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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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晝月沒在意封罪的注視,而是將目光投向?qū)Ψ缴砗蟆?/br> 祭壇百丈見方,層層疊疊刻畫著各類兇獸的圖案,縫隙里還有沒清除干凈的深褐血跡,在祭壇正中央豎著個碩大的架子,幾根成人大腿粗的鎖鏈垂在地上。 封罪順著何晝月的目光看了眼,笑道:宿微宗主將何公子可是藏了夠久,現(xiàn)在終于肯主動站出來了。 何晝月漠然道:廢話少說。 封罪裝模作樣地鼓起掌:何公子有魄力,那便請吧。 何晝月也不看何肆,只低聲留了句記住你說過的話。便兀自走向祭壇中央。 走得越深,刺骨的涼意便愈發(fā)明顯,最后不得不運起靈力來抵擋。 封罪揮揮手,幾個斗篷人便要上前為他扣上鎖鏈。 何晝月:我既來了,便不會跑。 封罪:那可說不準(zhǔn),畢竟何公子身嬌體弱,萬一想要垂死掙扎呢。 沉重的鎖鏈到底還是扣在了何晝月的四肢上,他在垣愴還未受過什么罰,下山時修為不俗,也沒誰動的了他,當(dāng)真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此刻不免生出些屈辱感。 等事過之后,他一定要討回來。 不知道方衍知道了會怎么樣,是真如之前所說會好好待他,還是仍舊站在何汐亭那邊。 他正胡亂想著,忽見封罪走上祭壇,似要檢查他腳上那根鎖鏈?zhǔn)欠窨蹏?yán)實。 其他人已經(jīng)撤去,自發(fā)在祭壇正前方站成不規(guī)則的方陣,口中念念有詞,他聽不清,但想也知不是什么好話。 在煩人的紛鬧聲中,他聽見封罪似是不經(jīng)意道:何家這兩個兒子,生得可真像啊 何晝月目光一凜。 封罪知道!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應(yīng),封罪飛身撤離祭壇,第一道天雷降了下來。 轟隆 * 何汐亭穿著身半遮臉的絳色斗篷,從縫隙中望著祭壇上的景象。 天雷接二連三劈至祭壇,各色的電光將整個山谷照得猶如白晝,何晝月剛開始還能站得住,后來幾乎要靠攥緊鎖鏈勉力支撐。 看著何晝月痛苦的樣子,他心中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 當(dāng)年何晝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回了何家,他們兄弟兩人一個靈根有恙,一個神魂有損,可何晝月卻在世家比試上力挫所有人一戰(zhàn)成名,將本該屬于他的榮譽奪去。 好在何晝月愚孝,對父親言聽計從,哪怕父親將何晝月的功勞算在他頭上,何晝月也不怎么計較。 他背靠何家,有仙盟盟主方衍相助,又有盛名在身,仍舊是修真界最受矚目最受歡迎的何家公子。 可意外出在何晝月回到何家的第五十年。 這一年,方衍發(fā)現(xiàn)了他盛名的真相。 他明白,方衍喜歡的,是初見時他笑容親切,英姿逼人,清爽又銳利的模樣。 知他作假,方衍便生氣了。 他靈根有恙修為難進(jìn),若無方衍當(dāng)靠山,這輩子都不會有未來,于是他當(dāng)機立斷,跟方衍認(rèn)錯,離開仙盟去世間歷練。 在歷練的過程中他遇到了封罪,偶然間有了場露水情緣,誰知這點暗地里的放縱在他識海內(nèi)留下了妖血,害他結(jié)丹失??! 他去求何晝月替他換血,何晝月卻是不愿。 何晝月那種得天獨厚的人怎會懂他的苦。 是他想費盡心機籌算謀劃博取美名,在眾人間長袖善舞獲得支持嗎?還不是因為方衍,他才不得不將自己逼成了方衍喜歡的模樣! 他的靈根并非天生就這么弱,全因為當(dāng)年在登天谷替方衍擋了一劫,方衍答應(yīng)過他,只要他結(jié)成金丹身體受得住時候就替他換靈根。 只要他換掉這拖后腿的靈根,又有方衍的偏愛,日后修為必定一日千里。 無論如何,他都要結(jié)丹。 他知道,除了何晝月的血液外,唯一能徹底去除妖血的只有封罪的權(quán)杖,他去找封罪幫忙,封罪卻要挾他與之歡好。 若是讓方衍知道他與封罪有過這么深的糾葛,那他便什么特權(quán)都沒有了。 逼不得已,他借隱影去偷權(quán)杖,卻不料被封罪以及妖族發(fā)現(xiàn),為了保全封罪的妖王之位,必須要拿他去受天罰雷刑。 可他修為這么弱,怎么扛得?。?/br> 于是他想到了何晝月。 盜取權(quán)杖失敗,反倒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自他回到仙盟以來,發(fā)現(xiàn)方衍對何晝月的感情越來越不對勁,甚至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近乎沒有底線的偏向自己,如今還要娶何晝月,再這么下去,就算他結(jié)了丹換了靈根也是場空。 封罪對他還有點感情,他與之合謀,將何晝月騙來替他承受天罰雷刑。 威力強弱主要取決于引雷者的意思,只要封罪動些手腳,何晝月很容易成為廢人乃至死人。 如果何晝月死了 * 疼。 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像是要被碾碎一樣。 又一道紫色天雷當(dāng)頭劈下,何晝月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抖,隨即看向祭壇外好整以暇站著的封罪。 他對天雷可謂如數(shù)家珍,封罪召喚的天雷看上去似是普通,內(nèi)里卻是狠辣,道道都要取他性命。他在人群中搜尋半圈,果然看到了藏著的何汐亭。 這是被算計了。 何晝月將后空內(nèi)血塊咽下,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鎖鏈卻鋃鐺作響,往他體內(nèi)注入毒素,讓他疼的又是一抖。 封罪見他這副樣子很是滿意,像是欣賞自己作品般將他從頭打量到尾,末了還不忘傳音入密問候:清霽仙君可還撐得住? 撐不住。 何晝月知自己極限,封罪有意刁難,天雷才受到一半,體內(nèi)的靈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再這么下去別說性命,就連根骨頭都會變成焦炭。 到了這個時候,他多少能猜到封罪和何汐亭的私交,在天罰雷刑上動手腳多半是給何汐亭出氣,他不信封罪真敢動他。 他和方衍成親在即,若他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在打方衍的臉。 何晝月沒有理會,然而封罪卻又悄悄道:清霽仙君這是覺得我不敢動仙盟的盟主夫人? 何晝月:若方衍知道我死在這里,不單是你,妖族都會受牽連,為了何汐亭,族人都不要了嗎。 封罪:方衍選擇在這個時候成親不過是為釣出沓神門幕后主使罷了,他娶的是你還是別人,不重要。 何晝月恍然意識到什么,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 封罪:你以為你今日在這兒,方衍不知道嗎? 第21章 死亡 一些讓何晝月迷惑的細(xì)節(jié)終于有了答案。 為什么何肆能從防衛(wèi)森嚴(yán)的玄空舟上輕易將他帶出來,為什么何肆根本不怕他回去報復(fù)、告狀,為什么聞十七陪他何肆從來不阻攔。 今日之事,都是方衍在背后默許的 又一道天雷狠狠降下,將何晝月劈得渾身麻木。 沒有人在意他會不會死在這里,他的存在并不重要。 方衍大婚又怎樣,何汐亭在修真界籌謀這么些年,大家對其都很看好,就算方衍臨時改娶何汐亭,多半也沒什么人有、也沒什么人敢提出異議。 怪不得。 怪不得方衍那么偏心何汐亭,卻在關(guān)乎何汐亭生死的事上半點不作為,原來在這兒等著。 天雷接連劈在何晝月身上,腦海中的畫面如同一幕幕正在脫落剝離的彩色漆畫,帶著他的神智逐漸歸于混沌。 臨行前那場盛大的告別上,振罡鼓動,彩鳳飛天,日光明亮到刺眼,方衍站在重巒殿前情真意切地告訴他,等他歸來,二人共修大道。 他拼命想看清方衍的臉,卻只看到半個意味深長的唇角。 萬事早有端倪,偏他不聽不信,以為他和方衍在一起五十年,怎么都該在方衍心中占有方寸之地。 在這無數(shù)甜言蜜語堆起來的五十年里,總有一句不是謊言,是真心說給他聽的。 他知道自己是在賭,卻忘記了十賭九輸,上了賭桌的人沒幾個能完好著下來,而他,則是輸?shù)米顟K的那個。 晝月是不是又長高了? 晝月,師姐做了綠豆糕,嘗嘗合不合口味。 林晝月,隕日谷的課業(yè)你都敢翹!師尊知道了要生氣的!快,師兄帶你去補回來! 腦海中已經(jīng)沒剩下半點畫面,就連聲音也越來越小。 若能重來 * 不遠(yuǎn)處的山巔上,方衍孤身負(fù)手而立。 他沒想到何汐亭竟敢去偷妖王的權(quán)杖,妖界正值多事之秋,封罪若是不對此事作出懲戒,妖界必亂。 縱心中不舍何晝月受天罰雷刑,可何汐亭不能死,而且此事過后,封罪就會幫何汐亭結(jié)丹。 方衍不忍心去看祭壇,目光只胡亂落在山谷的某處,他已將護(hù)身法器給何晝月戴上,二人成親在即,封罪不敢和仙盟作對。 以何晝月的才智,或許可以猜出這背后有他的手筆,但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攤開了說,何晝月肯定不同意。 萬幸何晝月對釣出沓神門幕后之人非常執(zhí)著,也是識大體的,等二人成親之后,大不了多花些時日,總會慢慢將人哄好。 畢竟在一起都五十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有何晝月的生活,雖然何晝月不喜修真界,但喜歡他就足夠了,從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等成親之后,他會和何晝月共修大道。 滾滾天雷下,山谷揚滿塵煙。 方衍抬眼望向天際,眉心暗暗皺了起來,這已是第六十三道天雷了,威力怎么還沒有要小的意思? 他終于舍得去看一看祭壇中央的何晝月。 又一道更迅猛的天雷轟然而至,短促地炸出了一片明朗。 碩大的玄鐵架七倒八歪,鎖鏈早不知什么時候斷成數(shù)截,甚至飛到了祭壇外。 即使沒有鎖鏈?zhǔn)`,何晝月仍舊一動不動跪在那里,昂貴的青翠長袍已破破爛爛,從來不肯低的頭顱無力的垂著,面上沒有一點血色,那雙曠野懸星的眸子半睜不睜,里面滿是晦暗的混沌。 怎么會這樣?! 封罪的天罰雷刑怎么會這么重?! 像是根本不給何晝月喘息的機會,最后一道天雷在蒼穹凝聚,猶如窮兇極惡的猛獸竭力嘶吼,黑云沉沉壓了下來,亂石隨著颶風(fēng)不斷翻滾 何晝月出竅前期的修為是他強行提上去的,如今只有元嬰后期的實力,這一道天雷若是劈實了,何晝月必死無疑! 方衍瞳孔驟縮,轉(zhuǎn)瞬間從山巔抵達(dá)祭壇。 封罪伸手相攔:宿微宗主,天罰雷刑就差這最后一道,莫非你想前功盡棄嗎? 方衍臉色比這天色都難看:停下來。 封罪:你難道不想讓何汐亭結(jié)丹嗎,你可是仙盟盟主 方衍掐上封罪喉嚨,手指微微收攏:仙盟之事,不需妖族費心,本君說,停下來。 忍著窒息的痛苦,封罪陰惻惻地笑了下:沒想到你對清霽仙君還有幾分真心,可惜啊晚了。 最后一道天雷成功凝聚,如同條八爪黑色異龍,張開了血盆大口咆哮著朝何晝月咬去。 方衍再顧不得封罪,飛身沖向何晝月。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眼睜睜看著咆哮的天雷比他更快一步。 他的手掌與何晝月的距離和天雷只有半寸之差。 就在此刻,異變突生,一股巨大的靈力自何晝月胸口猛然炸開,在山谷內(nèi)蕩出rou眼可見的巨浪。 那是很漂亮的顏色。 純凈的深藍(lán)包裹著銀白色的光,在何晝月身遭形成了個半圓,能將人劈得尸骨無存的天雷硬生生被削去一半,遲緩地錯過何晝月頭頂,落在他微彎的脊背上。 何晝月顫抖了下,意識隨著身體的震動有些許回籠。 他茫然地抬起頭,這是哪兒 從指尖到腳根都是麻木的,他按著大腿從廢墟間站起身,卻因沒站穩(wěn)晃了個趔趄。 但他沒有栽在地上,而是跌進(jìn)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不怎么平穩(wěn)的聲線從頭頂傳來。 晝月 晝月? 是在叫他嗎? 他有些愣憧地看著眼前人。 還挺好看的。 可他不喜歡。 盡管他什么都記不得,還是本能的不喜歡。 他從懷抱里掙脫,余光瞥到一抹白,以及那人手中握著的,金光閃閃的權(quán)杖。 就是這個東西! 是它害得自己什么都不記得,身上還難受的不如死掉! 靈力如海潮般,由何晝月識海深處向四周再度蕩出銀白色氣浪。 須臾后,他手中多了把長劍。 劍身細(xì)窄修長,猶如常年佇立在瀑布之下,光可鑒人,氣勢威赫,隱有萬雷滅頂?shù)拿C穆之態(tài)。 何晝月手腕翻轉(zhuǎn),使出了世間未有人見過的古怪劍招,直把還想來擁他的人逼到數(shù)丈開外。 緊接著,他刺向另外的白衣人,劍尖從白衣人心口堪堪滑過。 不過他本就沒打算殺掉白衣人,趁白衣人躲閃的時候,他一把搶過權(quán)杖,御劍直沖天際。 他要把這害人的東西藏起來。 藏到一個壞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變故來得離奇又突然,在場眾人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眼睜睜看著何晝月帶著權(quán)杖穿過云層離開山谷。 緊接著,一道紅光追隨何晝月而去。 方衍心中焦急無比。 在何晝月胸口炸開的分明就是云岸珠,里面藏著的是何晝月被削去的修為,以及不知何方神圣留下的防衛(wèi)結(jié)界。 若是沒有云岸珠,何晝月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可給何晝月留下云岸珠的人想必沒有料到何晝月會有這么大的劫難,防衛(wèi)結(jié)界只將最后的天雷削弱一半。 剛剛何晝月的身法以及靈力忽地到了分神期,打了他個猝不及防,現(xiàn)在再追已是有些晚了。 可何晝月表現(xiàn)的越是厲害,他心中便越慌。 那是何晝月在受過六十三道天雷的傷害之后,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強行耗空自己來抵御最后天雷本能反應(yīng),在短時間內(nèi)會有超過現(xiàn)有的境界,但必將引起更大的反噬。 以何晝月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就承受不?。?/br> 他緊急召集仙盟弟子搜尋何晝月的蹤影,又派人去請醫(yī)修,尤其是神醫(yī)谷那個身份不清不楚的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