提筆在紙上默寫了下來。 赴往小水鄉(xiāng)的馬車上,樊肆將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拿出來理了理。 臨走前,小卓要給他塞書,他不讓,嫌重。 小卓涕淚橫流地叫他二爺,說二爺你可不能白白棄了前程,明日考取功名,回了京城,還得回來接小卓子啊。 樊肆才沒有辦法,任由他給自己整了個書箱。 樊肆打開書箱,看到幾本明顯不屬于自己的書,哂笑兩聲。 小卓沒什么見識,鬼主意倒不少。 從晉琺被接到晉府后,小卓就老是盯著晉琺那邊院子里的動靜。 他總覺得,晉家把好東西全送到那邊院子了,冷落了他們二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