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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克服的似乎是大家的心理壓力。 極地很美,再美的風(fēng)景看久了也會讓人覺得單調(diào)。 世界好像失去了別的色彩,只剩下了一片白。 南極的這段劇情內(nèi)容其實很單薄,就是陳舟一步步深入南極的一段旅程。李志元想追求寫實的效果,劇組之前就聯(lián)系好了一個探險隊,讓明崢加入他們一起生活,鏡頭就躲在暗處拍他們在這里的生活。 其實李志元過去拍的文藝片劇情是很薄弱的,他喜歡強調(diào)情緒和鏡頭語言,用碎片化的鏡頭去渲染一種情緒,這部片子算是他所有片子里劇情最完整的一部。 李志元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文藝片不要試圖去理解,要去感受。” 陳舟在南極這段旅程恰好是李志元最擅長拍的那種類型,大量空虛的景和人物孤單的生活軌跡漸漸豐滿了這個故事的結(jié)尾。 李志元已經(jīng)不怎么給他講戲了。明崢甚至感覺自己已經(jīng)半脫離了劇組,他就像一個來這里探險的普通游客一樣,跟那個極地探險隊的成員同吃同住,完全融入了那個小團隊的生活。 有時候跟著隊伍待一天,他甚至?xí)俗约哼€在拍戲,只是刻意去找尋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嗯,身后還有攝像機。 生活十分簡單。手機沒有信號,沒有太多娛樂,沒有外界的干擾,每天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是溫飽。 冷似乎會讓思考的速度變遲緩,讓人進入一種很麻木的狀態(tài)里。 他的情緒始終壓抑著,慢慢地被劇情推向了一種十分微妙的崩潰點,因為環(huán)境,也因為拍攝的壓力。 其實一開始明崢還對在南極取景表示過不解,但等真的到了他才明白,這里給人的那種孤獨感真的很符合陳舟的狀態(tài),再沒有比這里更適合的地方了。 這里的雪和冰川帶著一種凜然的美,會讓人平靜又感傷。 因為南極此時是永晝期,明崢甚至漸漸對時間的流逝沒什么感覺了。閉上眼睡去,一覺醒來還是白天,周而復(fù)始,日日如此。 好像是彈指一揮間,半個月過去了。 劇組的足跡漸漸走過南極三島。 這片大陸唯一讓明崢覺得快樂的東西就是小動物。 在企鵝島拍攝的那幾天,不用拍的時候他就蹲在幾只企鵝跟前托著腦袋眼巴巴地看,只覺得它們笨笨的企鵝步特別可愛,怎么看都看不夠。 工作人員只能被迫盯著他,總感覺他像是伺機要對企鵝下手…… 南極是有規(guī)定的,不能打擾小動物,摸也不行,他們生怕明崢一個忍不住上手摸了。 某天李志元都忍不住去說他了,讓他不要垂涎三尺地盯著小企鵝看,怪嚇人的。 明崢還看著眼前那只企鵝,對他道:“好想帶一只回去給鄭觀語玩?!?/br> 李志元瞪他一眼:“…… 幻想一下就行了,想點現(xiàn)實的?!?/br> 在南極的這段拍攝,明崢幾乎沒說過幾句臺詞。即使是陳舟在探險隊和大家一起的那些生活片段他也總是沉默寡言,靜靜地看著遠(yuǎn)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探險隊伍漸漸靠近極點。 陳舟的最后一個 take 最難拍,他們拍了快一個星期。對天氣的要求比較高,拍攝難度也很高,李志元想要一個狂風(fēng)呼嘯,雪花紛飛的景,像世界末日一般的天氣。但好巧不巧好幾天都是大晴天,他們等了幾天才終于等到了李志元想要的那種天氣…… 天有些灰,風(fēng)雪很大,用冷酷仙境來形容是很貼切的。 拍最后一幕的時候,明崢心情非常沉重。 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真的要遠(yuǎn)離陳舟這個角色了。 漫天風(fēng)雪里,原本陳舟跟在隊伍的最后,但他不知道注意到了什么,突然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指著一個方向道:“我想去那邊,一個人走一段。” 同伴阻撓無果,陳舟堅持一個人踏上了后來的路程。 他脫離了隊伍,朝著風(fēng)雪最深的地方走去。 鏡頭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他面前白茫茫的雪和冰川。鏡頭一點點拉近,順著他的肩頭擦過去…… 另一個機位正在拍他臉部的特寫。 他的目光很奇怪,平視著前方。那是一個很專注,很溫柔的目光。 雖然他的面前只有白茫茫一片雪。 看著他的眼睛,你會覺得那里面也有一片冰川。 明崢知道,這一幕已經(jīng)是告別了。不僅是陳舟和高小羽告別,也是自己和這個故事告別。他盯著面前空茫的白,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感覺自己似乎正在和天地融為一體,身體似乎也變輕,變透明…… 情無歸處,世界或許也沒有真正的盡頭。逃到最冷的地方這件事可能毫無意義,只是一種自我欺騙。 不過好像沒關(guān)系,很多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漫天的雪像一片片輕軟的羽毛,紛紛揚揚地飄滿整個天際,雪花落到陳舟的身上、肩上,恍惚間,他感覺自己是在被高小羽擁抱。 陳舟嘴巴微張,輕輕說了三個字。 沒人聽清他說了什么。 那三個字散進大雪里,下一秒就消失在風(fēng)里,無影無蹤。 鏡頭拉遠(yuǎn),陳舟的身影在雪地越來越小,上帝視角的航拍鏡頭里,他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最后慢慢地消失在風(fēng)雪里。 李志元大聲喊了一句:“Cut——” 這個鏡頭拍完,整部電影到此結(jié)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