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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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恙》作者:眠狐文案:春日陽光正好,剛剛下朝回來的鳳空華懶洋洋地倚在榻上,垂眸望向正握著自己的手腕細(xì)細(xì)診斷的人,淡聲問道:如何? 陛下,有恙。 被詢問的人抬起頭來,表情平淡,眼神卻難掩欣喜。 這么說是真的了? 聞言,鳳空華挑眉,語調(diào)平淡,也不知是喜是憂。 這么說我真的可以有一個小 弟弟了? 父皇和爹爹好厲害! 冷奚還來不及回答君王的疑問,旁邊同樣緊張等待著的小家伙就先歡叫了起來。 鳳空華 冷奚: 第一章 凱旋夷陵關(guān)下。 寒風(fēng)肆虐,刮起黃沙漫天蔽日,狂野地卷起了一地的血腥。 山谷上空,人馬交戰(zhàn)的嘶鳴還在回蕩,和著風(fēng)聲驚顫了寒鴉,孤獨(dú)盤旋。 血透過傷口,沿著寒冷的劍身汩汩地流出來,在袍子上漫開了一色妖嬈。 你果真 下的去手 對不起 清淚成行。 ***大軍已行了兩月有余,浩浩蕩蕩的人馬帶著喜悅一并傷痛滿載而歸。 只是,步伐似乎慢得有些不正常。 大軍簇?fù)碇?,不是平時那個馬上光彩奪目殺伐果斷的大將軍,而是一輛奢華卻低調(diào)的馬車,走得很慢,看上去絲毫不像載譽(yù)而歸。 馬車前,車夫小心翼翼地駕著車,盡量地減少了車子的顛簸。 未涼,這是哪里了? 聲音幽幽地從車?yán)飩髁顺鰜?,虛弱,卻未失沉穩(wěn)。 回將軍,已過雁門,再前面不遠(yuǎn)處就是都城了。 回頭,未涼透過簾子被風(fēng)掀起的縫隙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擔(dān)憂。 思忖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將軍,您沒事吧? 尚可。 馬車?yán)锏娜瞬幌攵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未涼知道,他的將軍實(shí)在沒有氣力了。 看著前方不處,城門的輪廓已在漫天沙石中隱隱地顯露了出來,就快到家了。 馬車?yán)?,冷滄闔著雙目靜靜地躺著,什么也沒想,腦子里靜靜地印著那張臉,嘴角的自嘲若有似無,而因?yàn)槭а^多變得蒼白的唇色,顯得這個表情更為慘淡。 忽然一陣心悸,冷滄的手無意識地?fù)嵘狭诵目冢B著嘴角沉悶的咳嗽蔓延出了猩紅的血絲,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胸前。 手腕上,細(xì)細(xì)的一條紅色的血痕纏繞了一圈,已經(jīng)越來越明顯。 呵呵,原來,這就是你,留給我的紅線 看著那條細(xì)如蠶絲的牽絆,任由血跡留在嘴角,冷滄幾近透明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 意識在逐漸抽離,但是他的心卻隨之放下。 半睜著眼睛盯著上頭晃動的馬車頂,他想,這次也總算是沒有辜負(fù)陛下的期望,雖然險,可冷家世代忠臣的賢名,也總算沒有毀在他冷滄的手里,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就在這個時候,離大軍的不遠(yuǎn)處,前方突然一陣馬蹄踏響,伴隨著響亮的馬嘶,還未及反應(yīng)這聲音就已來到軍前。 煙塵過后,一人一馬當(dāng)先,攔住了將軍的車架。 雪色寶馬之上,一人端坐,此人身著一襲白底銀邊掐絲錦袍,襟邊袖口用銀絲細(xì)細(xì)繡了祥云暗紋,端的是雅致華貴至極。 未涼抬頭,視線上移,入目的是一張略顯妖異的臉,眉如黛畫、長睫如羽,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轉(zhuǎn)間,一分邪氣、兩分傲然、七分惑人,眼角綴了顆嫣紅朱砂,誘人心神。 他膚色很白,日光照耀下隱隱有光華流轉(zhuǎn),嘴唇很薄,卻是惑人心魄的紅。 這一人一馬慢悠悠地踱了過來,停在馬車前,馬上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前面駕車的將軍侍從未涼,天生的威嚴(yán)之氣直逼面前。 輕皺眉頭,他問:冷卿何在? 第二章 中毒而這時的未涼,也早已變了臉色。 愣了幾秒鐘,迅速跳下了馬車,朝著身后的令官做了停下的手勢便躬身對著來人單膝跪倒在地,低下頭,恭謹(jǐn)?shù)卣f道:參見陛下。 此言一出,身后的副官和副將紛紛跪地,大軍順勢蔓延,齊嶄嶄地匍匐在了這位天子的腳下。 鳳空華抬頭,尋覓了半晌始終都沒有看到自己期待中那張神采飛揚(yáng)的臉,正視著面前的人,半合鳳目,示意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 冷卿何在? 他又問了一遍。 咳咳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陣咳響,一只厚實(shí)但蒼白的手慢慢掀開了車簾。 冷滄正在迷煳間,還以為是毒性發(fā)作的幻聽,直到聽到第二遍他這才明白過來。 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位陛下血?dú)夥絼?,果然還是太沖動啊。 強(qiáng)忍著最后的氣力,冷滄低著頭下了馬車,跪倒在地:微臣叩見陛下,未知陛下到來,不曾迎接,請陛下恕罪。 見到低著頭拜見的闊別了出征近一年的冷將軍,鳳空華的面色終于緩和了起來,他壓抑著揚(yáng)起嘴角,上前一步便扶住了冷滄的手臂,道:你起來。 但在下一刻看到他蒼白的面色和嘴角未凈的血跡后立刻板下了臉,抓著他的手倏然收緊:你受傷了? 語氣雖然冷,但是其中的關(guān)切還是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只要有心都能聽得出。 回 陛下,不礙事。 冷滄還是恭敬淡然的態(tài)度,但站在那里還是有些不穩(wěn),雖然想立直卻始終掙脫不開鳳空華的手,一陣眩暈襲來,他不由地又咳嗽起來。 怎么回事? 鳳空華的語氣里忽然就染上了責(zé)備,盯著過來扶住冷滄的未涼,竟然透出了殺意。 不顧反對打掉未涼的手,他把冷滄攔到了自己的懷里,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他手上的紅色血痕。 舉起手,眼里的凌厲之氣更露鋒芒。 不關(guān)他的事。 聽出了鳳空華的殺意,冷滄無力地出言辯解,卻被未涼打斷了,不顧冷滄的眼色,未涼道:陛下,將軍中了奇毒。 什么! 鳳空華皺起了眉頭,一句話也不說便果斷地抱起冷滄兩步跨上了自己的馬,丟下幾十萬大軍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朝著城門直奔而去,只留下一個揚(yáng)塵背后的影子。 他不是說,一切平安嗎? 不是說凱旋而歸的嗎? 那現(xiàn)在呢? 懷里這個幾乎連氣息都沒有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裝飾豪華的宮殿內(nèi),宮人們垂首跪在地上,小心不發(fā)出任何響聲,整個殿內(nèi)的氣氛沉的嚇人。 殿中央的雕花龍床上躺著一人,五官清冷雅致,面色卻是不正常的青白,顯然是個病人,一位頗為年輕的御醫(yī)正在替他診治。 怎么樣? 鳳空華垂眸看著床上之人蒼白的臉色,沉聲問道。 回陛下,是千絲紅年輕的御醫(yī)收回診脈的手,抬眸看了一眼君王陰沉的臉色,恭聲答道。 有解嗎? 得知他所中的竟是奇毒千絲紅鳳空華閉了閉眼,略顯疲倦的問道。 臣無能,但有一人定能解此奇毒。 哦,是誰? 鳳空華睜眼,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年輕的御醫(yī)背上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冷家二公子,冷奚。 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揮退所有人,鳳空華抬手撫上床上之人清俊的容顏,如自語般說了一句:去查。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房內(nèi)的空氣有了一瞬的波動。 第三章 冷奚在京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上,最為繁華的地段之中,坐落著全京城最為有名的酒樓,既然是最為有名的酒樓,這每天慕名而去的人自然是數(shù)不勝數(shù),特別是像如今這種飯點(diǎn),更是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在酒樓二樓靠窗的一個雅座之上,一個年輕公子倚窗而坐,修長白皙的指間握著一只白瓷青花酒盞,就著窗外如畫的春日美景,有一口沒一口地淺酌著,他身前的檀木方桌上沒有像其他人那般放了滿桌的大魚大rou,只有一壺清酒,并著幾碟清淡小菜,端的是一派悠然清閑。 這人只是這么安安靜靜地在那里坐著,那通身優(yōu)雅淡然的氣質(zhì)便已經(jīng)引得周圍之人頻頻注目了,再加之此人容貌生的清雅俊美,眉目清麗,更是引得這酒樓之外路過的姑娘們含羞帶怯地頻頻朝他看去,原本便走的不怎么快的步伐更是放慢了幾分,若不是怕人笑話,只怕是恨不得駐足不前,好好將這難得一見的美青年給看個夠才好。 這差點(diǎn)引起圍觀盛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太醫(yī)所說可以就那冷將軍一命而讓皇帝到處尋找的人,冷家二公子冷奚。 這人原本是個不喜被拘束的性子,當(dāng)年不知為何跟家中鬧翻之后,更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從此浪跡江湖,行事向來隨心所欲,行蹤飄忽。 雖然他有著一身好醫(yī)術(shù),在江湖中有神醫(yī)之稱,而且對于救人也沒什么苛刻的條件,可惜就因?yàn)榇巳诵雄櫜欢?,神出鬼沒,能找到他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雖然是個神醫(yī),但是手上所救的人命卻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 這次,也算是那將軍運(yùn)氣夠好,這人在江湖上飄蕩了幾年,不知為何竟起了回京看看的心思,這也就是為何他此刻會出現(xiàn)在這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中的原因。 眾位看官,今日小老兒不談各國傳聞,不說古今軼事,今日小老兒要說的是一個人,此人為我祈國之人,生的是容貌俊美、天人之姿,年紀(jì)輕輕便立下赫赫戰(zhàn)功,被稱為我們祈國的守國戰(zhàn)神是我們陛下最為器重的左膀右臂。 想必諸位看官也已經(jīng)猜到了,沒錯,此人便是我們祈國的大將軍,冷家大公子冷滄,下面小老兒就給各位看官說說我們冷大將軍跟宸國的那一戰(zhàn),小老兒雖沒上戰(zhàn)場,但是聽參加那一戰(zhàn)的人說啊,這一戰(zhàn)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 冷奚原本正看著這窗外的明媚春色,自斟自飲,端的是悠然清閑,怡然自得,連帶著心情也很是不錯,即使是被來來往往地人盯著自己的臉瞧,也沒有半分不悅。 暖洋洋地日光鋪在身上,微微的暖風(fēng)熏得人昏然欲睡,正自顧出著神的冷奚,卻被一聲響亮的驚堂之聲給硬生生地驚醒了過來。 饒有興味地回過頭來,半斂著的羽睫遮住了眼中的流光,在眼下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因沾了酒水而越發(fā)顯得嫣紅水潤的薄唇微微勾起,稱著那白玉似的肌膚,竟是硬生生地將窗外那醉人春色給比了下去。 只是這般誘人的美色眾人卻無福多看,就在那樓下說書之人說出今日所要說的主角是誰的時候,這年輕公子臉上那分悠然淡笑便瞬間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隨著樓下說書人那眉飛色舞的描述,那年輕公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終冷哼了一聲,甩下一錠銀子便瞬間消失了蹤影,徒留下滿樓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誰惹惱了他 冷奚氣沖沖地離開了那家酒樓,回到自己落腳的客棧,自己離家多年不愿再見的人,沒想到不過是吃個飯也能聽到他的偉大事跡,什么冷將軍大敗宸國,天人之姿如戰(zhàn)神降世,什么冷將軍凱旋,陛下親自出城相迎,君臣情深,乃祈國之福 君臣情深? 好一個君臣情深,哼,我倒不知道他們君臣之間什么時候也擔(dān)得起情深二字了,果然這次回來是個錯誤的選擇。 喲,公子回來了? 有位公子在您房里等您呢,讓您一回來就去見他。 一臉不悅地踏進(jìn)客棧,人還沒站定,那個滿臉油光的的老板便迎了上來。 有勞老板了。 冷奚面上一派溫文有禮地應(yīng)了,心中卻暗自戒備,自己浪跡江湖這么多年,行蹤飄忽,竟然還是被人查到了落腳之處,來人到底是誰? 走到自己的房前,小心地推開房門,就見一人背對著自己坐在桌前,從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一頭如瀑黑發(fā)和清瘦挺拔的背影。 冷奚,好久不見。 聽到開門聲,那人轉(zhuǎn)身,對門口的冷奚勾唇一笑,溫聲道。 第四章 救人空華? 你怎么會來? 記憶中的容顏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冷奚怔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依舊清雅的嗓音卻掩不住那微微的激動。 找你救人。 鳳空華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直述來意。 你要我去救他? 冷奚的臉色沉了下來,用肯定的語氣道,不用再問,這世上能讓他這一國之君為之開口求人的只有一人,從小到大,永遠(yuǎn)都只有他一人。 是。 鳳空華清冷的鳳眸直直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復(fù)。 我為什么要救他? 冷奚轉(zhuǎn)身背對著他,清雅的嗓音帶了點(diǎn)落寞。 你要什么? 鳳空華冷冷開口,完全沒有求人的姿態(tài),倒像是商人間的談判。 什么都行? 冷奚挺拔的身形微微震了一下,緩緩轉(zhuǎn)身看他,一字一句道:若我要你呢? 冷奚,朕是皇帝。 鳳空華放下手中的茶盞,沉了臉,皺眉道。 好,既然你開口,我可以救他,冷奚苦笑了一下,果真如自己猜想的一般,他倒是一點(diǎn)都沒變。 鳳空華未能容許冷奚有片刻的耽誤,沒多久,兩個人就已經(jīng)站在了冷滄的面前。 抬頭掃了一眼皇帝華麗的寢宮,冷奚的臉上說不出什么表情。 平心而論,他是真不喜歡這種明晃晃的奢華布置,這種感覺從來都讓他不自在,可是他也知道,他的感覺也從來都不重要。 因?yàn)檫@里的主人最在意的人,是自小到大都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偉岸的身影,不錯,也就是此時此刻正躺在那里的那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冷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