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兒沒再問，同碧枝和蓮心說一句，起身去尋。柳安先前生病，病好后又拘在學(xué)堂，這兩日放假，肯定玩瘋了。

    “應(yīng)該跑不遠(yuǎn)，怕是歇在哪間屋里睡著了?！?/br>
    柳晴兒慢慢踱步，不時喚弟弟名字。

    柳巧兒吃多了剛從茅房出來，見到柳晴兒索性拉著她的手，一道找柳安，“jiejie，小弟這么調(diào)皮，虧得母親放心他一個人住?！?/br>
    “是啊?！?/br>
    兩人說著，聽到遠(yuǎn)方回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柳晴兒奔過去看，心猛地一突，“安兒！”

    小男孩在地上抱著臉打滾，嫩得出水的皮膚被熱水燙傷，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脖子上紅艷艷的rou露出來，在滲血。

    柳巧兒也是一驚。

    見柳晴兒去抱柳安，便眼疾手快去捉旁邊躲藏的丫鬟，“是你害我弟弟嗎？賤人，問你，是不是你害的我弟弟！”

    柳巧兒一巴掌拍過去。

    小丫鬟口吃不清道：“不是我……我今天聽說有戲看，偷跑過來……我沒有……”

    柳晴兒抱住嚎啕大哭的柳安，瞧著弟弟眼皮都睜不開，身子一抖，沉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是誰害的安兒?！?/br>
    小丫鬟不停搖頭，一臉驚恐。

    柳巧兒又是啪啪兩巴掌打過去，幾乎要掐死對方，“你說不說！說不說！”

    小丫鬟咳嗽兩聲，實在受不住，顫顫巍巍道：“像是蘇姨娘，我也沒瞧清……就看到有人潑了一盆奶白色的水?！?/br>
    “奶白色？”

    柳晴兒湊近聞了聞，柳安身上的味道像極今日吃的火鍋湯底。

    濃湯總共就分兩鍋，她那桌除柳安就無人離開過，蘇姨娘那桌，只有蘇姨娘一個人落座，旁人都是站著伺候。

    “jiejie……jiejie……安兒好痛，什么也看不見……jiejie……我是不是要死了……”

    柳晴兒聽得心都碎了。

    柳巧兒咬牙切齒，“蘇姨娘又是她，以前娘親風(fēng)寒咳嗽，差點(diǎn)病死，她就是不讓請大夫，還把我也關(guān)起來！”

    柳晴兒略一沉吟，先抱柳安去醫(yī)治，囑咐柳巧兒去給爹爹遞信。

    可惜請來的大夫都說，命能保住，但眼睛怕是廢了，手以后也伸不直，讀書寫字是不用想的。小張氏趕到，看著動彈不得的兒子，身體晃了晃，猛地發(fā)力去拽，“同我去佛堂，別再做什么少爺了?！?/br>
    柳安本來和生母就不親近，進(jìn)佛堂跟進(jìn)地府一樣。

    如今身受重傷還要被小張氏揪去佛堂，當(dāng)即嚇得大哭，“jiejie救我……”

    柳晴兒忙攬住小張氏，“娘親勿急，不是什么事都能用吃齋念佛躲?！?/br>
    小張氏看她一眼，驟然失了力氣，喃喃問道：“jiejie，我該如何做？你告訴五娘好不好？是你叫我嫁來照顧他們的，是你叫茹兒來的！如今我信守諾言，你在天之靈怎可不保佑我的孩子！”

    柳晴兒見小張氏神情不對，似把她認(rèn)成了過世的張卉。

    她愣了愣，握住女人的手，“姨媽為我們兄妹做了許多，我曉得的，你好好歇著，我自會想辦法治好安兒……”

    “不，治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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