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無聲地吸了吸鼻子：“沒事，我就在我住的地方，很快?！?/br>
    等掛完電話，姜政看呂菡皺著眉憂心匆匆的模樣，問：

    “怎么了？這小子大年初三都跑出去野不愿意回來？”

    “不是?！眳屋諗Q眉：“意意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聲音，好像……哭過一場？

    呂菡擔(dān)心姜意在外受欺負(fù)了，但又覺得按照她兒子的性子被欺負(fù)到哭還是忍氣吞聲的不可能。

    姜政：“不對勁？怎么不對勁？”

    姜斐和姜宜竹都看過來。

    呂菡沒妄下結(jié)論，蹙著眉搖頭：“也許是我太敏感想多了?！?/br>
    眾人都沒再問，然而等姜意拖著行李箱進(jìn)來時，大家才知道不是呂菡想多了。

    姜意聲音悶悶的，跟姜政呂菡潦草地打了聲招呼后就徑直拉著行李箱上樓。

    雖然姜意低著頭，不過姜斐還是瞧見他通紅的眼眶。

    看著姜意一聲不吭的背影，姜宜初愣了愣，小聲問：

    “哥……怎么了？為什么拖著行李箱？”

    大家都不清楚姜意出去一趟發(fā)生了什么，面面相覷，只有姜斐盯著他手里的行李箱，眼尾下壓，臉上那點(diǎn)輕松的笑意不復(fù)存在。

    和男朋友吵架了？

    看樣子，他這笨蛋弟弟還沒吵贏。

    …………

    等姜意下樓吃晚飯時，他表面又看不出什么了，甚至還和姜宜初搶了最后一只炸蝦。

    他明明在笑，可就是給人一種笑得勉強(qiáng)，努力壓著情緒的感覺。

    呂菡和姜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隱隱的擔(dān)憂。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飯后姜意沒像以往似的回房間，而是幫著阿姨一起收拾餐桌，甚至提出要幫忙洗碗。

    阿姨受寵若驚之下連連擺手，推著他離開廚房。

    以往這個時候，姜意多半會珍惜時間上樓和郁欽川聊聊天視頻以解相思之苦，他今天想找一些別的事做。

    洗碗的請求被駁回后，他又坐到沙發(fā)上，和呂菡一起看某美容節(jié)目。

    看著姜意話里抱著抱枕興致盎然的模樣，呂菡欲言又止。

    全家都看出姜意今天不對勁，但姜意粉飾太平什么都不說，明顯是不想告訴他們。

    呂菡最終只是嘆氣，沒多問。

    大年初四凌晨五點(diǎn)剛過，姜斐口渴下樓倒水，正遇上穿戴整齊的姜意。

    端著杯子的姜斐看著他這一聲打扮，略一挑眉：

    “做什么去？”

    姜意顯然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diǎn)會遇見姜斐，下樓后老實開口：

    “睡不著，想出去晨跑。”

    姜斐看了一眼外面的路燈：“現(xiàn)在？”

    冬天晝短夜長，這個點(diǎn)天都沒亮，跑個鬼的晨跑。

    姜意抿了抿唇點(diǎn)頭：“嗯?！?/br>
    姜斐聞言上下打量他：“一晚上沒睡？”

    疑問語句卻是肯定語氣。

    姜意抬手摸了摸自己臉：“很明顯嗎？”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姜意心想與其在家胡思亂想，不如出去跑一跑。

    跑累了說不定就困了。

    指腹摩挲著冰涼的杯身，姜斐緩緩開口：

    “姜意，你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

    早在知道姜意交了個男朋友的時候，姜斐就提醒過他，自己選擇的路，以后有什么也要自己承擔(dān)。

    姜意不明白他哥突然說這個做什么，抬眼看他。

    姜斐補(bǔ)上后面一句：“要學(xué)會自己處理問題，不要讓爸爸和呂姨擔(dān)心。”

    姜意頓了頓，最后點(diǎn)頭，低聲道：“我知道?！?/br>
    姜意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家里人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狠不下心把郁欽川從好友列表刪除拉黑，也沒把事情挑明。

    他只是控制自己減少回復(fù)郁欽川的頻率，找理由拒絕他的視頻通話請求。

    姜意現(xiàn)在太亂了，感情這種事，他沒法理智地找出最優(yōu)解。

    他甚至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只是在給自己緩沖時間，一步一步慢慢把郁欽川從自己視野和生活中剝離，這樣兩人不至于鬧得難看，他自己也不至于受太大影響。

    郁欽川騙了他這么久，他反過來騙騙郁欽川怎么了？

    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他不肯承認(rèn)自己是在給郁欽川時間，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常，等他主動跟自己解釋——

    說不定事情不是他想像中那樣，他們還有挽回的余地……

    也是到這個時候姜意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郁欽川在他心里的分量遠(yuǎn)比他以為的重。

    外面還很涼，出了門姜意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之前他感冒郁欽川嫌他體質(zhì)差，拽著他晨跑的事。

    說是晨跑，最后姜意卻只是坐下小區(qū)的長椅上，看著平靜無波的人工湖，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機(jī)聊天記錄停留在郁欽川昨晚的晚安，姜意第不知道多少次翻看他和郁欽川聊天記錄。

    心臟傳來一抽一抽鈍痛感，不嚴(yán)重，但也無法忽略。

    姜意不止一次戳開郁欽川的頭像，試圖換位思考，想郁欽川平時在跟自己聊天時心里想的是什么。

    嘲笑他人傻錢多？還是笑他蠢？

    想著想著臉頰一片冰涼，姜意略一仰頭望著枝頭壓滿積雪的樹，面無表情抹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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