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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奪錦拳心在膝頭攥緊。 那太監(jiān)拂塵上的吊墜…… 看來,宮中早有傳聞的“諦聽”,是真的存在。 第48章 緊箍 黎奪錦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令人將門看守嚴實,確認無虞后,才沉下臉來。 不能泄露的私密出現(xiàn)在了外人口中,要么,是有人泄密,要么,是在他們所不察之下,被窺看了。 若說是前者,黎奪錦垂下眼睫,他是不大信的。 世子府中如今全是老人,從平遠王犧牲之后,黎奪錦便變得極其敏銳多疑,眼前從不容忍生面孔,這些老人,他們不會泄密。 會這樣覺得,并非黎奪錦感情用事,而是他們沒有動機,將此事宣揚出去。 那么,便只剩下后一種可能。 傳聞中,“諦聽”是一個由皇帝統(tǒng)籌的監(jiān)視組織,他們無孔不入,最要緊的目標便是在朝為官的那些大臣。 據(jù)傳,只要京中冊錄上有名有姓的大臣,都會受到“諦聽”的監(jiān)視,從晨昏定省,到走親訪友。 “諦聽”存在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捉拿反叛賊子,但如今大金依然維持盛世平安多年,按道理來說,國泰民安之時,皇帝不應該有此等的警惕心,還特地培養(yǎng)一個如此隱秘的組織來供自己驅(qū)使。 黎奪錦冷笑一聲,只怕那皇帝自己也是做賊心虛,所以千方百計地想要維系權勢罷了。 “爺,那太監(jiān)形跡可疑,可確定是京城所為?難道,京城那位,已經(jīng)在懷疑爺?” 黎奪錦略挑了挑眉梢,柔秀雅致的面容因沉思而顯得有些陰沉,倒破開了他皮囊上那層近似于女相的柔和表面,露出鋒芒畢露的內(nèi)在來。 “不管是不是諦聽,不論其目的如何,其手段總要先行破除。我們總不能活在他人的監(jiān)視之下。”黎奪錦在人群中略看了兩眼,挑出兩支隊伍,讓他們分頭去尋找。 那太監(jiān)面容畫得像鬼,可活人又怎可能成了真的鬼。既然不是幽魂,那總會留下痕跡,他黎奪錦連皇帝都不怕,又豈會害怕皇帝的走狗。 日暮之時,屬下來報。 他們重點搜查了后山,在山頂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一座廢棄的茅草屋,從那個地方可以窺見世子動私刑的地方。 那茅草屋早已人去樓空,從里面的用具痕跡來判斷,應當是一個獵戶曾經(jīng)住過。 他們沿著消息去追查,得知那獵戶前些日子得了一筆巨款,早已離城去往別處,消失了蹤跡。 原來是如此。 這便能說通了。大約是諦聽的走卒經(jīng)過此處,知道這個城里有平遠王世子,便到處探聽消息,最終從這個獵戶嘴中得知了那一幕。 只是探聽來的消息而已。 確認了并非府中有人泄密,世子府也未落入“諦聽”的監(jiān)視網(wǎng)中,黎奪錦心中巨石稍稍減輕。 處死一個死囚犯,手段雖然暴戾得不大光彩,但甚至都算不上一件值得被彈劾的事。只要皇帝并未察覺他的病癥,不對他起疑,便暫時可算安全。 黎奪錦特意將別院遷至這個偏遠小城,不至于還被皇帝大老遠地惦記。若那個太監(jiān)真是“諦聽”的人,皇帝此番舉動又是何意? 敲打?警告? 黎奪錦對父親的死因充滿懷疑,對皇帝懷恨在心,但深知自己此時羽翼未豐,從未露出過破綻,唯有的一點,便是不愿與皇帝虛與委蛇,做那面子功夫,對皇帝的態(tài)度上并不尊重,皇帝從來就不喜他。 想到此處,黎奪錦略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叫來一個屬下:“你去查查,近日宮中是否有什么要緊事?!?/br> - 阿鏡今日得閑,左右無事,便去城中米油店探望珠珠。 米油店在一個窄巷口,左邊是一處老舊的倉房,右邊是一條長街,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也正是因了這個熱鬧,米油店的經(jīng)營還算不錯。 阿鏡先沒有靠近,站得遠遠的,看著珠珠替米油店鋪主打理上下,十分勤快地主動招呼來客,又幫忙裝袋捆扎,小臉上一直帶著笑,忙得不亦樂乎。 直到人漸漸散去,阿鏡才邁著步子走過去,站到珠珠面前。 珠珠見了她,小臉登時放出光來,喜得雙腳直蹦跶,恨不得變成蝴蝶飛出鋪面來擁住阿鏡。 鋪主見此景,一個勁地笑,一邊解下腰前圍裙,一邊道:“我去買兩個鹵菜,阿鏡姑娘今日便留下來用飯吧。” 說完,便推開柜臺門施施然離去,將空間留給珠珠和阿鏡兩人。 阿鏡和珠珠說了好一會兒話,但其實,大多時候是珠珠在說,阿鏡坐在她旁邊聽,時不時點點頭,或“嗯”“哦”兩句。 說著說著,珠珠眼眸忽然鬼機靈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左右前后,窩起小手,扒著阿鏡的肩膀,湊到阿鏡耳邊去和她低聲說話。 “阿鏡jiejie,我同你說一個小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連何mama也不許告訴?!?/br> 何mama便是米油店的鋪主。 阿鏡點點頭,傾身過去聽,聽完之后,卻是有些愕然。 珠珠糾結(jié)地捏著自己的衣角,小姑娘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情,時不時地瞥一眼阿鏡。 阿鏡驚愕完了,倒是沒有別的反應,只說:“在哪?帶我看看?!?/br> 珠珠點點頭,從長凳上跳下來,領著阿鏡走出鋪子,繞到了鋪子后面的一處角落。 這是死胡同的盡頭,前面除了一個破倉房,只有米油店一個鋪子,根本沒有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