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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沈蘇御急急忙忙給她倒了杯水,不顧腿疼,上前去拍著她的肩膀給她順氣。溫淺讓他不要碰他,動作軟軟的,卻很堅決。 “我沒跟我爸爸說是我和你吵架了?!睖販\咳嗽緩過來,說道, “就只是說,是天冷了,所以有點兒小不舒服?!?/br> “沈蘇御,” 小姑娘微微抬了抬身子,從被子里露出半個穿著病號服的胳膊,病號服很大,套在她瘦小的身子上,顯得很干癟。 溫淺又咳了一聲,然后伸出手來,將手機的一個畫面遞到他面前。 是微信好友添加。 沈蘇御都已經(jīng)想不起來溫淺刪掉他的微信究竟有多久,刪掉后,就再也沒加到過。溫淺的微信朋友圈只對好友可見,兩年半過去,頭像依舊是曾經(jīng)她最喜歡的二次元人物噠宰的卡通九尾狐圖片。 也沒有個性簽名,昵稱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wq】兩個拼音首字母,搜索方式里,手機號搜索還是曾經(jīng)溫淺讀書時用的那個手機號。 只不過,這個手機號,在溫淺墜海后半年, 就被自動注銷了。 沈蘇御花了錢把已經(jīng)被注銷的手機號,特地買了回去。 溫淺晃了晃手機,沈老板從苦澀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拿出手機,不太明白溫淺為什么突然要加他的微信。 他以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將他的微信號給加了回來。 溫淺捂著嘴巴咳嗽,放下手,繼續(xù)捏起手機。條紋病號服松松垮垮掛在她的肩膀上,又剪回肩膀處的青絲,垂落一縷在胸/口。 細(xì)嫩的脖頸,在深夜中隱約可見。 沈蘇御以前很喜歡捏捏溫淺的脖子,溫淺安靜下來就像一只小奶貓,軟軟的,捏一捏還會蹭蹭你的大腿。只能說過了兩三年,溫淺依舊沒有長大, 沒有變成熟,沒有留起大波浪颯爽英姿。她還是那副學(xué)生的模樣,小小的,讓人控制不住想要抱在懷中,好好地心疼。 是啊,有人說女人悲傷至極,斷掉一切過往,就會涅槃重生??蓽販\一開始就不是小麻雀,她很耀眼,什么都是最優(yōu)秀的,全世界也都很愛她。 在那個沈蘇御不認(rèn)識的世界。 沈老板的思路又跑偏了,溫淺咳嗽著,在手機上調(diào)了幾個頁面。很快便做完。然后拉起被子,又躺了會去。 與此同時,沈蘇御的手機上,收到了“buling”的一聲。 溫淺側(cè)過身,背對著沈蘇御,將臉埋在散發(fā)著消毒水味道的枕頭里,手機扔到對面的床頭柜,發(fā)出“咚”一下。沈蘇御點開微信,剛添加了好友, 還沒來得及開心,一眼就看到了溫淺給他發(fā)的轉(zhuǎn)賬。 “?” 溫淺咳了兩聲,像是怕沈蘇御不明白,還給他解釋道, “住院費?!?/br> “……” “微信最高能轉(zhuǎn)賬20萬,我手機上以前給別人轉(zhuǎn)過錢,咳咳,所以只能給你轉(zhuǎn)十二萬?!?/br> “剩下的那一百多萬,咳咳,包括你之前給我找專家看病的錢??瓤取⒖瓤?!我,” “要不你、你把你銀行卡,咳咳,寫一下?!?/br> “我查了,那幾個醫(yī)生,咳咳,都不是幾萬塊錢能請來的,咳咳!咳咳!” 溫淺咳的很厲害,干脆拱起身子,趴在枕頭上咳。她的小臉都給咳紅了,眼尾在泛著淚光。沈蘇御已經(jīng)被她氣的手腕上青筋暴起,但看到溫淺不舒服,瞬間焰火又給全部熄滅。 他給她拍著背,一下又一下,語氣盡量地不沖動,問要不要喊醫(yī)生。溫淺擺擺手,平緩氣息后的第一句話, 還是讓沈先生把錢先給收了。 “我不收!”沈蘇御終于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心情,一只手掐了手機,力道過于大,手機殼都在吱嘎吱嘎地響。 他一字一句道, “我給你看病,是我自愿的?!?/br> “不需要你還錢!” “……” “那你想怎么樣?!睖販\虛弱地道,“我再跟你做一次愛,用來還人情?” “溫淺?。。 ?/br> 沈蘇御喝住她。 那些回憶,明明就是她的傷痛!她在用自己的傷痛,一刀一刀劃著他的心臟! 溫淺卻紅了眼圈,沈蘇御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僵持在原地, “淺淺……” “沈蘇御,” “我求你了求你了?!?/br> 溫淺突然哇哇哭了起來,用手抹著眼睛,淚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糾纏。” “你走吧,你不要再來這里。我們,就不能彼此放過彼此嗎?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求求了求求了……” “求求了……” …… …… …… 那天晚上,沈蘇御在病房門口的長廊上坐了一夜,醫(yī)院不讓抽煙,凌晨四五點,他又下樓去,星火在指尖一段一段地接連不斷點燃。 第二天一早,沈教授回到了病房,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沒有煙味的衣服,敲開溫淺病房的門,醫(yī)生正在給溫淺扎針。 那個曾經(jīng)像只小奶貓一樣,躲在他懷里哭唧唧不要打針的女孩,此時此刻卻什么都沒喊叫,她伸出纖細(xì)的胳膊,護士用最細(xì)的針,小心翼翼給她扎入手背。小姑娘一點兒也沒哭,只是望著天花板,死死咬住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