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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宇面容棱角分明,眉如刀削,高大的身材很是硬朗。 他眉目沉沉,仿佛一泓化不開的幽潭,衣襟按照朝廷律例扣到最嚴實的位置,極少部分露在外面的皮膚呈現(xiàn)出健康的肌理和色澤,他看向前方的眼神剛毅而堅韌,仿佛永不屈服。 這是蘇杳鏡看劇時最欣賞的成熟帥哥,而看了劇本中沈瑞宇的過往后,蘇杳鏡對這個角色更是崇拜。 沈瑞宇是金朝的大理寺少卿,為人剛正不阿,又極有文采。 他是金朝五十年以來年齡最小的狀元獲得者,一心為國為民,在他手上從沒有過一樁冤假錯案,還被他抓出許多貪官污吏,為百姓清除了許多蛀蟲。 二十八歲時,沈瑞宇便位及大理寺卿,但因為平遠王世子的阻撓和刁難,他始終沒能晉升。但即便如此,沈瑞宇也依舊勤勤懇懇,從未怠慢過任何一天的工作,所謂名利,從不在他的眼中。 沒錯,這個平遠王世子就是蘇杳鏡在第一個世界里遇到的黎奪錦。 這是一套系列小說,所以世界觀是一致的,人物自然也相同。 不過對于蘇杳鏡來說,則更像是平行世界,她在每個世界里都有不同的身份。 第一個世界她是“阿鏡”,這個世界里她則叫“玉匣”。 玉匣是個花名,蘇杳鏡是被沈瑞宇從青樓中贖出來的。 剛正不阿聞名天下的大理寺少卿竟然私下收留青樓女子,這是沈瑞宇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事實上,沈瑞宇是在一次執(zhí)行公務(wù)時看見了玉匣。 年紀尚且稚嫩的玉匣還未在樓中掛牌,沈瑞宇于人群中匆匆一瞥,目光便凝在了她身上。 原因無他,玉匣的眉眼鼻唇,像極了沈瑞宇遠嫁的胞姐。 沈瑞宇幼時并不是這樣的古板性子,他也叛逆,貪玩,甚至大逆不道地在心中偷偷憧憬著一母同胞的親姐。 胞姐小時候常居寺廟,第一次跟沈瑞宇相見時,沈瑞宇已經(jīng)十二歲。 她一身的青燈古佛超脫氣息,如畫中仙子一般,突兀地進入了沈瑞宇的世界里。 為了博得胞姐青睞,沈瑞宇硬生生抑住了自己的頑劣性子,將自己圈在屋內(nèi),整日讀書品茗,只為得到胞姐一句夸贊。 這份隱秘的情愫并沒有得到發(fā)酵的機會,沒過幾年,胞姐遠嫁,沈瑞宇瘋狂地溫書,考取功名,一心一意地當著胞姐曾在花窗下描述過的君子。 蘇杳鏡扮演的玉匣被沈瑞宇從青樓接出,安置在別院里,蘇杳鏡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外室”,而且因為她和沈瑞宇的身份差異,還是不能見光的那種。 沈瑞宇一開始只是一個月來一次,后來漸漸發(fā)展成三天來一次,最后一結(jié)束公務(wù),就立刻往別院趕。 府中親近的下侍都知道,大理少卿有一處隱秘的別院,旁人去不得,碰不得,只能容忍他恨不得鉆進去便不回頭。 他每次來,卻也只是把玉匣當畫兒似的看著,不碰觸,亦不親近,仿佛這么多年的拘束,真的把他從骨子里拘成了一個君子。 一開始,蘇杳鏡很不適應(yīng),沒有人喜歡自己被當成一尊雕塑,一個替身。 但后來,蘇杳鏡也漸漸不在乎這些。 她看著沈瑞宇如何徹夜不眠地翻查宗卷,只為了給一個酷暑天修河壩活活累死的土工伸冤,她看著沈瑞宇如何極盡克制,為了心頭的那份青澀心動便扛著壓力終身不娶,她越來越崇敬沈瑞宇,這份崇敬跟愛慕無關(guān),只是希望這樣的人能夠幸福。 因此,蘇杳鏡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攻略沈瑞宇。 在沈瑞宇的胞姐回娘家省親時,玉匣的存在終于還是被暴露。 胞姐依舊是那樣不容塵埃的性子,知道此事后,并沒有立即責罰玉匣,而是把沈瑞宇叫回家中,在祠堂里罰跪了三天三夜。 沈瑞宇也并沒有因胞姐的責罰而生氣,反而是自責于自己做出如此骯臟的行徑,竟然放任自流地跟一個青樓女子廝混在一起。 同時,沈瑞宇更害怕的,是胞姐會發(fā)現(xiàn)玉匣容貌與她相似的蹊蹺,從而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污穢心思。 因此,沈瑞宇主動自行加罰,整整跪了五天五夜才走出祠堂,在這五天五夜里,他不忘派人去清理別院,將別院中的小廝丫鬟全部趕走,連同別院里的那位“主子”一起。 玉匣離開時很配合,沒有任何反抗哭鬧。別院的看守已經(jīng)換成了胞姐派來的人,對她帶出去的每一個包袱都細細查驗,稍微貴重些的金銀玉環(huán)都被奪走,只給她留下趕路的些微盤纏。 便是如此,玉匣也沒有阻攔。她最后只朝別院門口福了福身,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玉匣離開時,城郊正逢馬賊霍亂,城門關(guān)得急,玉匣很快便不知所蹤。 最后送到大理少卿桌上的,是一個被扯得七零八碎的布包,沾著血跡,塵土之中依稀有一兩個物件,可辨認出是玉匣的所屬。 這是be的第二世。 這一世完成后,蘇杳鏡的心情其實還比較平靜。 因為她對沈瑞宇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也從沒有過那方面的期待。再加上她和沈瑞宇的身份差距擺在那兒,世俗的眼光和客觀條件如此,兩人本就不應(yīng)該走得太近,所以蘇杳鏡覺得,沈瑞宇也不算對不起她。 只是也會有些遺憾,她把沈瑞宇當成朋友,可原來那份友誼在沈瑞宇心中也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