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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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聆風(fēng)之時,適才知曉原是聆風(fēng)與他的息雨誕生于同一塊同源命石。我本以為他只是為了息雨而來,可許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后,替我解決一路上的麻煩。 聆風(fēng)跟在我身邊一百三十年了。它隨著我成長,陪著我一同踏上這無上仙門掌門首徒的位置。 我以為它會與我一同登上掌門之位,成為門中弟子眼中神劍的。可卻未曾想到,它為我生了劍靈,卻又在一瞬間為我而逝去。 蕭云諫佝僂下了肩膀,抹了一下眼睛。 炎重羽語塞,卻是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們解決了滿芳樓,我便陪你去尋個匠人。 蕭云諫搖搖頭:聆風(fēng)回不去了。 他的臉貼在了聆風(fēng)之上,最后一次感受聆風(fēng)的溫度。 它生了劍靈,便是有了生命,陪我將他葬了吧。 聆風(fēng)終是被掩埋在了坪洲府的郊外,矮矮的墳頭寫盡了酸楚。 炎重羽伸手扶起蕭云諫,問道:那你呢? 蕭云諫沒作聲,他便又問:你的臉,怎么辦? 蕭云諫輕碰了下額前碎發(fā),道:這般也好,我從前也太過重視容貌了些。待明日天亮,我們回?zé)o上仙門吧,去尋恢復(fù)靈力的法子。 炎重羽有些驚喜:你放下了? 蕭云諫看了他一眼,卻是兀自搖了搖頭:沒有。 他望著遠(yuǎn)處的燈火輝煌,凌祉就在那萬家燈火之中,他道: 你說我犯賤也好,有疾也罷。如今得了這一道疤痕,我卻是又想明白了些許事。我不過是還他從前的情罷了,從前他在我的冷漠下,受了比我更多的苦。 即便那本質(zhì)不是為了我,但終歸也是因為我,他才真真切切地受到了那些傷害,身上的、心理的我也算是,不欠他了。 炎重羽一摸鼻子:你這還不是放下了。 蕭云諫勉強(qiáng)笑笑,他哪里又能真的放下。 他倏地感覺自己心中像是被什么充滿了一樣,就連跳動都比從前有力了許多。 他捂著胸口,剛有幾分探究之意。 卻被炎重羽陡然捂住嘴,拖到了一旁的樹后。 炎重羽在他耳畔說道:有人來了 隨著腳步聲,還傳來了嘻嘻索索地響動,就似是有什么物體在地上爬行一般。 蕭云諫和炎重羽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是蛇。 滿芳樓的人追來了! 可他們又是怎么知曉自己位置的? 快走!蕭云諫當(dāng)機(jī)立斷,他們?nèi)硕啵矣譀]有靈力,根本不敵。 可他們察覺得已然太慢,蛇行已到了他們面前。 蛇頭化作鴇母模樣,下半身卻已經(jīng)保持著蛇尾。 恐怖如斯。 她吐著猩紅的信子,陰陽怪氣地道:想要去哪?就是又去了哪里,我們也都會尋到你的。 蕭云諫被駭?shù)猛撕笠徊剑贡车衷诹藰淠局稀?/br> 已是無路可逃。 炎重羽立馬掐了火訣,一把火燒到了鴇母頭上。 鴇母被火撩得嗷嗷直叫,可她身后更多的蛇又纏了上來。 將他們的逃路圍的水泄不通。 蕭云諫此時只恨自己沒有半點(diǎn)靈力,靠著炎重羽苦苦支撐。 炎重羽好容易燒出了一條通道,臉色煞白,扯著蕭云諫便一同準(zhǔn)備逃命去。 但他的雙腳已被蛇纏住,動也動不得。 眼瞅著蛇已經(jīng)沿著他的雙腿盤旋而上,他使勁兒將蕭云諫推了出去。 他靠著最后的氣力,掐了法訣,召喚出一只大鳥。 大鳥將蕭云諫直直地叼了起來,甩在自己的背上。 他只得喊出一聲,便被蛇群吞沒:走!去找護(hù)得住你的人,不用管我! 蕭云諫看著炎重羽,嗆出一口鮮血來。 難不成真的要讓炎重羽這個不過認(rèn)識幾日的朋友。 替自己去死嗎?! 第18章 面具 可蕭云諫已沒了選擇。 如果他此時再不離開,炎重羽的犧牲便是真真的無用了! 他一咬牙,咽下口中腥甜。 強(qiáng)忍著因為傷口、悲愴而造成的暈眩,抱緊了大鳥。 大鳥帶他飛到安全之處時,他已然又沒了知覺。 他被擱在樹下昏迷著,許久才驚醒過來。 他的眼神驟然清明,趕忙審視自己的處境。 大鳥已經(jīng)不在,炎重羽更是沒有在身側(cè)。 他身邊余下的,只有炎重羽方才讓自己幫忙拿著的包裹。 他深吸了一口氣,奮力壓下心中惱恨。 便是對自己有分外的怨氣,也不能在此時xiele出來。 他細(xì)細(xì)琢磨滿芳樓是怎得尋到自己的。 卻陡然想起,聆風(fēng)一直是他們引誘自己上鉤的誘餌。 即便是已被凌祉拿走,他們也在賭自己會否再去尋覓一番。 他們賭贏了,而自己卻輸了個徹底。 只一回想起方才炎重羽被蛇包圍著的畫面 他就恨自己為什么這么蠢鈍。 被人下了追蹤香亦不可知。 蕭云諫緊咬著自己手腕上的rou,才讓自己時刻保持著清醒。 他展開炎重羽讓他拎著的包裹,里面盡是些做人/皮面具的物件兒。 他倏地想起,方才炎重羽對他說:去尋護(hù)得住自己之人。 便只有凌祉。 只有無上仙門。 就算他再賤,他也不能再以這幅面容去見凌祉。 人/皮面具成了他最后的退路。 他如今回不去無上仙門,能求得便只有凌祉一人。 即便他再不愿,他也不能舍了炎重羽這一條命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旁邊便是一條小河。 春日料峭,河水更是刺骨的寒冷。 但蕭云諫沒有猶豫,脫掉全身衣物便跳了進(jìn)去。 而今只有在這寒水里泡上半個時辰,他才能徹底地祛除身上追蹤香的味道。 極寒的水將他渾身的體溫剝?nèi)ァ?/br> 叫他從頭到腳,連心都涼了個透徹。 可也是這般酷寒,叫他目光中清明愈甚。 甚至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烏云掩月,偶然間有幾只烏鴉飛過,除此之外寂靜無聲。 蕭云諫從水中站起身來。 他的一身皮膚因為涼水而詭異得發(fā)白,臉色更是因著一晚上的失血、圍剿,生生不像是個活人般。 他拿起炎重羽包裹中最樸素的一件粗麻布衣?lián)Q上,而又伸手摘下了裹著傷口的布條。 傷口已經(jīng)不再出血,可仍是鮮紅一片,駭人得要命。 人/皮面具會黏在傷口上面,隨著他的動作細(xì)微地摩擦著傷口。 也許傷口會潰爛、膿腫。 也許未來根本好不了,他也會因此而亡故。 但如今這般田地,他又能作何旁的選擇呢? 他闔上雙眸,將人/皮面具貼了上去。 即便口中抑制不住疼痛的嘶嘶聲,眉頭也因此皺起。 但他的動作卻沒有一絲停頓。 蕭云諫對著河水,就著月色瞧了一眼 附上去的人/皮面具是個普普通通的書生模樣。 白面細(xì)眼,是擱在何處,都泯與眾人的。 炎重羽做的人/皮面具當(dāng)真好,只摸進(jìn)衣角的掩蓋下,才能察覺一絲一樣。 rou眼可見,卻是如同真的皮膚一般。 他將先前的衣服隨手扔在河邊,恐蛇妖也會尋上一段時辰。 遠(yuǎn)遠(yuǎn)可見坪洲府的夜色闌珊,他便順著那地方一點(diǎn)點(diǎn)地走去。 迎著夜月,走到了朝陽。 終是到了客來居的門口。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瞧見凌祉坐于窗前,目光投在寥寥無幾的行人上。 他張張嘴,卻是什么都沒喚出聲。 他驀地想起來了 他的容貌變了,可他不似是炎重羽那般,還能改掉聲音。 凌祉同他生活了那么久,又如何辨別不出來? 他啞然失聲,倉皇地走到凌祉面前,對著凌祉無助地比劃著。 凌祉收回了目光,問道:怎么了? 蕭云諫指指自己的喉嚨,又?jǐn)[擺手。 凌祉眉頭一皺,道:小二,拿紙筆來。 天才蒙蒙亮,灰撲撲的顏色就如同兩人同樣的心思一般。 小二睡眼惺忪,遞了紙筆過來。 凌祉便置于蕭云諫的面前,道:你可寫下你想說的。 蕭云諫右手接了筆,落筆之時又猛然想起 他的一手字,也是凌祉教出來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將筆換至左手,寫道:郊外有一群人頭蛇,抓走了個紅衣人,正是昨日晌午與你交談?wù)摺?/br> 凌祉一驚,昨日晌午,便只有蕭云諫口中所言的炎重羽,那 還有一人呢?他慌亂間碰翻了桌上茶盞,水漬流了一身卻沒半點(diǎn)注意,那人穿著天青色衣衫,生得好看,約莫這么高。你可瞧見了他? 他只覺得萬只螞蟻啃噬著他的心,叫他愈發(fā)焦急地不知所措起來。 蕭云諫左手握筆寫得慢,可聽著凌祉這般念自己,卻又有些沒出息 他眼睛潤了一下,便有一顆淚珠落在了上面。 糊了他全部所書文字。 凌祉深吸了一口氣。 蕭云諫便順勢將所有全然修改,寫道:已有三個時辰了。 凌祉起身繞了兩圈,蕭云諫的目光就凝在他身上濕了的那一片。 他又問:你可從當(dāng)場尋到什么物件? 若是有了物件,他便可以招個靈鳥來探查。 蕭云諫搖了搖頭,忍不住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他怎得又亂了手腳? 炎重羽給自己包扎傷口的布條,已然也被他扔在了河邊。 凌祉瞧他動作,急忙制止:無妨。只你可瞧見了阿諫那天青色衣衫之人,也同樣被抓了起來? 蕭云諫抿著嘴,卻是搖搖頭。 我會救他。凌祉給遙天真人傳了靈簡,要他速速派弟子來剿了滿芳樓,你且安心。 蕭云諫怔了一下,他也知曉,若是凌祉單槍匹馬進(jìn)去。 別說救人,恐怕自己也會搭上。 那些個蛇妖皆有十?dāng)?shù)年,甚至百年的修為。 單獨(dú)一個都是不怕的,可奈何滿芳樓數(shù)十條蛇妖。 可怖如斯。 凌祉只當(dāng)他憂慮,便道:無上仙門弟子御劍而來,并不會耽擱太久時候的。 蕭云諫點(diǎn)點(diǎn)頭。 蛇妖要的是他,不是炎重羽。 那時候他也瞧見了,雖然炎重羽被控制住了,但是他們還得要活餌來釣自己上鉤。 只他還是忍不住,提著一顆心。 時常往外張望著。 又唯恐做得過了頭,叫凌祉察覺到異樣。 凌祉又踱了幾步,還是準(zhǔn)備出門。 蕭云諫想叫他,卻啊了兩聲,干脆一腳踹倒了椅子。 在紙上寫道:你去作甚? 凌祉看向息雨,沉聲道:去尋他。 蕭云諫忙寫下一行字:我說過,他沒有被抓。 他有些急躁,字體七拐八彎的,叫人看不清楚。 凌祉深吸一口氣,沒有言語。 只是神色凝重而又堅定。 蕭云諫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寫道:那些人面蛇看到我了,我很害怕,請您保護(hù)我。 他不敢再對凌祉一絲一毫的施舍動心。 可又耐不住每每瞧見凌祉念起自己之時,心中的忐忑。 他總在猜想,是否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一思及聆風(fēng),他便再沒了心思。 他垂下眼眸,又寫:我身無分文,請幫我安排一間房間,多謝。 凌祉已拿了銀兩與靈石,便是二話沒說,就為這個熱心腸的百姓續(xù)了房間。 蕭云諫沒再挽留,只是抱著紙筆,擦過凌祉的身側(cè)。 他緩緩上樓。 可凌祉看著他的背影,卻蹙起了眉眼。 他身上的味道,以至于那身形,都像極了蕭云諫。 甚至有一瞬間,凌祉以為那背影便是蕭云諫的。 他想,終歸是他錯了。 他錯的離譜。 蕭云諫回了房間,將整個房門窗戶都關(guān)的嚴(yán)絲合縫。 方才想摘下人/皮面具一瞧,卻聽見了自己房門被敲響。 他擰著眉頭開了門,來人卻是凌祉。 蕭云諫折返回桌上,方想寫下一行字。 卻聽凌祉說道:我非要打擾,不過想再問詢一下。 蕭云諫嘆了口氣,寫道:何事? 凌祉便問:你是未曾見過他?還是只未曾見到他被擒,逃脫掉了? 蕭云諫下筆的手一頓,猶豫良久。 終是寫下:逃掉了。那紅衣人助他逃脫的,這才被擒。 現(xiàn)在倒是關(guān)心起他的安危了。 蕭云諫頓覺可笑。 可偏生,他還是會因此而動容心軟。 到底可悲的那個,仍是自己。 他心中窒然。 可卻又有什么東西,將從前空洞洞的地方填平塞滿。 若非如此,他怎會在聽了炎重羽的話語后 第一時間尋回凌祉身側(cè)。 心中澀得要命,可仿若又有什么東西將其塞滿了一般。 他只覺得自己頭疼得要命。 仿佛整個人都要割裂開來。 只叫凌祉給顆蜜糖,便能當(dāng)做了珍寶。 他哪里又對得起聆風(fēng)? 蕭云諫揪緊了衣角,將本就皺巴的衣物更是揉得亂七八糟。 他沉默不語,鐵下心去準(zhǔn)備將凌祉請出房門。 凌祉就應(yīng)當(dāng)是炎重羽話中的那個人。 可也就只是護(hù)住他這片刻之人。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