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24猶把浮名低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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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閣出了大事,不得不選擇閉樓。 剛才的皎皎坐在郭嘉樹身邊,“侯爺想問又不敢問?!?/br> “我跟她還有什么要說的。”他不能忍受自己女人的背叛。說他傳統(tǒng)也好,偏執(zhí)也罷。他就是受不了! “侯爺。皎皎看你這些年,身在煙花之地,心卻在江南小巷,你心中有她。如今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們倒生了嫌隙。” “你想為她說話嗎?這樣心機(jī)深沉的女人,我遲早會被她害死!不,我已經(jīng)被她害了!”他憤恨不平。 皎皎輕搖羅扇,微微搖搖頭,明白現(xiàn)在她無論說什么,這男人也是聽不進(jìn)去的。 這樣好看的男人,性格同時也十分固執(zhí)。不止他,很多人都是如此。人啊,非要嘗一點苦頭才行。 “侯爺今晚宿在這群芳閣嗎?” 郭嘉樹又氣又怒,“不宿。我走了?!眲偛藕钨t傳他進(jìn)宮,不知是不是為了這件事。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回去還要商議一下對策。關(guān)于誅殺亂黨的事情肯定也輪不到他了。 剛推開門,就看見李安通站在門口,微微錯愕, “是你?!?/br> 李安通也局促道,“是我。”當(dāng)初郭嘉樹對她其實不錯,她剛尋回母親,不想看到兩人吵架。本想放任不管,心中又過意不去。 “是她叫你來的嗎?”他還抱有一絲期望。 李安通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半天才道,“不是。我就是來看看?!?/br> 郭嘉樹心一軟,他只關(guān)心自己的名聲,家族,地位……卻極少關(guān)注他的子女,哪怕他其實最在意的李安通,每次想要多關(guān)心她,事情卻總是忙不完。 “爹爹回去了。你多加注意,別再亂跑。明白嗎?” 李安通聽他這樣一說,氣血上涌,感動道,“我明白了?!?/br> 郭嘉樹心想,李安通肯認(rèn)李荁真,對他卻總是敬而遠(yuǎn)之,孩子幼年時,他不顧孩子,作為代價,等孩子長大,他也會被孩子所拋棄。 他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帶人大步離開了。 李安通駐足望著郭嘉樹離去,她總是告訴自己要冷心腸一點,尋常人只要對她稍稍好一點,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更遑論她渴望親近的人了。 每當(dāng)受他們冷落的時候,她便想,沒事,還有李良呢,現(xiàn)在李良不在了,她想,還有趙啟秀,可是朋友能一輩子嗎?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也離自己而去,到時候她還有誰? 李安通念此,一時茫然失措,回頭看見母親站在樓口,虛無縹緲,裊裊娜娜,如月下影,水中花,讓人看不真切。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近至面前,李安通問,“母親,我想知道真相?!?/br> 李荁真道,“真相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我這里沒有?!?/br> “母親!” 李荁真忍不住輕聲呵斥道,“難道你心中沒有答案嗎?你一點判斷力都沒有嗎?人云亦云,能成什么事!” “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 “焦下鹿這個故事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安通,答案要你自己去找尋。你可以選擇相信你想相信的人。答案真相是沒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它。” “可是是你說,這世界分好人和壞人……” “我是希望你明白,壞人總是會為自己找理由。可是還有句話,世間很多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是灰色的。你若是真的糾結(jié)于好壞,要一個結(jié)果,恐怕你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答案?!?/br> 灰色的,不是非黑即白的……她不是一個好學(xué)生,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她不懂。意思是說裴儉是好人?還是既是好人又是壞人? 李荁真撫著她的烏發(fā),柔聲道,“不要急。我要你知是非,同時也要明白事情的復(fù)雜性。還有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br> 最后一個?“母親要去哪里?” 李荁真道,“沒去哪里。就是想問問你。如果有一天你走到了一條岔路,我說往東,你的朋友說往西。你會跟誰走?” “你是說,趙啟秀???” “算是他吧?!?/br> 李安通低垂著頭,緩緩又抬起眼,困惑道,“我們,為什么要分開走呢?” “你回答就是了。東邊是我。西面是你的朋友們。” “這個問題……”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崩钋B真微微一笑。她不回答,就是已經(jīng)作出了回答,否則何以難以啟齒。“快去睡吧?!?/br> 李安通轉(zhuǎn)身回房,走到一半,突然神使鬼差地又轉(zhuǎn)過來,只見李荁真仍佇立風(fēng)中,眼里布滿淚花。她哭了…… 她調(diào)轉(zhuǎn)回頭,“母親?” 李荁真痛哭地把她摟在懷里,豆大的淚珠不斷滴落。 她輕拍母親的脊背,“你怎么啦?” 李荁真擦擦眼淚,“去吧?!?/br> 李安通回到房間,趙啟秀問,“你跟你父親說什么了?” “沒什么。”她道,“文叔。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湊巧了嗎?” 趙啟秀道,“沒覺得。我只覺得如果再探究人會很累,不如隨意?!甭斆魅瞬粫^真,欺瞞和睜一只閉一只眼,人會快樂很多。 “是嗎?”她皺眉。 趙啟秀知道她仍在局中,勸解道,“你若是凡事都要公正,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再厲害的君主,讓無法確保每個百姓都有飯吃。” “是嗎?” 夜寒如水,外面?zhèn)鱽戆鹱勇?,李安通回想這一天的事情。蕉下夢蕉下夢,果然是蕉下夢。似乎真相就在眼前了,卻怎么也達(dá)不到。 睡到半夜,聽見劇烈的敲門聲,李安通猛然驚醒,晃醒趙啟秀,“文叔,文叔,有人?!?/br> 打開門,來鳳兒立在門口,“秀哥!通哥!” 只見她渾身是血,穿著男裝,似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 “怎么啦?”趙啟秀扶住似乎要暈倒的來鳳兒。 “裴儉他……”她的淚水再次掉落。“快死了。快去救他!” “不是在牢里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本來想一個人救他出來的,可是過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說得語無倫次,但大意如此。 李安通道,“那我們還等什么,走吧?!彼步辜逼饋怼?/br> 趙啟秀道,“可是你有傷……” “不礙事?!?/br> “礙事!你根本使不了勁,若是強(qiáng)行使勁,性命有危險怎么辦?” 來鳳兒一聽,臉色一白,大怒道,“趙啟秀!你的眼中只有李安通!枉我之前這么信任你!叫你一聲家主,還有一聲秀哥。你見死不救!” 趙啟秀道,“我不能拿天遇的性命去換裴儉的?!?/br> 來鳳兒冷笑道,“是么,若是換一下,你便是愿意了吧。你們不救,若是裴儉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再不求你們了!” 趙啟秀拉住要離開的來鳳兒,“你賭什么氣。我說不拿,可不是說不救。而是,救人要有章法。你把來龍去脈說清楚,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然后我們再想辦法。” “秀哥……”她轉(zhuǎn)過身,把臉蒙在他的大臂上,嚎啕大哭。邊哭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