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太醫(yī)一聽,舌頭立刻捋直了,臣不敢。皇上的過敏源是紅藍(lán)花。 紅藍(lán)花是什么?宋廷問道。 陸炎道:紅藍(lán)花的花汁可制成胭脂。 是的。太醫(yī)擦了擦額頭上不停冒出的熱汗,宋廷就是聞到了太后身上的胭脂而過敏。 聽他二人這么一說,宋廷頓時了然,怪不得他聞到太后身上的脂粉香就覺得胸悶不舒服。 不對,朕有時候聞到那味道也覺得很舒適,像是上癮了一般,離不開。宋廷趕緊道,不敢說漏一個癥狀,全力配合太醫(yī)。 這主要是,主要是...太醫(yī)被問得口干舌燥的,瞄了眼陸炎,忙道:主要是有人又在這紅藍(lán)花里加了罌粟花,兩者混合制成胭脂,令聞到的人會中毒上癮。但因為皇上的身體對紅藍(lán)花過敏,因此壓制了些罌粟的毒性,并未立刻成癮。 宋廷聽后,很是生氣,太后的動作未免太快了,竟想要用毒品控制自己!而自己還未察覺! 繼續(xù)說。陸炎淡淡道。 太醫(yī)解釋道:皇上突然嘔吐暈乎,是因為聞到了校場周圍的雜亂花香,那里的花種類繁多,忽然襲來,所以催發(fā)了皇上體內(nèi)因罌粟和紅藍(lán)花交織而成的毒素。 陸炎聽后,冷笑了一聲,鳳眸微微瞇著,本王雖不懂藥理,卻也知道,罌粟可不會聞一下就成毒成癮。 太醫(yī)一聽這話,心里直打鼓,太后和攝政王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王爺英明。太醫(yī)硬著頭皮道:皇上應(yīng)該還吃過什么含了二者制成的食物,有了種子在體內(nèi),才會如此。 陸炎冷哼一聲,太后這一次動作倒是快,想要先一步控制住小皇帝對付自己。前兩個棋子沒用了,最后一個打算孤注一擲么。 如何解?陸炎和宋廷異口同聲的問。 太醫(yī)道:也好解,萬物相生相克,雖沒藥物解這毒,但攝政王的體香可以幫皇上清理毒素。 宋廷和陸炎都驚了一下。 你說什么?宋廷睜大眼睛道。 太醫(yī)咳嗽了一下,臣進(jìn)殿時看皇上靠在王爺身上,形容舒適。過敏性中毒的解法,就是要讓中毒者感到舒適。簡而言之,王爺七天內(nèi)和皇上保持在六尺距離內(nèi),讓他隨時都能聞到您的體香,用您的體香來解毒即可。 話落,整個長極殿安靜的落針可聞,徐流溢和劉元以及一眾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連看都不敢去看陸炎。 他們想,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怎么會做這種事,他不應(yīng)該巴不得皇上早死,然后順理成章的自己登基么,畢竟皇上是先帝最后一個兒子了。 然不等陸炎說什么,宋廷先道:不行!開玩笑,要讓他和陸炎吃喝拉撒,且距離還得保持在六尺內(nèi)的待七天,不是要他命么! 沒有別的方法?宋廷希冀的問道。 太醫(yī)道:回皇上,沒有。 宋廷訕訕的笑道:怎么可能,照你這么說,假如朕遇不到攝政王,那豈不是只有等死。 是這樣的。太醫(yī)干脆的回答。 宋廷:...... 皇上和王爺若不信,可召太醫(yī)院會診。 這位林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最好的,他的診斷,陸炎還是信的。 知道了,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許妄議。陸炎開了口,沒說自己要不要這么做,只沉聲下令。 林太醫(yī)哪里還敢多說,連連應(yīng)是,提著藥箱下去了。 陸炎掃視了殿內(nèi)伺候的眾人,只一個眼神,眾人便道:奴才絕不多說一個字。 太后昨日可有給皇上送過吃食?陸炎這才問劉元。 劉元垂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一時沒出聲。 本王記得長極殿伺候的所有人都是先帝在時留下的,那你們該效忠誰,心里要有數(shù),別讓本王送你們?nèi)ド餍趟窘棠銈兪裁唇兄揖?/br> 聽了這話,劉元趕緊道:回王爺,有,太后昨日差人送了鮮花餅給皇上,皇上吃了兩塊。 陸炎立刻對徐流溢道:去安寧宮,告訴太后,今年的胭脂水粉皆不好,皇上都因此過敏中毒了,本王怕傷及太后鳳體,故而安寧宮所有胭脂水粉皆要銷毀,且從此安寧宮不許在用這類東西。 徐流溢趕緊應(yīng)了聲是,心里想道:不上妝,估計太后都不愿意邁出安寧宮了吧。 都下去。陸炎下令,將長極殿內(nèi)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整個大殿便只剩他和宋廷兩個人。 宋廷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說實話,他心里還是有點感謝陸炎的,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要是沒陸炎,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要真的被太后控制了,那自己還怎么浪? 他正要道個謝,卻聽陸炎淡淡道:本王會即刻搬進(jìn)長極殿。 宋廷忙道:這個,其實... 你想死? 當(dāng)然不想了。 既如此,皇上還是保重龍體。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形影不離就形影不離吧,反正也只有七天,忍著,只是,只是...宋廷糾結(jié)的臉都皺在一塊兒了。 陸炎瞧著,微擰劍眉,皇上還有什么疑問? 宋廷終于忍不住道:太醫(yī)說,你不能離開我六尺遠(yuǎn),那我們出恭和洗澡怎么辦呀? 陸炎:...... 宋廷還在糾結(jié)的繼續(xù),朕怕到時候熏著攝政王,那對攝政王的名聲,影響多不好。 陸炎咬緊了后槽牙才讓自己淡漠的表情沒有崩掉,暗里深吸了口氣才沉沉的道:皇上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屏風(fēng)和官房么。 宋廷一聽,頓了一下,真忘了,我現(xiàn)代設(shè)施用慣了,沒反應(yīng)過來,喔,對啊,呵呵。說著,宋廷又不太自然的道:那...睡覺和洗澡... 陸炎看著他,耳朵尖又有些紅了,沉聲道:本王自會讓皇上感到舒適。 宋廷嘴角一抽,心道:這表達(dá)的是什么意思? 第7章 距離想縮短 太后被陸炎來了這么一個下馬威,不免心驚。他也沒想到宋廷居然會對紅藍(lán)花過敏,真是失策啊失策?,F(xiàn)下陸炎派人來下達(dá)這個命令,她不僅不能表現(xiàn)出什么不快,還得說一句:事關(guān)皇上龍體,哀家自會配合。但只有她心里清楚,作為一個女人,不施粉黛該有多難受,她那張平日里瞧著白皙彈滑的臉,卸了妝,臉色蠟黃,黑眼圈橫生,眼角細(xì)紋也若隱若現(xiàn),當(dāng)真是大門都不愿意邁出去。 去給太師捎個信,這個陸炎真的太礙眼了,到底還要等多久,哀家快要受不了。徐流溢走了后,太后氣呼呼的對身旁的貼身大太監(jiān)道。 曹通躬著身說:太后寬心,奴才馬上去辦。 太后點點頭,坐在鳳坐上,拿過一旁的鏡子,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瞬間又嘆了幾口大氣,哎喲我的天,這副樣子怎么見人喲? 曹通瞧著,寬慰道:太后仍舊國色天香,不施粉黛也是好的。 太后看著曹通,道:你這馬屁拍的,哀家自己都不信。 曹通忙道:太后恕罪。 行了,去辦事;順便差人去長極殿慰問皇上,斷不能讓人詬病。 是。 太師府。 聞太師收到曹通著人傳出的消息,氣的吹胡子瞪眼。 坐在大廳兩側(cè)的幾位謀士瞧見后,其中一人起身道:太師,在下認(rèn)為,斷不能讓那小皇帝和陸炎站在一條線上,若是這樣,咱們就真的毫無勝算了。 太師臉色深沉,這他當(dāng)然知道,原本他和陸炎各持一枚兵符實力相當(dāng),但他怎么也沒有料到,先帝駕崩時竟會封陸炎為攝政王輔政,如此一來便削弱了他的實力,加之陸炎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強勢廢立兩任皇帝,令朝中上下對他都十分敬怕,向著他的朝臣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原本這樣的境況就很不利了,如果這個小皇帝當(dāng)真和陸炎一條線對付他聞家,情況是真不容樂觀。 太師別憂心,那小皇帝讓陸炎全權(quán)處理朝政,也大有以退為進(jìn)的意思,古往今來,再昏庸無道的帝王都不可能將自己手中的大權(quán)拱手相讓,所以,那小皇帝需要太師才是。另一個謀士站起來客觀的分析。 聞太師對這話倒也是贊同,想著登基那夜陸炎單獨去見宋廷,定是威脅了宋廷什么,所以才導(dǎo)致他今日早朝做出那些怪異的舉動。 陸炎定是在等待時機,讓那小皇帝名正言順的禪位于他。若是這樣,那就真沒自己什么事了。 聞太師越想越氣,下定了決心,安懷將軍就要回京述職,在這之前,必得除掉陸炎! 太師,冷靜,此事需從長計議。幾位謀士聽了,都不約而同的開口。陸炎可不是一般人,想除掉就能除掉的,且不說他自己武功有多高,戒備心有多重,他身邊還隱藏著不少高手保護,根本不好少下手。 聞太師卻胸有成竹的道:不需我們下手,誰離他最近,讓誰下手就是。 幾個謀士一聽就懂了,是了,陸炎既然想和小皇帝走近,那么要做什么,自然是那小皇帝最方便。 聞太師捋著胡子老神在在點了點頭。 可皇上他會嗎?這是何等大事?其中一謀士有些疑惑。 除非他想當(dāng)一輩子傀儡,否則他一定會。而古往今來,誰會愿意一輩子當(dāng)個傀儡皇帝? 太師所言甚是。 老夫自有辦法安排人與小皇帝接頭,誘使他刺殺陸炎。 眾謀士一聽,安了下心,一臉尊崇的看著聞太師,就差點拍手鼓掌了。 而那位他們口中所說的,絕不會想當(dāng)一輩子傀儡皇帝的宋廷,正坐在自己寢殿內(nèi)的書桌前,對著高的遮住他頭頂?shù)淖嗾?,一臉的生無可戀。此刻,他真想對坐在他旁邊的陸炎說一句:你就不能讓我當(dāng)個盡職的廢材傀儡嗎? 皇上,今日這些奏折若看不完,明日就會堆積新的來,日復(fù)一日的積壓,如此,你就永遠(yuǎn)看不到頭。陸炎說話的聲音不輕不重的,也聽不出個什么情緒,但就是讓人聽著倍感壓力。 宋廷此刻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家長面前寫作業(yè)的小學(xué)生,關(guān)鍵是這作業(yè)還不會寫。 他真不知道原作者是怎么設(shè)定的這世界,他們的文字竟然是小篆。 不是宋廷不想看,實在是能看懂的沒幾個啊。 朕已經(jīng)把政事都托付給攝政王了,奏折什么的,攝政王可自行批閱。宋廷側(cè)頭看著陸炎,十分友好的說。心道這個陸炎怎么跟一般攝政王的套路不一樣,批奏折這種事不是攝政王們都巴不得做的事么? 陸炎盯著宋廷,盯得宋廷都有些心虛了才道:本王看皇上太閑了,總得找點事做才好。 閑?自己什么時候閑了? 宋廷正納悶兒,就聽陸炎咬著牙說:腦子里成天想些不入流的事情,不就是太閑? 這么一說,宋廷恍然大悟,喔,你說洗澡睡覺和出恭啊,這個考慮是人之常情吧。難道你得知和朕要同吃同住七天,且距離還得保持在六尺內(nèi)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這些最基本的需求? 宋廷是真有點好奇了,想知道陸炎想的是什么。 陸炎漂亮又帶著危險氣息的鳳眸淡淡的睨著他。 這么睨著,宋廷不覺懼怕,反而更好奇了,故作正色的道:攝政王將顧慮說出來,朕好與你協(xié)商,咱們一起避諱。 陸炎聽后,不帶感情的回絕,沒必要。 宋廷撇了下嘴。 兩個人一時有些沉默,陸炎看著窗外正在隨風(fēng)而動的楊柳,徐流溢處理了太后的事回來向他稟報后又被他派出去了,不過這次是派去了太醫(yī)院。 先前大殿內(nèi)人太多,陸炎覺得有些問題不適合那么問,便派了徐流溢去太醫(yī)院親自問林太醫(yī)。 徐流溢在往太醫(yī)院路上時,也有些納悶兒,他傳達(dá)過許多陸炎的消息和命令,但這一次的倒是頭一遭。 陸炎讓他問林太醫(yī):隔六尺是否太遠(yuǎn)了,這樣皇上如何聞得到他的體香?若聞不到,豈不是做的無用功?是否該縮短下距離? 瞧,這都什么問題? 徐流溢抹了把臉,腳下步子飛快,他家王爺應(yīng)該等急了。 然他家王爺也確實急了,因為都過去半柱香了,他旁邊坐著的宋廷還一本奏折都沒有看完,此刻,他的目光已從最初的平淡變的有些深沉了。 這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宋廷想無視都無視不了,現(xiàn)在這情景,真是像極了老師和學(xué)生。更何況,有幾個學(xué)生能在老師的注視下,還能寫作業(yè)寫的心無旁騖? 你別再看著朕了。宋廷繳械投降,側(cè)過頭對一旁的陸炎說:你這么看著朕,朕又要毒發(fā)了。 陸炎正色道:放心,皇上現(xiàn)在的身體已無大礙,且臣還在你的安全范圍內(nèi)。 確實,喝了林太醫(yī)的藥,暫時無大礙,只要等著七天后完全解了毒就行。但不管怎么說,自己前一秒也還是個病人,哪有讓病人這么快工作的道理。 事到如今,沒辦法,宋廷只能說實話了,其實,不是朕不想看。 陸炎挑了下眉,等著他的下文。 宋廷許多年沒有這樣窘迫過了,好像一個答不上老師問題的學(xué)渣似得,可自己明明是國內(nèi)最好的電影學(xué)院畢的業(yè)! 朕不識字。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宋廷腦袋一垂,低的都快磕到書桌上了。他是真的不識小篆,而這原主也真的不識幾個。 陸炎原是不信,以為宋廷以此為借口推脫??扇粽嬉泼?,用這個借口,就顯得拙劣了,除非是真的不識字。 頃刻之間,陸炎臉色控制不住的有些惱怒,堂堂一國之君不識字,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 皇上是在考研臣的智力么?不識字?陸炎還是道。 宋廷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急著證明自己是個學(xué)渣,坐直身體對陸炎道:是真的,朕早些年在藩地都只顧著玩兒了,想著咱們大禹朝,有父皇這般的英明神武,又有王兄這般的文武全才,朕只需在家躺著都能是個人生贏家,所以就...就一時享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