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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晉夫人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他是一定要娶云屏的,可那也不代表他必須要一切以云屏的想法為尊。 這個世道,究竟還是男子的權(quán)力更大,哪怕是在以前一窮二白的樊家,那個男人再怎么好吃懶做,他也是樊家唯一的主子,吃醉酒后發(fā)起火來,連他的發(fā)妻也只能低著頭挨罵。 樊家還有一個女兒,晉琺以前叫她jiejie,可是,她都沒有資格上族譜,平時吃的用的,也都是家里最差的那一份。 連那么窮酸的人家,都自然而然地恪守著這樣的規(guī)矩,京城的公爵人家,自然只會更加嚴(yán)苛。 女子的地位,總不能越過男子去。 而他把云屏捧得那樣高,不僅是讓他自己成了異類,也是平白叫云屏被別人緊緊盯著,受人白眼。 其實(shí),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根本不用放棄什么,只要改改自己的行事作風(fēng),晉夫人就再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他只是習(xí)慣了跟在云屏身后。 以前,云屏是小水鄉(xiāng)最漂亮的姑娘,樓家也是最讓人眼熱的好家庭。不僅僅是他,整個小水鄉(xiāng)的孩子,都想簇?fù)碇破痢?/br> 誰能站在云屏身邊,還得各看本事。 可現(xiàn)在不必了,他足夠和云屏相配,反倒成了云屏被人挑三揀四。 他雖不愛聽旁人說云屏的不好,但是世道如此,他也沒有什么辦法。 晉琺嘆了口氣。 云屏是他的妻,他不應(yīng)該再像以往那樣卑微地仰望著她,仿佛永遠(yuǎn)都得不到一般。 在云屏的事上,他的確欠缺了幾分從容,而要成為一個權(quán)貴公子,慌張是大忌。 旁的富貴人家子弟,當(dāng)街打殺了人,依然瀟瀟灑灑在外喝花酒,他晉琺是干不來那樣的事。 但是若旁人都敞著肚皮走路,還引以為豪,他卻老老實(shí)實(shí)系完最后一粒扣子,反倒叫人恥笑。 晉琺深吸一口氣,決心要糾正自己的錯誤。 第二日,他沒再迫不及待地出門去找云屏,而是在家溫書。 反倒是云屏主動找上了門來。 晉琺聽到下人通傳,才去見她,看見她等在門廳里的身影,心中依然感覺到暖意和雀躍。 晉夫人說得不錯。 夫妻相處,本就不該是一個人一直彎著腰,低著頭。 偶爾讓云屏來找他,這滋味也很甘甜。 但晉琺的腳步還是加快了幾分。 他走進(jìn)門廳里去,才剛邁了一只腳,便忍不住開口問:“屏兒,你有急事?” 他還是怕,怕云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出了什么事才找他。 好在,云屏并沒說家中出事,她臉蛋有些嬌紅,眼神明亮地閃著。 云屏模樣?jì)慑髿?,神情生動時,不用盛裝便好似能傾城,她的嬌態(tài),晉琺無論看多少次,眼神都還是發(fā)直。 樓云屏的確是有些興奮。 她之前沒有仔細(xì)認(rèn)真想過與晉琺成婚后的日子,昨夜心血來潮,仔細(xì)想了想,居然觸類旁通,列出了不少對未來的憧憬。 規(guī)劃成婚后的生活,這是她整個少女時代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第一次想到了這些,樓云屏激動得像是第一次得到布娃娃的小姑娘,她越長大就變得越沉穩(wěn),已經(jīng)是鮮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了。 可能跟她分享這些的人,只有晉琺。 她迫不及待想要拿來給晉琺看,結(jié)果一天也沒見到晉琺的人影,才會找到了晉府來。 她招手叫晉琺過去,把手里的一疊紙塞給晉琺,叫他偷偷地看。 這里面的妄語,即便是給晉琺看,她都羞得不行了,可萬萬不能叫別人給看到了。 晉琺有些驚訝,接過去看。 樓云屏跟著樓父做生意,幫樓父管賬,簡單學(xué)了識字寫字。 看她列出的這一二三條,晉琺初看是驚訝,越看,卻越是忍俊不禁。 “一日三餐,不能忘記吃,有必要時,可加零嘴一到兩次。”晉琺故意清了清嗓子眼,把她寫的那些規(guī)矩念出來,差點(diǎn)沒笑出聲。 樓云屏急得打他,叫他閉嘴。 晉琺只好悶笑著,忍痛放過另外幾條他覺得極有趣的不念,視線落到某處,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眼神漸深。 “……生孩子,至多兩個,若是龍鳳胎最佳。” 樓云屏眨眨眼,本不覺得這條有什么特別,可對上他看過去的曖昧目光,臉忽然紅得更明顯。 晉琺心情極好,視線一直滑到最后一條。 ——婚姻之中,不能有第三人。外室、妾侍、通房、妓子小倌等等,都不可。如有違背,婚姻即刻終止。 第73章 紅糖 晉琺目光頓了頓。 他笑笑,卷起那幾張紙,收進(jìn)衣袖。 彎下腰,低頭朝樓云屏調(diào)侃道:“原來,屏兒今天巴巴地跑過來,是來給我下禁令啦?” 樓云屏臉還紅著,認(rèn)認(rèn)真真地反駁他道:“不是,我寫的這些,對夫妻二人都是起共同約束作用的,一個家里,當(dāng)然要一起遵守約定才行?!?/br> 晉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 那日還是如往常一般,沒什么區(qū)別。 樓云屏給了他東西后,便要走,晉琺拉著她不愿意。 這可是樓云屏第一次主動來找他,他還沒高興夠,怎能這么快就放她走。 樓云屏疑惑地看著他:“可是,你還要溫書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