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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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罪:須得多廢些功夫,外加珍貴靈材調養(yǎng)。 有勞妖王了。方衍這才開口,何家乃是仙盟股肱,何汐亭又是晝月弟弟,需要什么靈材妖王盡管提。 封罪笑笑:宗主對手下果真愛護,與清霽仙君的感情也著實令封某欽羨。 封罪說著看了看何汐亭,復看了看何晝月:說起來封某聽聞清霽仙君和何公子同父異母,卻不想長得是這般相像。 說者似乎無意,聽者卻是有心。 所幸何晝月冷淡慣了,只當是句普通的感慨來回應:畢竟同父。 封罪將手背去身后,口中嘖了聲:雖說何公子這身子可以調養(yǎng),但至少要得百年才能再次結丹,如果清霽仙君愿意以至親血液來洗刷,何公子或可少受百年的苦。 何晝月眼皮幾不可查地一抬,封罪似只是作為治病者的角度隨口的提議,表情尋常。 換血對兄長也有極大的損害,汐亭再等半年不妨事。 何汐亭不知何時悠悠轉醒,手肘撐著床榻想要坐起來,肩膀還在打顫,換做旁人滿面病容定是不大好看,在何汐亭身上卻有股我見猶憐的味道。 封罪離得近,寬厚地幫忙將人扶著靠在床頭:何公子對你兄長真是一片赤誠 就是不知清霽仙君是否一樣。 何晝月再聽不懂封罪意味深長的意思他就白活這么多年,這是要將他架火上烤。 此時方衍忽然道:晝月并未入仙盟名冊,只是偶爾為我辦些事才留在仙盟。何汐亭是我仙盟之人,理應由我仙盟負責。 封罪意味深長:百年足夠長,期間不定會出什么事,盟主等得起嗎? 方衍眉尾微壓,斂出了道鋒銳的形狀,在眉骨之下,一雙眼瞳幽深晦暗。 方衍:這便不用妖王cao心了。 * 何汐亭病根還未根除,封罪又是一界之主,于是在仙盟住下來。 何晝月對這位只見了一面的妖王著實沒什么好印象。 他們調查妖族,封罪自也調查了他們,青鸞殿內那番話分明是要逼他替何汐亭換血,只是不知是封罪性格惡劣,還是另有所圖。 潤元聽說后義憤填膺,恨不得拎著藥箱子就去砸封罪的頭,直罵出些有辱斯文的話。 僅憑短暫的會見,何晝月還弄不清封罪的真實目的,不過只要有狐貍尾巴,總有露出來的一天。 冰熊的也是一樣。 第二天晚上,方衍設宴接待封罪,何晝月本也想去,結果又遭發(fā)熱,被方衍以身體第一好說歹說按在了殿中。 方衍知他關注封罪此行的目的,向他保證有什么消息肯定會告訴他。 考慮到連臉都燒得有些紅,再強行去宴上針對性太過顯眼,他便沒堅持。 喝完潤元為他熬的藥后,何晝月獨自坐在滿殿的昏暗中。 方衍案前的畫卷以及封罪那句何公子與清霽仙君這般相像浮現在腦海中,他從未放下的念頭隨著體內一陣一陣的燥熱再次燒了起來。 他不畏死。 但死也要死個明白。 第12章 游記 何晝月衣衫齊整,疾步走在仙盟的青石路上,月華傾瀉而落,卻扯不出他丁點影子。 上魔淵是天下第一大秘境,凡進者,無可出。 這話對也不對。 仙魔大戰(zhàn)時他師祖曾被人設計,誤入上魔淵,不但從里面爬了出來,還將上魔淵收成了自家的后花園,垣愴林氏一脈可持信物自由出入,后來遭遇不公,也和此事有關。 何晝月結成金丹那年,師尊曾帶他去過一趟上魔淵,在里面歷練時,他偶然得到了一把類似匕首卻無鋒的神器。 隱影。 持此器者可行天地間,無論對方是何修為,都無法發(fā)現你的存在。 今晚方衍宴請封罪,他要趁機去主峰的書房一趟。 路過星鼎殿時,里面正是燈火通明,大抵是剛結束了什么節(jié)目,贊嘆聲遠遠地傳進他耳朵里。 方衍和封罪會聊些什么呢? 他握著隱影的右手緊了緊。 總歸還早,就進去聽一聽也不礙事。 殿內的布局被調整成回字型,里面坐的多是方衍的親信,主座右手邊的座位倒是空著,何汐亭坐在方衍左手邊,妖血拔除后就是不一樣,雖然仍不減虛弱,但至少能出來參加這種吵鬧的場合了。 而封罪坐在方衍正對面,白發(fā)在地上散成半面展著的扇子,端著樽猩紅的液體笑得爽朗。 那笑容落在何晝月眼里,怎么看怎么覺得虛偽。 何晝月找了根柱子站在旁邊,席間觥籌交錯,大多是在說兩界習俗,其中夾雜著你來我往的試探。 無論封罪提及什么問題,方衍都能不動聲色地擋下,甚至將問題重拋回去。 封罪身為妖界之王,才能并非泛泛,幾個回合下來也沒吃多大虧。 倒是何晝月聽得頭疼。 他揉揉太陽xue,只覺方衍這盟主當得太不容易。 算了,還是等方衍給他總結吧,這種正事,方衍倒不至于瞞著掖著。 他正要走時,卻聽封罪朝方衍遙遙問道:封某有一事不明,不知宗主能否做解。 方衍做了個請的手勢:妖王但說無妨。 封罪下巴一點復又揚起,像是疑惑至極:宗主長劫定四海,仙盟濟蒼生,乃是天下共主,無冕之王,手中握的是整個修真界的盛衰興敗。 而那清霽仙君雖是皎若明月,卻始終待在天上,仿若六界存亡都不放在眼里,和宗主所求殊途,不知宗主怎的與之在一起? 何晝月腳步停住,折回柱旁。 方衍并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僅輕微地笑了聲:大道三千,殊途亦會同歸。 封罪還要再說,方衍卻似輕描淡寫投去一眼:妖王似是對本君的人有什么意見? 跳躍的長明燈火盡數停滯,原本從門窗鉆進來的夜風也全都失去蹤跡,星鼎殿中氣氛陡然一凝,滿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恍若座座表情生動的雕像。 罪魁禍首那雙橙紅的眸子閃爍幾下,也不知想了點什么,最后舉起酒樽對著方衍:是封某失言,宗主勿怪。 一飲而盡。 何晝月隨同殿中眾人一同恢復了呼吸,這才發(fā)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心早懸了起來。 維護自己也好,維護作為盟主的顏面也好,方衍沒讓他失望。 他望著方衍俊朗含笑的側臉,不自覺跟著露出個笑容,轉過身就這么一路出了星鼎殿。 首座之上,方衍目光不經意地劃過門邊一根紅木漆柱上凝結出的小片霧氣,唇角一揚。 自何晝月回到仙盟總是不怎么開心,他的人,哄一哄也無妨。 * 憑著隱影,何晝月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暢通無阻地到了主峰的書房內。 盡管殿中方衍不做猶豫就偏向了他,可遠遠不夠打消他懷疑的念頭。 何汐亭回到仙盟后方衍的種種異常,超乎償恩的關懷,他就在仙盟,方衍何必對畫思人,又在見到他時匆忙遮住畫中人的臉? 方衍當初為何對他起情意。 這五十年來,方衍對著他時,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誰 他繞過屏風,在書案的另一邊發(fā)現了瓷白的字畫缸。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從里面找出昨日沒看清楚的那幅畫。 裝裱精致的畫卷在書案上徐徐展開,畫中人抱劍臨風站于斷崖,水藍色長袍迎風而展,清冷的眉眼間被一筆細墨添上些歉然,卻絲毫不影響其風姿綽約,遺世獨立的高雅之態(tài)。 何晝月手指探向畫中人的臉。 大概何汐亭較他更活潑的緣故,連眉眼都比他平和許多,不像他,誰見了都要覺得不好接近,話都不敢跟他說。 就像這幅畫,明明他誤會了方衍是邪祟而道歉,心中亦是誠懇,卻不成想原來還是愛答不理的表情。 筆觸溫柔含情,松溪墨的氣息經久未散,直盈了他滿鼻,似要將他整顆心都填滿。 少頃,何晝月仔細地卷起畫軸。 是他誤會了。 他和方衍的姻緣有天道注定,方衍心中的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他將畫軸放回字畫缸,在即將松手的那刻,卻忽然察覺到些許異樣。 * 仙盟后山,鳳凰林。 方衍拎著包剛尋來的靈材,慢悠悠地走在林間路上。 他上次沖動之下燒毀了整片鳳凰林,隨后反應過來誤會了何晝月,就又讓人迅速給種上了。 看來工匠水平還不錯,跟之前的沒什么區(qū)別。 這些日子何晝月心情越來越差,他想了一圈,又想到何晝月那丟了的半身修為。 何晝月對外宣稱為報母愿,才尋親回到何家。 他原本沒懷疑過,又或者未曾放在心上,與何汐亭足夠相似的臉以及絕佳的根骨都極對他胃口,無論何晝月是什么人,他都不在意,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直到前兩天他派人去查,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何晝月在回到何家之前的人生仿佛完全是空白的。 學的什么功法,用的什么法器,有過什么朋友,誰領著入的仙途,統(tǒng)統(tǒng)查不到。 到底是什么樣的背景,才能做到這般天衣無縫。 方衍微微瞇起眼。 他的小情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踏過最后一架竹板橋,方衍找到了鳳凰林內建的木屋。 鳳凰木枝葉綽綽而展,于晚霞中照了一地碎亂的陰影。 不知為何,何晝月沒穿最愛的水藍長衫,而是著了身玄色外袍,獨自一人坐在檐下,長發(fā)未冠,只用根玉簪挽在腦后,手中端著個月白色的酒碗在喝酒。 霞光映在何晝月半邊臉上,即使這么暖的顏色也讓沒能線條顯得柔和,在無人時,何晝月總是這副樣子,仿佛世上沒什么值得他停留,隨時可以抽身離去。 方衍走近了些,酒味便愈發(fā)重。 這么烈,多半是埋在重巒殿才未遭難的思愁。 他皺眉道:病還未好,怎么喝這么多酒。 何晝月將碗放到一邊:封罪那邊怎么樣了? 方衍耐心道:封罪此次上仙盟是有心找我結盟。 何晝月:結盟? 方衍:曲殷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妖界不太平,封罪這個妖王德不配位,修為也差那么一點,雖然勢力大,位子坐得卻并不安穩(wěn)。 何晝月:封罪想拉攏你替他平亂? 差不多。方衍攬過何晝月的腰,將人拉進自己懷中,你是不是又瘦了? 何晝月也沒掙扎:除了這個呢,封罪還有別的打算嗎? 方衍的不悅終于浮上表面:你怎么開始成天為這些費神? 何晝月將書放到地板上,按著額頭晃了晃神:我不喜歡那個封罪。 方衍:晝月不喜歡,咱們就不理會。 何晝月:何汐亭還需要封罪治病。 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方衍手上掐了把,嘆氣道,這幾天有沒有按時吃藥?我聽說潤元回神醫(yī)谷翻醫(yī)書去了,怎么不叫別的醫(yī)修來? 何晝月:別的人還不如他。 提到潤元,何晝月按在地上的手指不由一動。 潤元表面上是回神醫(yī)谷,其實是回垣愴。 今天是他師兄林聽繼任垣愴掌門的繼任大典,而他沒有回去參加的資格。 本就滿腹心事,身體欠佳,又一壇因黎枝放多而釀制的有些失敗的醇烈思愁下肚,剛剛不覺得,現在放松的靠在方衍懷里,何晝月覺得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他強撐著道:沓神門怎么樣了? 方衍又氣又無奈,將人打橫抱在懷里,三兩步進屋放在床榻上。 他施了個潔凈的法術,又拉過被子給何晝月蓋?。耗樁技t成什么了還想那么多,我看仙盟盟主的位子讓給你得了。 酒勁上頭,何晝月意識也開始不清醒起來:不要,很煩。 方衍:不要就睡覺,酒醒之后再cao心。 何晝月眨巴兩下眼睛:天還沒黑。 方衍朝窗外投去一眼,隨手一揮,天地間便暗下來:這下可以睡了? 何晝月還想再說,唇卻被方衍強勢又霸道地吻住。 氣息糾纏間,腦子徹底成了盆漿糊,何晝月終究沒撐住,遂著方衍的意闔上眼,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方衍特地推了剩余的事務來陪何晝月,結果話沒說幾句,人卻喝多睡下了。 他嗤笑一聲,反正也沒什么事,干脆拿過何晝月放在床頭的書坐去桌邊,打算在這兒陪一晚上。 兩人因為何汐亭的事變得疏遠了些,何晝月還有大用,得想法子補回來。 而對何晝月,得來軟的。 他隨手翻了幾頁,心中不由升起疑惑。 書是本游記,何晝月從來不看閑書,怎么特地捎來鳳凰林還擺在了床頭? 鳳凰林的木屋不是長住的地方,也沒別的書,他只好繼續(xù)往下看這本。 待方衍將書看到一半,那邊何晝月又不安穩(wěn)起來。 他丟下書走去床邊,見何晝月面色是病態(tài)的潮紅,應該是又發(fā)熱了,混著酒精的作用,被子都快要無意識地掀到腰際。 得找醫(yī)修來看看。 方衍將被子重新拉好,轉身就要去叫醫(yī)修,手腕上猝不及防一沉,何晝月緊緊拽著他,口中不清晰地說著胡話:別不要我。 昏睡中的何晝月全然沒了往日的清冷,就連二人獨處時的矜持秉性也沒剩下,雙眼緊閉,昳麗的面容上滿是依戀,叫人一顆心都軟下來。 他想起之前何晝月提起的結契成親。 畢竟跟了自己五十年,給個名分,似乎也沒有什么。 方衍將何晝月按回去,即使知道對方聽不懂,依舊哄道:我去叫醫(yī)修。 何晝月卻是不肯撒手:晝月知錯了 師兄,別不要我 方衍:? 第13章 妄念 何晝月睡時盡管天色被方衍攪暗,實際正值黃昏,當他睜開眼,天邊已浮現出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