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與荊棘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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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身體上已經(jīng)這么親密了,呼吸在熱切的吻中交融,姿勢都不知道換過多少,廖維鳴卻依舊覺得不夠,怎么都不能滿足。 因為溫夢豐潤的唇緊緊抿著,身上在發(fā)抖,臉上帶著獻祭式的忠誠。 這讓廖維鳴感到失落。 洶涌的愛意到不了對方心里,再驚濤駭浪,都是白費功夫。 他最終喘息著松開溫夢,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在黑暗中摸索起來。 “找什么呢?”溫夢坐起來,靠著枕頭開口,聲音有點啞。 廖維鳴沒有回答她。 幾秒鐘之后,啪。 黑暗中突然閃出一點亮,紅的刺目。打火機的火苗跳動,燒焦卷煙外緣,騰出一縷稀薄的煙霧。 “你瘋了?”溫夢一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欠起身,把煙從廖維鳴手里奪了下來,“不是讓你戒了么?!?/br> “就抽一根?!?/br> “一根也不行?!睖貕魯蒯斀罔F的說,“忘了醫(yī)生是怎么講的?” 須臾的停頓后。 廖維鳴闔上眼睛,低聲道:“可我有點頭疼?!?/br> 溫夢把碾滅的煙頭丟掉,開了臺燈,伸手探上他的額頭:“抽煙又不治頭疼,你這屬于心理作用。我摸著沒發(fā)燒,家里還有止疼藥嗎?” “不用吃藥,我緩一緩就好了?!?/br> “真不用?”溫夢見對方態(tài)度堅決,也有些遲疑了。 廖維鳴這人有點藝術(shù)家性格,做事隨性極了。認識這么些年,經(jīng)常冒出些心口不一的念頭。 這次廖維鳴倒是肯定。 他只管拉著她,不想讓她走:“真的不用,我好著呢。你要是不信,一會兒我下樓給你跑兩圈去?!?/br> 這就有點吹牛了。 但他總不能說,他在貪戀她的溫度。 “好吧?!睖貕羿洁炝艘痪?,重新縮回被子里。躺了一會兒,漸漸有點酒意上涌。 半睡半醒間,有人在她耳旁開口。 是廖維鳴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你還想他么?” 寥寥五個字,聲量也不大,卻像一記重錘敲在溫夢頭上,讓她一下子清醒了。 溫夢睜開眼,輕聲說:“你說什么?” “我剛剛問,你還想不想他?!绷尉S鳴重復(fù)了一遍,看著溫夢的臉,眼神專注。 屋內(nèi)安靜的落了灰。有那么幾秒,溫夢沒有做聲。 然后她回答:“不想了?!?/br> 廖維鳴笑了,把視線從溫夢臉上挪開。濃密的睫毛垂下,在臉上投出一圈懨懨的陰影。 “那就好?!彼f。 話雖如此,空氣卻如同化不開的膠水,凝成玻璃瓶口上黏膩的一團,艱澀的往下流淌。人被膠水粘著,動也不能動。 溫夢覺得自己理應(yīng)解釋一下,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細想想,也沒什么好解釋的。 她和廖維鳴從高中開始就是最好的朋友,彼此太過熟悉,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有些謊話心照不宣,講上一百次,就成了真的。 所以她最后回道:“頭疼就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了。下周我請個假,陪你去復(fù)查,看看醫(yī)生怎么說。” 廖維鳴似乎也沒有繼續(xù)討論下去的打算。 “晚安。”他側(cè)過臉,虔誠的吻在溫夢唇上,好像無事發(fā)生。 啪。 臺燈被關(guān)上,沒過多久廖維鳴的呼吸就逐漸變得綿長,應(yīng)該是真的睡著了。 他也許睡著了,但溫夢睡不著。 她在一片漆黑中重新睜開眼睛,盯住雪白的天花板,突然有點恍惚。 廖維鳴那個問題的賓語雖然含糊,但里面的“他”指得是誰,屋里的兩個人都清楚。 有個名字不能提,像根長進rou里的刺。這么多年橫在她和廖維鳴中間,拔|出來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洞。 他是在說李彥諾。 第2章 chapter 1 初遇 每個故事都有開頭。 時鐘的指針一圈圈往回倒轉(zhuǎn),停在了一切剛開始的時候。 溫夢記得很清楚,那是2008年的9月1號。 彼時奧運會剛結(jié)束不久,家家戶戶的電視機里還在單曲循環(huán)那首《北京歡迎您》。畫面配著大街小巷迎風招展的國旗,一派紅火。 早上五點五十分,和平里小區(qū)的職工宿舍樓上,一盞小小的臺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 十七歲的溫夢朝臥室窗外望去,發(fā)現(xiàn)天陰沉得很,云里滾著水汽,好像隨時要掉點子似的。就連樓下的煎餅車都沒有出攤,估計是怕被淋在半路。 這讓她有些犯難,回頭看了眼書桌。 桌前的椅子上端正的擺著一雙運動鞋,是上個學(xué)期溫夢考進年級前五,mama獎勵她的禮物。整整一個暑假,溫夢一直把它藏在鞋盒里,一次都沒舍得穿過。 2008年學(xué)校里最流行三樣?xùn)|西:松松垮垮的校服,卡西歐baby g手表,還有耐克鞋上的粉色對鉤。 基本上有了這三樣,就等同于拿到社交密碼,可以在附中暢通無阻。 不過這樣的時髦溫夢從來沒有趕上過。 因為那陣子事業(yè)單位改制,做會計的母親一個月也就掙4500。要花600塊錢在一雙鞋上,是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太夸張了。溫夢打小就懂事,不可能提這樣的要求。 女兒越是乖巧,當媽的越不想讓她受委屈,生怕她比其他孩子少點什么。偷偷問過同事之后,母親在一個炎熱的午后出發(fā)去了商場。回來時衣服被汗打濕,手里就拎著嶄新的鞋盒。 這么來之不易的鞋,是絕對不能泡水的。但此時臺燈照出一團柔和的暖光,映得耐克純白的皮面閃閃發(fā)亮,像在沖人招手。 “快來穿我?!毙诱f。 就跟誘惑夏娃的蘋果一樣,真缺德。 今天和平時不一樣,是高二分班之后的第一天。進了新的實驗班,面對的都是新同學(xué),誰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 再說秋天本來就容易陰天,也許一會兒并不會下雨——溫夢突然有了這樣冒險的念頭。 糾結(jié)到眼看早讀時間要趕不及,她最后還是穿著新鞋子上學(xué)了。 街邊的樹葉沙沙作響,有些耐不住寂寞落了下來,踩上去脆生生。如同溫夢此刻的心情,有點微小的雀躍,也有點忐忑。 走了十來分鐘,天都還是陰的。看來偶爾大膽一次,確實沒什么。 只可惜人是不能僥幸的。 老天好像故意要和溫夢作對,還差幾百米就要走到112路公交車站時,竟然真的開始下起雨了。 雨下得密且急,一絲絲、一條條,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座城市都淹沒在水中。人行道上不平整,很快就積出深淺不一的坑。 完了。 溫夢擔心遲到,又怕新鞋踩進水里,只能像走鋼絲一樣沿著道邊那一小條磚塊前進。地面濕滑,新鞋不合腳。深一下、淺一下,很不穩(wěn)當。 一陣大風驀地刮過,舉著的傘被吹得跑偏,突然脫了手。 溫夢著急去撿,腳一滑,不小心失去平衡,眼瞅要摔到自行車道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吱——! 她耳旁響起自行車尖銳的剎車聲,是有人從后面騎過來了。 溫夢一瞬間后背都麻了。 按電視劇里演的,這都不是摔一跤的問題。下一秒她怎么也得被自行車撞倒,再飛出去幾米遠,來個住院失憶什么的。 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腦內(nèi)的劇情并沒有發(fā)生。 疾行的車輪驟停,帶起一地濕淋淋的水花。伴隨著鏈條從輪軸上滑脫的“咔噠”響頓,一個高個兒男生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 他下來的及時,不僅沒撞到溫夢,還順手拽住了她的書包帶子。像提溜落水的小貓似的,一把將她從地上拎起來了。 這下可好,人沒摔死,社死了。 溫夢站穩(wěn)之后,傘都不想去撿了,血呼呼往臉上沖,只想換個地球生活。 那個男生似乎沒有領(lǐng)悟到她的尷尬。 他松開溫夢的書包帶,彎腰撿起濕噠噠的雨傘,遞還給她。透明雨披下面是和她一樣顏色的校服,應(yīng)該是同一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 “謝謝。”溫夢出于禮貌從嗓子里憋出一聲,“對不起,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br> “沒有?!睂Ψ揭话逡谎鄣幕卮?。樣貌是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間的英俊,眼尾拖得長,內(nèi)雙,看上去有些冷。 他說完蹲了下來,顯然剛剛的急剎車讓他的自行車鏈子卡掉了,嵌在轉(zhuǎn)軸上沒辦法移動。 “需要幫忙嗎?” “不用?!蹦莻€男生拒絕了,轉(zhuǎn)動起腳蹬??帐謷炝藘纱捂溩?,并沒有成功。 說話的功夫里,112路公交車來了。 排氣筒“呲”的噴出白茫茫的煙,車門打開,撐傘的人流涌下來,眼瞅門又要關(guān)上,往下一站開去。 男生察覺到溫夢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抬起眼睛。 他的聲音像玻璃,平直又涼,沒什么情緒:“你不走嗎?” 再不走,會遲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