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沖喜 第38節(jié)
秦衛(wèi)征:“……” 左瞿噗嗤笑出了聲,道:“太子妃,您莫要替殿下編謊話了。” 延景明:“窩嗦的是實話?!?/br> 他仔細觀察左瞿神色,十分緊張,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發(fā)覺左瞿比起先前好像清減了一些,顯然是京兆府的獄中并不舒服,而想到此處,延景明不由又問:“內(nèi)個……凌云卿呢?” “此處是宮中,他當然不能入宮?!弊篥纳裆⑽⒂挟?,而后輕咳一聲,道,“太子妃若有什么話想同他說,臣回去轉告他。” 延景明并沒有什么話想同凌云卿說。 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想到凌云卿的眼睛,再想想太醫(yī)院院使吹噓的醫(yī)術,不由便問:“要不要……找太醫(yī)看看他的眼睛?” 左瞿沒想到延景明憋了半晌,最終說出來的竟然是這么一句話,他不由笑了笑,只覺得這位西羯小王子,的確是個十足的好人。 他本就因蘭臺一事對溫慎之改了觀,而今好感更甚,而他在家中歇息了幾日,今日方來上值,有公務要往東宮,他也正想親自去謝一謝溫慎之,便主動與延景明和秦衛(wèi)征同行。 可等到了東宮,延景明看著左瞿同溫慎之見了面,這左瞿反倒是支吾了起來,除了一句感謝之外,好像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溫慎之像是沒想到左瞿會親自上門道謝,畢竟以往左瞿對他可不算客氣,每天看著他的都是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眼神,今日左瞿忽而如此……他略有些尷尬,原想左瞿說完話后便是離開,可左瞿遲疑不動,坐立難安,像是還有什么話想同溫慎之說。 溫慎之不由主動開口,問道:“你……還有何事?” 左瞿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問:“殿下,云卿同我說,您就是文玄光?” 溫慎之:“……” 此話一出,溫慎之難免有些為難。 他早想過自己文玄光的身份終有一日會被公之于眾,可左瞿這般當面問他,還是令他有些說不出口,他只得勉強一笑,道:“凌云卿不是都已經(jīng)告訴你了嗎?” 左瞿:“……” 溫慎之:“……” 這場面,好像更尷尬了。 過了片刻,左瞿又勉強開口,極其委婉說道:“殿下的畫技,的確很不錯。” 溫慎之:“哈哈……” 左瞿又尷尬說道:“臣……臣買過殿下幾幅畫。” 溫慎之:“……” 夠了,不必再說了! 而左瞿說到此處,好像也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只能尷尬立于一旁,一言不發(fā)。 對他而言,同溫慎之本人說出這些話,也已足夠令他覺得為難的了。 這京中何人不知文玄光擅畫春宮,而左瞿買過許多文玄光的秘戲圖,他覺得文玄光筆下艷而不俗,同尋常春宮大有不同,更不用文玄光的其他畫,其中多有深意,著實令左瞿拜服。 左瞿也曾想過,若是真見了文玄光本人,他又該同文玄光說些什么,那時他都已想好了,便說在這京中,他仰慕蘭臺先生的文章,而若蘭臺先生是文絕,那玄光先生便是京中的畫一絕。 可真到了這一日,左瞿說不出來了。 誰能想過這文玄光,竟然是當朝太子?。?/br> 還是他直言上諫,“罵”過許多次的太子。 左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他又是真的仰慕文玄光的畫,他來同溫慎之道謝,忍不住便開了口,卻始終拉不下面子,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什么話才好。 …… 一旁坐著的延景明,終于忍不下去了。 他覺得這些委婉的中原人,實在是討厭極了。 他都看得出左瞿心中所想,那溫慎之定然清楚左瞿欲為何事,可溫慎之就是干笑著不開口,左瞿也拐彎抹角,顧左右而言他,延景明忍不下去了,他不由拍桌而起,看向溫慎之,認真同溫慎之翻譯左瞿方才所說的那些話。 延景明:“他嗦他很喜歡你的畫。” 左瞿:“臣……臣也不是……” 延景明:“就素死要面子,說不出口?!?/br> 左瞿:“臣沒有……” 延景明:“他還天天蹲在極樂樓,就素為了買你的畫?!?/br> 左瞿:“……” 延景明:“他來東宮,除了道謝之外,還想見一見你!” 左瞿決定放棄掙扎。 他閉上眼,過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可溫慎之也很是尷尬,哪怕延景明已將左瞿想說的話都一股腦丟了出來,他卻不知該如何回應,想了好半晌,也只能憋出一句:“宮中人并不知孤身份——” 延景明挑眉。 延景明再度扭頭看向左瞿,開始當起了溫慎之的翻譯。 延景明:“他喜歡端架子,泥這樣直接問他,他素不會回答的啦?!?/br> 溫慎之:“……” 左瞿:“……” 延景明已經(jīng)接著往下說道:“泥們中原人都那么委婉,所以不能讓別人寄到他畫這種畫。” 溫慎之:“嗯……” 延景明又說:“只要泥保密,其他一切好嗦?!?/br> 左瞿急忙開口,道:“殿下放心,臣絕對不會將此事外傳。” 很好,延景明覺得至少這句話不需要翻譯。 溫慎之微微點頭,道:“你我還同往日相處便好。” 左瞿:“是,臣明白?!?/br> 溫慎之想了想,又說:“你若是想同文玄光討論畫技,倒也并無不可?!?/br> 延景明適時開口,道:“窩們可以宮外見面,不素什嗎大問題噠,如果泥還想買畫,可以給泥打點折,便宜點?!?/br> 溫慎之:“……” 左瞿:“……” …… 左瞿離開了。 溫慎之深吸一口氣,正想同延景明說話,延景明已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問:“窩嗦要給他便宜點,素不素不太好哇?” 溫慎之:“……我倒也不差那么點錢?!?/br> 延景明這才放心點了點頭。 溫慎之不想再繼續(xù)這令他尷尬的話題,便主動轉開話題,問延景明道:“你挑好給你阿兄的禮物了嗎?” 延景明一陣心虛。 挑是挑好了,就是全抄的溫慎之的禮物,只怕到時候一送他就得露餡。 不過…… 管他呢!反正阿兄又不會當面拆禮物。 一切等送出去后再說! …… 不過兩日,到了延春該要離京的時候,延景明特意起了個大早,同溫慎之一道去送延春離開。 西羯同大盛和親畢竟是大事,除了他二人外,還有不少官員等人隨行,東宮內(nèi)侍捧了禮物過來,正要將禮單交給延春,延景明已搶先一步開口,道:“阿兄,窩和太子為你準備了禮物的?!?/br> 延春看向他,有些疑惑,問:“禮物?” “聽說中原人離別總有分別之禮?!毖泳懊髡J真說道,“窩也為你準備了一些。” 延春很是感動。 他覺得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弟弟終于長大了,都知道送哥哥禮物了,他接過禮單,又想著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能伸手去摸一摸弟弟的頭,便只能露出頗為欣慰的笑,一面道:“正巧,阿兄也為你與太子準備了禮物。” 延春招一招手,西羯隨同使臣送上一個錦盒,他拿在手中,鄭重交給溫慎之,延景明好奇朝著延春那錦盒看去,很想打開瞧一瞧,卻又擔心失了禮,只好問延春,道:“阿兄,介是什嗎?” 延春笑吟吟回答:“你們回去拆開便知道了。” 延景明纏著他,問:“到底是什嗎?” 延春笑意更深,卻很是委婉,道:“是西羯中最神奇的膏藥。” 說完這句話,他接過東宮內(nèi)侍遞過來的禮單,隨眼一瞥,瞅見幾個他還算熟悉的漢字,不由一怔,下意識脫口低聲念了出來。 延春:“……虎鞭?” 恰好延景明聽了延春所說的話,也忍不住跟著睜大了眼睛,在腦中思索起西羯到底有什么膏藥,配的上這最神奇三字。 他終于隱約想起了一物。 “西羯最神奇的膏藥?”延景明皺緊眉頭,很是驚訝,道,“那不是撞羊藥嗎!” 延春:“……” 溫慎之:“……” 近旁的禮官:“……” 等等,這又是怎么回事? 第32章 回來就成親! 延景明說完那一句話, 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著實是太大了一些。 他們身邊可還有不少中原禮官與西羯的使臣,那些人肯定聽見他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