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洗碼兒
夕陽余暉,行人匆匆,金色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出凱旋門左拐,電子產(chǎn)品和保健品的招牌醒目,門口有不少等著幫游客換港幣的年輕人。 我非常相信第一印象這事兒。俗話說相由心生,就拿王哥來說,小圓寸,中等偏胖的身材,牛仔褲運動衣,也沒見他穿的花里胡哨,一臉憨厚。 買手機的時候王哥問,“小昊,咋沒去你海叔兒的場子啊,可比咱們這兒牛逼多了?!?/br> 對啊,其實我也納悶兒海叔兒的cao作,為什么不讓我去他的場子呢?或許是他的客人非富即貴,我太嫩?還是有意讓我來由哥的場子,另有打算?我也說不準,但還是長了個心眼兒,說道,“哪兒學習不一樣啊王哥?!?/br> 回到賭廳,王哥從賬房提出來叁百萬籌碼,一個大方塊的籌碼一百萬,兩個小方塊的五十萬,剩下的就是一些小圓碼。 我當時就覺得這個設計太牛逼了,這不就跟小時候玩镚兒廳一個意思嘛,如果是現(xiàn)金的話很少有人會大把的往里推,這么小的籌碼可以承載巨大的數(shù)額,讓你不那么心疼。 “這個客人咱們是純洗碼兒,他贏的越多越好,咱們就指著這碼糧呢。”王哥邊說邊玩著手里的籌碼。 賭場里有兩種籌碼,一種是我們從賬房里取出來的叫泥碼,通過客人在賭桌上贏錢,荷官會付給客人現(xiàn)金碼,而我們就是不斷收取客人贏來的現(xiàn)金碼去和賭場兌換,這個過程就叫做洗碼兒。身后的公關也都是在記錄這些數(shù)額,通常賭廳付給我們的酬勞在百分之一左右,月結(jié)。 以叁百萬為例,可能客人這一場牌只贏了幾十萬,但是他在這一輸一贏的過程當中,很容易就把贏的記錄累積到一千萬,那我們就有十萬的回報,我們不會管他輸贏,也不會看他結(jié)果,我們只關心碼糧。 “那他們不會自己開戶玩嘛?干嘛讓咱們掙這個錢啊。” “cao,哪個賭鬼是傻子啊,咱們也得承擔風險啊。這幫人大多是老板的朋友,咱們吃、喝、住、機票都得管,澳門這破逼地方兒吃住都賊jiba貴,最主要他們也不先給錢啊,都得咱們先墊著,最后還得要賬,時間長了你就都懂了,也不容易。” 說話的工夫兒,兩個男人叼著煙走了進來,王哥抬手,倆人點頭示意開始轉(zhuǎn)悠這幾張臺子。王哥跟我說,這倆是大小周,哈爾濱的大周自己做買賣,佳木斯的小周自嘲是個收電費的,他也確實是供電局的,俗稱的電老虎。 我撘眼這一看,大周一身皺皺巴巴的名牌兒運動服,花白的頭發(fā),隨意生長的鼻毛兒清晰可見,就是一邋遢大王,實在是很難想象丫是在哪兒發(fā)的財。 收電費的小周則不然,長得就富態(tài),微胖,那真是男人混得好,頭發(fā)往后倒。胸前美杜莎的標志可見。他是最早在圈兒里抽細支十二衩的,那會兒還不像現(xiàn)在這般流行細支香煙,每次來都要給他備上兩條兒,就像賭神發(fā)哥的巧克力一樣。 看著他倆的樣子,感覺這外觀和他倆的身份,互換才更合理,大周更像收電費的,小周則像個注重外貌和生活品質(zhì)的生意人。那天小夏陪小周,我和王哥陪大周。 那會兒我還不懂什么叫大路、小路、大眼仔、就更別說規(guī)律和技巧了,甚至百家樂都沒見過幾次。眼前的臺子,已經(jīng)出了四手長莊,賭客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在看顯示器,就好像真的能看懂一樣。這桌兒的荷官是一位中年大姐,時不時的用手扇扇眼前nongnong的二手煙,噘著嘴又不好說什么。 王哥打散了二百萬籌碼給大周下注,自己留了一百萬洗碼用,此時正熟練的玩著籌碼。一般客人在看路的時候我們都不說話,也不能輕易推薦,或者說自己的看法,這是規(guī)矩,贏了好說,輸了怎么辦呢。 “新來的兄弟?” “啊,小昊,北京來的?!?/br> 也許是外省人對于北京的尊重,每每向客人介紹自己,王哥都會帶上北京二字。人捧人高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咱自然也得客客氣氣。如果客人有熟悉我叔兒的,那更不用說,仿佛這是一張身份證,能讓人高看一眼。當年的我,還是有一種年輕就混社會的狡黠。 “這能是長莊嘛?”大周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自言自語。 “老板,富貴險中求咯?!鄙砗蟮墓P實在看不下去啦,因為大周舉著籌碼不下注,荷官是沒辦法發(fā)牌的,桌上其他客人也得等他。 “算了算了,你們打,我在看看吧。” 這時候所有的注碼都砸在了莊家,就賭一手長莊。而荷官發(fā)牌之后,閑家兩張牌開出了7點,桌子上拿牌的賭客先翻開了一張A,也就是1點,正趴在桌子上慢慢推開第二張牌。 大周壓低了聲音跟我倆說,“看見沒有,懸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