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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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塵皺眉看著在床上縮成一團的沈即墨,輕嘆了一口氣, 拉了拉被子給他蓋上, 隨后出了房門。 沈即墨好似做了個夢, 夢里有個小孩,一直追著喊他師尊。但一覺醒來,他又忘記了那小孩長什么樣子了, 更是不知,他口中的師尊是否是叫自己。 坐起身輕呼一口氣, 沈即墨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才知天光已大亮, 而師尊,此刻正坐在院中的那顆梨花樹下飲茶。 洛清塵似乎很喜歡梨花一般, 在清風門的每一個小院子里都會摘這么一顆梨花樹,而他, 也總喜歡在梨花樹下飲茶。 神仙居和梨花居不同, 神仙居有洛清塵的結(jié)界相護,院內(nèi)四季如春, 院中的那顆梨花樹也常年花開不敗。 沈即墨揉了揉自己仍舊有些疼痛的肌rou,起身來到院中,朝他行了一禮,師尊。 洛清塵將目光朝他瞥來, 輕點了點頭,若是無礙的話,就且回去吧!今晚你還要和商洛拜堂呢! 這話從洛清塵口中說出讓沈即墨覺得莫名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面頰,他再次朝對方行了一禮,拜別了洛清塵。 這會差不多快到正午了,想著陌開一個人在家沈即墨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忙御風而起,快速的朝山下飛了去。 御風的時候,沈即墨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不少,想著應當是身體里的兩股靈力已然融合的結(jié)果不禁心中一喜,又加快了速度。 一分鐘沒到的時間里,沈即墨就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梨花居院中。而陌開,此刻正在院中乖巧的練著昨天學會的字。 看他無礙,沈即墨微微放了心,忙走上前去,六月。 小團子聞聲一喜,朝他撲了過來,爹爹你回來啦! 嗯。沈即墨點點頭抱著他回到石桌旁,看他在紙上寫得端端正正的鳳祁玉三字,輕笑道:不錯,有你爹當年的風范了。實則他自己也不知鳳祁玉當年剛習字時是何等風范,畢竟,等他來教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是一個有著百歲的魂和一個四歲的身體的大小人了。 但陌開不知道,陌開只覺得欣喜,趁著這股沈即墨夸他的勁,陌開立馬要求道:祁玉爹爹的名字我已經(jīng)很熟啦!現(xiàn)在是不是要教我寫爹爹的名字了呢? 沈即墨唇角微勾,好啊!隨即在紙上寫上沈即墨三個大字,緊接著又握著陌開的手寫了幾遍,直到感覺到他對筆畫已經(jīng)熟練了之后,才放開他的手,你乖乖在這里練字,爹爹進屋里休息會,不要亂跑知道嗎? 陌開滿身心都在字上,連頭都未抬,知道了! 真是爹爹的乖寶寶。沈即墨寵溺的摸摸他的后腦勺,回了屋。 靈脈被打通之后,兩股靈力還需要調(diào)和。 沈即墨回屋之后立馬關上了門,坐上床之后開始打坐調(diào)息,將體內(nèi)的兩股靈力相互融合。 婚宴是在晚上進行的,所以他也不急,緩慢的牽引著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與那股外來之力相互融合。 等他調(diào)節(jié)好體內(nèi)的靈力后,天色已經(jīng)慢慢暗了下來。門外,莫離早已等在了那里。 沈即墨出門的時候陌開已被他們換好了衣服牽在手上,另一只手還拿著根冰糖葫蘆正在吃。 莫離見他出門了,忙行了一禮道:時辰快到了,還請沈師兄速速更衣。 沈即墨柔目看向陌開,將他抱起,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行退到院外吧!我換好衣服,立馬出來。 是。莫離又是一禮,退了下去。 等莫離幾人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之后,沈即墨才捏了捏陌開的小鼻子,溫聲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吃人家給的東西嗎? 陌開很委屈的看著他,這是商洛爹爹給的 商洛?他下午來過了? 沈即墨有些詫異,伸手為陌開擦了擦嘴,好了,是爹爹錯怪你了,不委屈啊~說著又笑笑點了下他的小鼻子,這才將他放開,爹爹要進去換衣服了,你不要亂跑,等爹爹出來知道嗎? 嗯!陌開舔了舔手上的糖葫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石桌旁,爬上石凳子,一本正經(jīng)的坐了下來,我在這里等等爹爹,絕不亂動。 沈即墨笑笑,這才放心的轉(zhuǎn)身進了屋。 鳳冠霞帔,典型的女子出嫁時的三書六禮,可真看得起他。 沈即墨嘲諷的笑笑,不像和鳳祁玉成婚時一般耍小性子,安安分分的將鳳冠霞帔穿戴在了身上。 待他從房里走出來的時候,團子已然看傻了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跳下石凳跑到他面前,面色微紅道:爹爹真好看,像那跌落凡塵的仙子一樣好看。 沈即墨蹲下身好笑的看著他,正納悶他到底跟誰學的這些不正經(jīng)的話時,團子突然掂起腳尖在他臉上輕啄了一口,最喜歡爹爹了。 沈即墨揉揉他的小腦袋瓜,爹爹也最喜歡你了。說完將他抱起,一起走出了院中。 院外,莫離正安靜的等待著,見他出來了以后,立馬朝他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沈即墨這才看清,院外的不遠處,停放著一頂大紅的花轎。 眸色微暗,他抬眸看向陌開,和爹爹一起坐轎子好不好? 陌開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即墨笑笑,抱著陌開一起上了花轎。 那花轎在起轎子前,行在兩邊的婢女朝他遞了個紅蓋頭,恭敬道:師兄帶上紅蓋頭吧,這是禮數(shù)。 沈即墨朝她看了眼,拿著紅蓋頭放下了轎簾,卻并沒有立刻蓋上,而是對陌開叮囑道:等一下到了明月門,陌開就去找先生,讓先生帶你去吃東西,不要亂跑,也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陌開重重的點了點頭,坐在他腿上好奇的看著他,爹爹,你和祁玉爹爹成親的時候,也是這么好看的嗎? 沈即墨用頭抵著他的頭晃了晃,笑道:對啊!比現(xiàn)在更好看。 陌開驚訝的呀了一聲,興奮道:那祁玉爹爹是不是可開心了??? 對??!爹爹也很開心!實則,那時候他并不開心,但現(xiàn)在想想,他卻是開心的。 太棒了!小家伙激動地拍了拍手,但立馬又沮喪了起來,無精打采的看著沈即墨,好久沒有看到祁玉爹爹了,我有點想他了。 沈即墨抱著他安慰,你馬上就會見到他。 聽言,小家伙立馬又打起了精神來,和他說了些有關在魔界中和鳳祁玉發(fā)生的事情。 沈即墨聽得無比認真,這一路上,倒是過得很快。 等轎子落在明月門大殿前時,沈即墨才停止了和陌開說笑,將手中的紅蓋頭蓋在頭上。 轎外,一雙手伸了進來,女子甜美的聲音同時傳來,夫人,到了。 雖然之前就被叫掌教夫人叫了很多次,但此刻,沈即墨依舊有些不習慣,猶豫了片刻,他才將自己的手搭上那只手,另一只手,卻緊握著陌開。 頭被紅蓋頭蓋住,沈即墨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跟著那婢女的腳步走,直到在上了一段長長的階梯后,腳下的視野也跟著亮了起來,他便知,到了。 在明月門的主殿大殿之內(nèi),商洛身著大紅色喜袍,眉目含情的看著緩緩朝他走開的沈即墨,不覺間已然勾了唇角。 商洛并不意外沈即墨將陌開也帶了來,甚至于在沈即墨來到他身邊時,他第一時間不是牽起沈即墨的手,而是傾身將陌開抱了起來,隨后才用另一只手,牽住了沈即墨的手。 門內(nèi)弟子皆知,陌開是掌教真人的孩子,是沈即墨生的,所以對于掌教真人此舉也不奇怪,依舊各自吃喝著,等待著吉時。 隨著大殿外的一聲煙花巨響,殿內(nèi)的司儀緊跟著也大聲喊道: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入場。 沈即墨的手被商洛緊抓在手中,被他帶著走,許是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手心微微滲著汗。 商洛顯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輕笑一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師兄別緊張,一會就好了。 沈即墨看不到商洛,卻依舊微抬了頭,朝商洛看去。 二人走到大殿中央,司儀的聲音立馬響起,一拜天地。 商洛將陌開交給了一旁的先生,掀開自己的衣擺,自然而然的跪在了大殿中央的紅墊子上。 而沈即墨,卻是一直緊撰著手心,遲遲不肯下跪。 師兄?商洛抬眸看他,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拜堂了。 沈即墨尋聲看去,雖然看不到商洛的臉,卻固執(zhí)的看著他的那一方,開口道: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當然。商洛笑笑,拉了拉他的手,我們拜完堂,我立刻就放了他。 不。沈即墨掙扎著抽回了自己的手,語氣堅定,你先放了他。 商洛皺眉,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不要提他好不好?你放心,只要我們拜完堂,洞完房之后,我定然會放他出去。 沈即墨卻怎么也不肯依,固執(zhí)的咬著那一句,你先放了他。 商洛越聽越惱,但面對著這滿堂的賓客,對方又是沈即墨,他不好發(fā)作,只能牽強的朝他笑笑,你一定要這樣子嗎?那好,依你。說著他一招手,將一旁的莫離叫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莫離連連點頭,跑向了殿外。 商洛再次笑看著沈即墨,道:這下如你的愿了吧?吉時快過了,我們拜堂吧! 不,我要看他安安全全的被放出來,不然的話我不放心。沈即墨依舊不依,靜候著。 商洛心中微惱,卻是有氣不能出,只能與他一起靜候著,好,依你。 沈即墨暗自松了口氣,等待著莫離。 莫離跑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一臉焦急,氣喘吁吁。他看了一眼 沈即墨,隨后走到商洛身邊,在耳邊低語了幾句什么。 他們二人交談用的是獨特的密語,除他們二人之外,沒人能聽到他們兩個人的交談聲,沈即墨雖然也沒有聽到他們說什么。但,他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商洛聽完了莫離的話后,一招手又讓他退了下去,隨后看向沈即墨,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師兄,祁玉他逃了。他很平靜的將這句話道出,似乎并不意外。 沈即墨聽言立馬掀了頭上的紅蓋頭,眼中亦是平靜,哦 商洛眸中神色微動,一瞥眼看向滿堂的賓客,又將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話,卻是對賓客們說的,不好意思各位師兄弟們,吉時已過,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你們且先退下吧! 門內(nèi)弟子們皆不明所以,面面相覷間又不敢多問什么,各自與他們道了喜之后,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殿內(nèi)就只剩了幾個守門弟子和他們二人了。 商洛朝那幾個守門弟子打了個眼色,很快,他們也退了出去。 直到人全部走后,沈即墨才伸手掀掉了頭上的鳳冠,目色漸漸變得冷淡起來,問:你是誰? 商洛似是被他的話逗笑一般,扯唇笑了笑,師兄說笑了,我還能是誰?我是你的師弟,商洛啊! 他笑得那般溫和,與平常一般無二,可是莫名的,沈即墨卻感到了陌生感。這種陌生感,和商洛相處了這么多年,他一共也就感覺到了三次而已。 第一次是他用破魔箭射向自己時,第二次是在水牢里,而現(xiàn)在,是第三次。 他沉眸看向眼前的商洛,眼中晦暗不明,不,你不是你到底是前世的商洛?還是今生的? 被他看出來,商洛也不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問道:是前世還是今生?師兄,你看不出來嗎? 見沈即墨皺了眉頭,商洛忽而笑出了聲,一臉陰翳的看著他,也對,你滿身心都在祁玉身上,又怎么能看得出來,我不是我呢? 沈即墨心中一緊,忙召出了手中的劍,直抵商洛的心房之處,冷了神色,質(zhì)問道:說,你把商洛弄哪去了?不說就殺了你! 商洛一臉無懼,反往前走了一步,讓那劍抵得他更緊了些,倒是沈即墨卻驚了,往后退了一步。 商洛笑看著他,摸了摸自己的心房位置,就在這里,你刺??!你一劍下去,不但我死了,你的商洛也沒了。 沈即墨復雜的看著他,緊握著劍,用力到指間乏白,卻是再無力將劍往前送一分。 商洛見狀,迅速召出了自己的劍,順勢一腳將沈即墨踹了出去,心軟乃兵家勝敗之大忌,沈即墨,你知道你為什么是我們四個人中最弱的那一個嗎? 沈即墨吃痛,悶哼一聲,還未爬起,商洛就攜劍而來,用劍抵住了他的喉。 因為你心軟,難成大器。他蹲身與沈即墨平視,隨后抓起他的手,放至于自己的心房之處,笑道:感受到了嗎?他在為你而痛。 沈即墨感受著他加快的心跳,心中抽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卻是一陣無言。 因為我傷了你,他在痛,所以我也跟著一起在痛。商洛說著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但立馬又恢復了冷笑的表情,他那么喜歡你,可悲又可笑。 第80章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沈即墨的呢? 商洛認真想了想, 大致是從他愿意為自己宛rou療傷的時候。 說來也奇怪,從小到大,沈即墨為他放血療傷的次數(shù)不在少數(shù), 可為何偏偏就在那一次動了心呢? 其實他也不懂, 他只知道, 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了。他喜歡沈即墨, 今生的商洛也喜歡沈即墨, 兩人出奇的一致, 所以之后的計劃,自然而然也達成了一致。 他們都可以不在乎沈即墨的身份和過去,他們想要的只有未來, 一個能為前世復仇又能與沈即墨白頭偕老的未來。 面色緩緩平和過來,他收了劍輕撫上沈即墨的面頰, 唇角又勾起了盈盈笑意,師兄, 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不該這般動刀動槍的。他說著就想伸手將他扶起, 卻被沈即墨冷眸打掉了伸過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