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1昨日樓臺鼎鼐(10)
馬若男只瞧著一個俊美少年,黑衣黑袍,頭發(fā)高束,紅帶隱隱發(fā)亮,雨水打著她冷艷的臉龐上,帶著點決然又凄絕的美麗。 她一嘯,天便似裂開后,電光一閃,轟的一聲,從天閃下一陣滾雷,地動山搖一般,李安通仰著頭,猛得一提氣,握住劍柄,勁力運處,似要把劍柄捏碎一般,只聽得格格格的聲音,石縫將裂開,李安通再一使勁,欲從石中拔出劍來。 這時,雷電從天滾落,一道光芒劃過長空,正好劈在大石上,電閃雷鳴間,李安通也拔出了鬼徹劍。 她把劍握在手中,儼然一個欲上場的戰(zhàn)士。 這是一把劍漆黑的劍,劍柄烏黑,在天空泄開的光線照耀下劍身發(fā)出粲然的光。此劍一出,太阿和龍泉在劍鞘中頻頻顫動,似要出鞘來。 鬼徹沒有劍鞘,未免太危險。她把長劍插入事先準備好的劍鞘中,“蹭”的一聲,成功了。 趙啟秀和馬若男從后面走過來。馬若男擔憂道,“你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嗎?聽說拔完劍的人,很快就會產(chǎn)生一種幻覺?!?/br> 李安通擦擦臉上的雨水,劍握在手里的那一刻,特別想殺人,但是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磥磉@把鬼徹只是傳說中嚇人而已,并不像別人說得那么厲害。 “我們走吧?!崩畎餐ǖ?。 就在往前走的那一刻,天空再次響雷,李安通猛得跪倒在地,只見事先準備好的劍鞘啪啪裂開,鬼徹劍劇烈抖動,后重重掉落在地,發(fā)出震響。 李安通伸手抓住,把劍狠狠地插進地中,“快走。”她喊道。 馬若男見狀,拉著趙啟秀向后退。 鬼徹進入地中,仍不停地顫動,地像裂開一般,似要拔地而起。 李安通雙手掌著劍,用盡全身力氣,不讓鬼徹亂搖。這樣維持不了多久,就見她整個人嘶吼地突然拔劍而起。 趙啟秀只覺得李安通像是陰間來的將軍,手持一把漆黑長劍,目光冷然,毫無情感,如今的她是鬼徹劍,而不是李安通。 劍已經(jīng)把她控制住了。 但很快她又馬上流露出企圖掌控鬼徹的痛苦表情。趙啟秀心中擔憂,但馬若男死死地拉住他,大喊道,“別去別去。會死的。真的?!?/br> 他轉(zhuǎn)頭看向馬若男,她一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磥泶巳酥粚λ嫘?,其他人卻不關(guān)她的生死。 馬若男道,“鬼徹出鞘,必要見血,要么是別人的血,要么是自己的血。你若過去,必死無疑!” 趙啟秀推開她,“他不能死。” 馬若男攔住他,喊道,“文叔。你忘記你哥哥了嗎?”她特意冒著風(fēng)險來找他,就是擔心他會遇險。 趙啟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和他生死與共。他活,我活;他死,我死?!瘪R若男呆呆地愣在那里,見趙啟秀不顧而去。 趙啟秀的到來,讓鬼徹稍稍安穩(wěn)一會兒。 李安通見到趙啟秀,痛苦道,“文叔。你快走…”又喃喃自語,“爹,安通對不起你。爹…安通錯了,我不該貪慕虛榮,我該死!該死!”她越說越生氣,雙眼睜得通紅,神志似乎有些混亂了。 她又突然跪地,搖頭道,“我是誰?”又苦笑了兩聲,“我是誰呢?” “你是李安通?!壁w啟秀柔聲道,他握住她的手,輕輕道,“你是李安通。從今以后,是我趙啟秀一生一世的好兄弟,我們以后要做很多事情。” 李安通剛才頭疼欲裂,想起前世種種,她一下子姓郭,一下子姓李,一下子是大將軍,一下子又是何錦的未婚妻。 何錦。 前世,她想起來了,她是為了何錦出戰(zhàn),為了他的一個承諾,她打勝戰(zhàn)歸來,何錦就要娶她為妻。 可是她沒有等到。因為她的確勝利了,后來她卻死了。勝利后她才知道何錦早已經(jīng)和自己的繼妹郭麗含情投意合,一切都是個謊言。 她還想起,一對衣飾華貴的中年夫婦正把一個明艷少女摟在懷里,眼里充滿了溺愛和溫柔。而她孤獨地立在廳隅,望著他們。 婦人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冷漠諷刺道:“你是不詳之人,郭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看看,打從你回長安以來,在你手下死了多少人!” 男子則道,“安通,你為什么不學(xué)學(xué)你meimei呢,天天打打殺殺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你這樣,我怎么對得起你娘?” 婦人冷笑道,“除了殺人,她還會什么?也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來的妖法,把我們麗含都嚇壞了?!?/br> “安通,你為什么不學(xué)學(xué)你jiejie!” “就她這樣,能有什么作為?” “安通,聽爹的話,女子最好的歸宿還是嫁一個好人家?!?/br> 李安通突然睜圓了眼睛,指劍劈向幻境,捂住耳朵,“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們別說了!” 過了良久,幻境仍在不停地轉(zhuǎn)動,這次,是剛才那個如玉琢的少女,膽怯地縮在遠處大罵道,“你不是我們郭家的女兒,你是冒牌貨!你跟你娘一樣,真是惡心!你不是真定候的女兒,真正的郡主是我!” 那是她初來郭府,跟郭家人鬧得極兇,郭嘉樹認為可以管教她,宋政君和她的女兒針對她,后來他們都知道了她的厲害,便敢怒不敢言了。 她聽完,站起身來,蹭地拔出腰間佩劍,一劍削落了少女的所有頭發(fā)。緊接著便是哭聲喊聲鬧聲不絕于耳,她手握成拳,指甲刺進rou里,頭也不回地走出府門,此時天降大雪,紛紛揚揚。 畫面又跳到她被深埋在雪里的畫面,是一個少年路過救了她。少年掀開厚重的華貴帷裳,低低道,“我叫何錦?!甭曇羟宓?,跟他的人一樣。 何錦,何錦,錦繡少年何錦。她默默地記在心里。 后來,何錦的父親封何錦為秦王。再后來,趙玄率大軍攻入長安。 何錦說,“安通,你去幫我打這場戰(zhàn)?!?/br> “安通,趙玄八十萬大軍已經(jīng)軍臨城下,父皇已經(jīng)病重在床,人人都說父皇纂位,可我知道,本就是西宋氣數(shù)已盡,趙家子孫卻仍然對我們不依不饒?!?/br> “安通,我在這里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