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沖喜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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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心中一驚,匆匆想要制止鑄劍師的無禮之言,卻不想鑄劍師這一句話反倒是勾起了延景明的興趣,延景明已自行往下糾正,認(rèn)真同這鑄劍師說道:“素黃毛綠眼怪!” 溫慎之:“……” 知州:“……啊?” 那鑄劍師抬起頭,認(rèn)真看了看延景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跟著點了點頭,道:“你這個人,有意思?!?/br> 延景明不想同鑄劍師多說廢話,他拿過溫慎之畫好的那張圖紙,直接塞進(jìn)了鑄劍師手中,道:“窩想要一柄這樣的劍!” 鑄劍師低頭一看,圖紙上畫的明明白白,描述很是清晰,也很有創(chuàng)意,只不過…… 這怎么看,都不是劍。 鑄劍師挑眉,道:“我只鑄劍。” 延景明:“這就是劍哇?!?/br> 鑄劍師:“……” 延景明認(rèn)真比劃。 “它和劍一樣長?!毖泳懊髡J(rèn)真說道,“外表也差不多?!?/br> 鑄劍師:“這東西哪有劍鋒利!” 延景明:“劍沒開刃之前,也不鋒利吧?” 鑄劍師:“……” 延景明又說:“泥看,它就素一把沒開刃、比較沉、有點粗的劍?!?/br> 鑄劍師:“……” 鑄劍師用力擺手,試圖駁斥延景明滿嘴詭辯的謬論。 “不行?!辫T劍師搖頭,道,“我要鑄的,是天底下最鋒銳的兵刃?!?/br> 延景明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他的訴求,指著那畫上劍身下暗藏的無數(shù)尖刺機(jī)關(guān),道:“它不鋒利嗎?” 鑄劍師遲疑了:“……好像,挺鋒利的。” “它有這么多鋒利?!毖泳懊饔X得自己是數(shù)不清這劍究竟有多少刺的,“加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鋒利??!” 鑄劍師:“……” 鑄劍師堅持覺得這是詭辯。 在他心中,這天下的好兵器,應(yīng)當(dāng)削鐵如泥,更能吹毛立斷,如此方才能勉強(qiáng)合格,而這圖紙上古怪武器的鋒利,可同他所想的大不相同。 他不由開口,想要駁倒延景明,道:“我鍛造的劍,削鐵如泥!” 延景明:“啊……” 延景明想起了知州昨夜送他的劍。 鑄劍師以為他有異議,不由挑眉,問:“怎么了?” 延景明撓了撓腦袋,指著知州,道:“昨天他送了窩一把刀和一把劍,也說削鐵如泥?!?/br> 鑄劍師微微挑眉,道:“隨后呢?” 延景明一臉深沉:“都斷了?!?/br> 知州:“……” 鑄劍師輕哼一聲,道:“一定是劣等貨。” 延景明這才轉(zhuǎn)頭看向知州,道:“拿上來給他看看?” 知州沒想到延景明又提起此事,滿頭是汗,匆匆點頭,領(lǐng)命而去,延景明這才繼續(xù)說道:“既然是武器,堅固是最重要的。” 鑄劍師:“我鑄的劍,不是那種沒用的玩意,不可能會斷。” 延景明撓撓頭,道:“中原的武器,尊的都很脆?!?/br> 鑄劍師聽延景明如此說,心中難免憤憤,忍不住道:“我的劍廬就在此處不遠(yuǎn),你可要去試一試?” 延景明:“算了叭……” 可延景明越是推辭,鑄劍師越是抑不住心中憤怒,他一定要讓延景明跟著他到劍廬中去看一看,口中還念念有詞,道:“我的劍,不可能會斷?!?/br> 延景明:“別人也是這么和窩說的……” 鑄劍師:“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鑄劍師:“我的劍!和他們不一樣!” 鑄劍師:“不要拿那種次貨,同我的劍來比較!” 延景明:“……” 延景明不知如何安撫明顯惱怒的鑄劍師,他無奈看向溫慎之,溫慎之便起身要幫他圓場,可一句話還未開口,知州已拿著那卡在一塊的長刀和斷劍過來了,他跑得滿頭是汗,氣喘吁吁,還不忘同延景明說話,道:“這就是次貨,所以才斷得這么快,太子妃放心,等大師為您鑄上一把,一定斷不了!” 鑄劍師拿起了那斷裂的刀劍。 鑄劍師:“……” 等等,這劍,怎么有些眼熟呢。 知州還在努力發(fā)揮他的口才。 “這位大師的劍啊,在江湖上都是出名的。”知州認(rèn)真說道,“太子妃,那什么……江湖聽說過吧!武林盟主聽說過吧!” 延景明不住點頭。 他母妃說過,他當(dāng)然聽說過。 知州:“那用的都是大師鑄的劍啊!” 延景明一怔,忽而便有了極大的興趣,不由轉(zhuǎn)頭對鑄劍師道:“那……那窩們就去劍廬看看吧!” 鑄劍師緩緩抬起了頭。 “這是你砍斷的?”鑄劍師神色凝重,“用了多大的力氣?” 延景明一怔,道:“窩就彈了彈。” 知州在旁為延景明證明,道:“這東西太次了,太子妃就輕輕一彈手,啪地就裂成兩截了啊!” 鑄劍師:“……” 延景明不想拖延時間,干脆詢問:“泥的劍廬在哪兒?” 鑄劍師:“……” 延景明:“窩們現(xiàn)在就過去嗎?” 鑄劍師:“……” 鑄劍師忽然往地上一蹲,面色蒼白,抱緊了自己的肚子。 “哎喲。”鑄劍師演技浮夸,“去不了了,我肚子疼!” 延景明:“……” 第68章 鑄劍師的痛苦 鑄劍師的演技實在太過浮夸, 連延景明都看得出來虛假。 這么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蹲在地上悲痛不止,恨不得滿地打滾, 那場面簡直有說不出的詭異,延景明一時竟不知自己能說什么話才好,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轉(zhuǎn)頭看向知州,壓低聲音,疑惑問:“他怎么了?” 知州也不知道這鑄劍師是怎么了。 他心中有個猜測, 覺得鑄劍師或許是看見被延景明輕易彈斷的劍, 心生驚恐之意,不想讓延景明再去禍害他的劍廬,才出此下策,憋出這萬分次等的演技來。 可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就說明…… 他送給太子妃,又被太子妃折斷的那柄劍, 其實是正品。 知州:“……” 知州簡直不知如何才能表達(dá)出自己心中的震撼。 他是真沒想到, 太子妃這樣看似柔弱的美人,那手腕伸出來可比他的手腕要細(xì)上不少, 其中竟蘊(yùn)含著這般令人震驚的力量, 輕輕一彈便可折斷一柄寶劍,隨意便能斬斷刀鋒劍刃, 這絕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力道, 也怪不得世上總有人傳聞西羯人皆怪力,全是以一當(dāng)百的猛士。 這西羯人, 未免也太可怕了。 也正在此時,知州忽而想起當(dāng)初師爺同他說太子妃喜歡武器時, 所舉例的京中逸事,是那太子右衛(wèi)率秦衛(wèi)征,送了延景明一張巨弓。 巨弓。 他怎么就忽略了“巨”這個字呢! 只不過此時懊惱,顯然也已來不及了。 他原想靠著鑄劍師來挽回自己的過錯,可鑄劍師擔(dān)心劍廬被毀,裝著肚子疼死活不肯從地上爬起來,這讓知州都覺得有些為難,他糾結(jié)片刻,也只能蹲下身,假裝關(guān)心鑄劍師病情,一面壓低聲音著急勸說,道:“別裝了,你演技好差!” 鑄劍師:“……” 鑄劍師執(zhí)迷不悟:“哎喲!我肚子好疼!” 知州:“太子妃已經(jīng)看出來了!” 鑄劍師死教不改:“哎喲!它真的好疼!” 知州:“……” 鑄劍師當(dāng)然要死教不改。 為了他那一劍廬的劍不至于同這柄劍一般被延景明一指彈斷,他說什么也不能帶延景明去劍廬,至于演技假不假,對方看不看得出來,甚至想不想責(zé)罰他都無所謂。 他劍廬中的那么多劍,它們值得他的付出! 知州沒有辦法了。 他也聽說過,據(jù)說太子妃脾氣不錯,很好說話,雖不至于因為此事就責(zé)罰他,可他也難免要給太子和太子妃留下一個辦事不牢靠的印象,只不過師爺不在此處,他一人想不出辦法,也沒有辦法,那么眼下此景,他也就只能跟著鑄劍師一道裝死了。 知州不免低聲威脅,道:“你要是再喊肚子疼,我也要跟著你一道疼了!” 鑄劍師:“啊喲,好疼好疼啊?!?/br> 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