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江少辭緩慢轉(zhuǎn)動手中的太阿劍，沉寂一萬年的太阿劍感受到主人的氣息，興奮地劍身震動，陣陣清鳴。果然還是太阿劍最順手，江少辭熟悉了太阿劍的重量，說：“最后一次，我讓你一招。”

    “不必?！被钢逻h(yuǎn)同樣舉起劍，目光緊緊盯著江少辭，“我這一生一直是你的陪練，我總該有一次贏過你?！?/br>
    兩人的對話簡短而利落，桓致遠(yuǎn)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瞬息而起。兩劍相擊，氣浪翻涌，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排山倒海，足有五人合抱的古樹受不住劍風(fēng)沖擊，連根從地上拔起，旋轉(zhuǎn)著朝下方摔去。

    牧云歸艱難地抵擋著風(fēng)，她身上好幾個法器感受到威脅，次第亮起護(hù)身遁光。終于，大風(fēng)過去了，牧云歸連忙睜眼看，發(fā)現(xiàn)原地已不見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的身影，兩道人影飛快從空中閃過，所到之處，電閃雷鳴，山崩地裂。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牧云歸終于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青云峰不斷墜落碎石，眼看就要塌了，牧云歸顧不上許多，連忙拽起裘虎道：“這里要塌了，快走！”

    第133章 末法   魔氣的真相。

    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都算是當(dāng)世少有的劍修,桓致遠(yuǎn)多年前瓶頸時就能一劍劈出函谷關(guān)，江少辭更是劍修史上公認(rèn)的不世天才，如今這兩人遇到一起,新仇舊恨一起爆發(fā)。他們在上空打得昏天黑地,下面狂風(fēng)呼嘯，飛沙走石,崩裂的山體不斷滑落。

    趁著落石紛紛，遮天蔽日，牧云歸趕緊拉裘虎離開。她可沒忘記寧清離和詹倩兮還在,剛才江少辭在場,這兩人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開打，分身乏術(shù),牧云歸不覺得那兩人會安靜看著。

    牧云歸拉住裘虎，另一只手啟動傳送玉牌。這是離開北境前慕策給她準(zhǔn)備的護(hù)身法寶,可以瞬間傳送,即便是開陽境修士也無法打斷。但玉牌啟動需要兩息,兩息平?？粗?然而對于高階修士來說，兩息足以做許多事情了。

    一塊落石墜落，砸起滿地灰塵，就在牧云歸視線受阻的剎那，一個虛影從沙塵后閃現(xiàn)，眨眼逼近牧云歸。

    距離傳送玉牌啟動還有一息,但寧清離已經(jīng)靠近，牧云歸根本等不到傳送玉牌生效就會被抓走。牧云歸橫下心，正打算召出劍靈阻擋,身邊人突然重重推了她一把。

    牧云歸被這一下推得踉蹌了好幾步，身體朝后仰倒。她驚訝地看著裘虎沖到前方，攔住了寧清離。牧云歸意識到他想做什么，連忙喊道：“裘師弟，快回來，危險！”

    然而裘虎將所有靈氣集中在手上，抱住了寧清離的腰身。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只是寧清離的一縷神識，但修士修體同樣修神，高階修士的神識亦可以凝成實質(zhì)。寧清離厭惡地皺眉，立刻將裘虎甩開。裘虎不依不饒，都不擦嘴角的血，再一次不要命地?fù)渖先?，抱住寧清離的腳。

    同門們都說裘虎憨，練功只會用笨功夫，一點(diǎn)都沒有修仙者的靈氣。裘虎以前家里是殺豬的，他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做事要專注，做朋友要仗義，認(rèn)準(zhǔn)一件事就不能放手。他身高力莽，死不撒手，竟真的攔住了修為遠(yuǎn)高于他的寧清離。

    這一系列動作都發(fā)生在瞬息，牧云歸來不及反應(yīng)，傳送玉牌生效了。牧云歸眼睛里噙著淚，消失在原地。

    牧云歸消失了，她的氣息被傳送玉符遮掩，再無法辨認(rèn)。寧清離沒料到竟然被一個粗苯不堪的螻蟻攔住，他一腳踢到裘虎胸口，裘虎立刻如麻袋一般，遠(yuǎn)遠(yuǎn)被甩開。

    他摔到地上，肋骨斷了好幾條，嘴里不斷涌出血來。寧清離嫌惡地拍了拍衣服，即便他如今是靈體，并不會沾染塵埃，他依然覺得被裘虎觸碰的地方骯臟極了。

    寧清離冷冷掃了裘虎一眼，高階修士的威壓鋪陳開來，壓得裘虎脊背劇痛，伏在地上喘不過氣來。寧清離眼如寒霜，居高臨下道：“區(qū)區(qū)螻蟻，也敢和本尊作對？”

    裘虎吃力撐著身體，寧清離的威壓像大山一樣壓在他脊背上，但他依然咬著牙，從地上一寸寸抬起頭來。因為他的抵抗，體內(nèi)傷勢愈發(fā)重了，裘虎嘴里不斷涌出濃稠的黑血，他眼睛里爆滿血絲，艱難地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我以為，我們是兄弟。”

    寧清離嗤笑一聲，聲音中輕鄙之意昭然：“你？一個凡人屠戶的兒子，一個資質(zhì)平庸、僅打通二星脈的修士，配嗎？”

    寧清離眼光何其之高，他是太虛仙尊，趙緒林不過是他轉(zhuǎn)世歷練的一個替身。寧清離連趙緒林都看不上，怎么可能把趙緒林的“朋友”當(dāng)真。裘虎用力吐出嘴里的內(nèi)臟碎屑，以一種同歸于盡的勢頭爬起來，沖向?qū)幥咫x。

    寧清離是六星修士，而裘虎只是兩星，修為差距宛如天塹。寧清離都不需要躲，只需要加重威壓，就立刻壓得裘虎重重跪下去。裘虎身上咔嚓咔嚓響，這是他的骨頭被壓碎了，裘虎眼睛、嘴巴、耳朵里都流出血，連皮膚也滲出血絲。他重重喘著粗氣，然后，撐著地面，再一次費(fèi)力地站起來。

    他渾身像個血人，每走一步都要斷好幾根骨頭，血像小溪一樣從他鞋里流出來，在地上留下猩紅的腳印。裘虎走得極慢，每一步都搖搖欲墜，而寧清離負(fù)袖站在前方，一塵不染，居高臨下，閑適地看著裘虎。

    裘虎嘴巴開合，嗓音粗糲，說：“我知道我配不上，但我真心把你當(dāng)兄弟。你對不起我，但我不能對不起朋友，是我把你帶到江師兄、牧師姐身邊的，我不能讓你害了他們?！?/br>
    說完，裘虎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朝寧清離縱撲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二星弟子，怎么可能在六星修士的威壓下行動？但這偏偏發(fā)生了，寧清離皺眉，正要朝后撤，忽然裘虎引爆自己丹田，轟隆一聲，氣浪四射，連寧清離的靈體也被沖擊到。

    修士死前自爆的威力不容小覷，周圍的落石被轟成粉末。寧清離畢竟是活了上萬年的修士，護(hù)身手段層出不窮，他及時護(hù)住自己靈體，從自爆余波中全身而退。

    永遠(yuǎn)高高在上的寧清離終于染上些狼狽了，他甩去靈體上沾染的血，咬著牙，低聲斥罵：“區(qū)區(qū)螻蟻，膽大包天?！?/br>
    寧清離還想再去追牧云歸，但才走了兩步，他的胸口就傳來一陣抽痛。寧清離捂住胸口，不甘心地看了看，最終還是舍棄追捕，回歸本體。

    寧清離神識歸位，睜開眼，看到四周已被落石掩埋，一圈淺紅色的屏障閃著光，將斷壁殘垣抵擋在外，撐起一片清凈。紅翹見寧清離睜開眼睛，忙高興道：“主人，您醒了？”

    寧清離掃了眼，問：“三生鏡呢？”

    紅翹連忙召出三生鏡：“主人，神器在這里，我一直好好看著，沒放任何人過來。”

    寧清離掃了眼，點(diǎn)頭，閉上眼睛繼續(xù)養(yǎng)神。剛才青云峰的洞府被劍氣震塌，詹倩兮跑出去了，但寧清離本體并沒有跑。他有器靈保護(hù)，并不懼怕落石，相比之下，他身上的傷才更麻煩。

    寧清離本就受了三生鏡反噬，剛才神識還被裘虎的自爆波沖擊。身體和神識都負(fù)了傷，實在糟糕極了。

    桓致遠(yuǎn)和江少辭還在外面斗法，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勝負(fù)不像低階弟子般隨隨便便就能分出來，打個三天五夜是常事，尤其這還是生死之戰(zhàn)。

    誰都不知道這場戰(zhàn)斗會持續(xù)多久。如果江少辭殺了桓致遠(yuǎn)，寧清離和詹倩兮就要準(zhǔn)備了；如果桓致遠(yuǎn)殺了江少辭，皆大歡喜。

    然而寧清離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眼力極好，剛才短短幾招就已經(jīng)看出來江少辭劍意遠(yuǎn)在桓致遠(yuǎn)之上，桓致遠(yuǎn)落敗只是時間問題。生死之局，敗便是死，江少辭殺了桓致遠(yuǎn)后，下一步就是來找寧清離。

    所以，寧清離必須在這兩人結(jié)束之前，養(yǎng)好傷勢。寧清離閉上眼睛，靈氣代替神識在體內(nèi)運(yùn)行了一個大周天，經(jīng)脈丹田的狀況完整呈現(xiàn)在寧清離識海中。寧清離越內(nèi)視，臉色越凝重。

    紅翹也感覺到寧清離的狀況不太好，擔(dān)憂地問：“主人，要不要去取霜玉堇？”

    寧清離閉著眼睛，許久沒有應(yīng)話，他坐在灰塵簌簌的廢墟底下，神圣的像一尊神像。

    江子諭當(dāng)年將霜玉堇拿回來后，寧清離默不作聲將霜玉堇扣下。北境的人不知道，但共事之人都是知道的。

    昆侖宗荒廢后，涿山成了魔物的樂園，霜玉堇也隨之失去下落。其他人都以為寧清離服用了霜玉堇，強(qiáng)行突破成六階，這才再無法進(jìn)步。其實，寧清離沒有用，他靠自己提升到開陽境，之后苦于瓶頸近萬年，他一遍遍去人間輪回，像自虐一樣折磨自己，卻始終沒有動過霜玉堇。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星高階，距離七星瑤光只差臨門一腳。如果服用霜玉堇，他沖破瓶頸，便能成為千百萬年來第一位七星修士。紅翹實在不懂寧清離為什么和自己過不去，她再一次勸道：“主人，江子諭已經(jīng)回來了，他靠邪術(shù)提升到六星，還害主人負(fù)了傷。如今已經(jīng)到了緊要關(guān)頭，此刻不用霜玉堇，更待何時？主人，您到底在等什么？”

    等什么？寧清離的睫毛細(xì)微動了動，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天才奇怪的執(zhí)著吧。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借助外物。

    紅翹心急如焚，她還想再說，忽然感受到一股氣息逼近。紅翹默然閉了嘴，石堆外，隱約傳來詹倩兮的聲音：“太虛仙尊，你在里面嗎？”

    寧清離合著眼不動，紅翹不情不愿地抬手，雙手結(jié)成法印，將外面的巨石移開。

    紅翹雖然是器靈，但跟隨寧清離多年，修為并不比詹倩兮差。堵死的山洞很快清出一條通路，詹倩兮停在洞口，并沒有貿(mào)然進(jìn)來，而是遙遙問：“太虛仙尊，你的傷勢還好嗎？”

    剛才牧云歸捏符遁走，詹倩兮在追牧云歸和看寧清離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回來看寧清離。如今昆侖宗外被魔獸圍著，里面有魔植盤桓，牧云歸一個二星弟子能跑到哪里去？反倒是寧清離的狀況，讓詹倩兮很拿捏不定。

    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在決戰(zhàn)，這一戰(zhàn)無論誰勝誰負(fù)，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天下最出色的兩個劍修對戰(zhàn)，詹倩兮還沒有自不量力到覺得自己可以上去幫忙，何況，詹倩兮也沒必要幫忙。

    能修到高階的哪一個都不差，同級之間不存在絕對的力量壓制，就算江少辭打贏也要付出代價。詹倩兮為何要自尋死路，再等一等，坐收漁翁之利不好嗎？

    但在這之前，她要先確定寧清離的狀態(tài)。她知道寧清離被三生鏡反噬，但他的傷到底有多重，是否影響出手？

    紅翹一看詹倩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算計，紅翹心中發(fā)怒，對詹倩兮完全沒有好臉色。寧清離睜開眼，像是沒注意到詹倩兮的防備，淡淡開口：“詹閣主，你來了。那邊怎么樣了？”

    詹倩兮搖頭：“難舍難分，不知結(jié)果。”

    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打得那么激烈，連周圍山峰都被他們一劍削平，誰還敢往上湊？寧清離點(diǎn)點(diǎn)頭，說：“以我對江子諭的了解，桓掌門的局勢恐怕不妙。我能否請詹閣主幫一個忙？”

    紅翹聽到，驚訝地瞪大眼睛：“主人！”

    寧清離漠然掃了紅翹一眼，示意她安靜，然后看向詹倩兮，說：“詹閣主可還記得，一萬年前，江子諭曾從北境帶回一株霜玉堇，據(jù)傳七星之下，任何瓶頸都可以突破?！?/br>
    詹倩兮聽到深感意外，脫口而出：“你竟然沒用？”

    昆侖分裂后，他們各奔東西，再不碰面。后來知情人一個接一個死亡，霜玉堇的消息也徹底斷絕。他們都以為，寧清離把霜玉堇煉化了。

    “自然?！睂幥咫x回道，“我擔(dān)心天下大難，一直留著這株花以備不測，幸而我多準(zhǔn)備了一步。霜玉堇被我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我如今行動不便，勞煩詹閣主代我去禁地，取回此物?；刚崎T和江子諭同為六星，獨(dú)自制服江子諭很難，但如果有此花加持，桓掌門突破到瑤光境，那打敗江子諭便不在話下?！?/br>
    詹倩兮眉梢飛快挑了下，內(nèi)心立即盤算開了。七星之下無瓶頸，她卡在五星已有多年，而且壽命將近……

    桓致遠(yuǎn)正在和江子諭斗法，江子諭又不是瞎的，怎么會給桓致遠(yuǎn)作弊升級的機(jī)會？這株霜玉堇桓致遠(yuǎn)注定拿不到了，但詹倩兮還有機(jī)會，若她服用此花，突破到六星，和寧清離兩人聯(lián)手，以二對一，以逸待勞，還能打不過江子諭嗎？

    詹倩兮心里琢磨了一圈，站著不動，問：“這么重要的事，太虛仙尊為何不派你的劍靈去，而要派我？”

    寧清離神情坦然，直白道：“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傷勢甚重，急需調(diào)息。他們的戰(zhàn)斗不知何時結(jié)束，我需要劍靈為我護(hù)法。”

    詹倩兮默默哦了一聲，自覺明白了。她就說這個老狐貍什么時候改性了，原來，他也在暗暗算計。寧清離是唯一負(fù)傷的人，詹倩兮信不過寧清離，寧清離同樣信不過詹倩兮，萬一寧清離將紅翹支走，詹倩兮對他動手怎么辦？

    所以，寧清離寧愿將霜玉堇讓出來。反正他們的目標(biāo)是江子諭，只要江子諭死了，修為慢慢再想辦法就是。

    詹倩兮自認(rèn)為摸清了寧清離的心思，放心離去。等人走后，紅翹不忿地問：“主人，您為什么要告訴她？萬一她生出私心，將霜玉堇私吞怎么辦？”

    “但凡修煉之人，面對霜玉堇便不可能不生心思?！睂幥咫x閉上眼睛，臉上神色一瞬收回，霎間變得高高在上，冷漠疏遠(yuǎn)，“落在詹倩兮手上，總好過落于江子諭之手?！?/br>
    寧清離記得，江少辭身邊那個女子是北境之人，慕景的孫女。霜玉堇說到底是北境之物，他不能冒風(fēng)險。

    寧清離敢讓詹倩兮去，就是看中了她的貪。只有她心存貪念，才會盡最大的力氣。

    ·

    傳送玉符生效，牧云歸落到一處不知名山腳下。她傳送前被裘虎用力推了一把，落地時身體還不穩(wěn)，朝后踉蹌了兩步。她拄著劍站穩(wěn)，回身朝青云峰望去。青云峰上空電閃雷鳴，山體一塊塊崩塌，看著就知那里正在發(fā)生大變故。牧云歸幾度想沖回去找裘虎，但理智攔著她，讓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最后，牧云歸狠狠咬住下唇，忍著淚朝后走去。

    那么多人都死了，現(xiàn)在不是她意氣用事的時候。她不能讓裘虎的犧牲白費(fèi)，只有殺了寧清離，還世間一個公道，才是真正為裘虎報仇。

    牧云歸簡單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打出一連串復(fù)雜玄微的手勢，最后從指尖取了一滴血。血滴浮在空中，細(xì)微顫動，片刻后化成一條細(xì)線，朝一個方向沒去。

    這是北境的秘法，北境畢竟養(yǎng)了霜玉堇許多年，感應(yīng)到霜玉堇的方位并不難。牧云歸不再耽誤，全力往血線隱沒的地方趕去。

    她不知道霜玉堇的傳言是不是真的，但慕家好幾代人靠霜玉堇渡過瓶頸，可見霜玉堇至少有提升修為的功效。江少辭之前說，他感應(yīng)到他的修為上限就在六星，而現(xiàn)在，江少辭、桓致遠(yuǎn)、寧清離，三人皆在開陽境，詹倩兮卡在五星很多年，如果推一把，說不定也能進(jìn)入六星。

    修為相同時靠數(shù)量取勝，只有修為高出一個階梯，才能無視人數(shù)的差距。目前江少辭人少，而寧清離方有的負(fù)傷有的殘血，雙方勉強(qiáng)算是打平，期間一旦有人進(jìn)階，天平就會徹底偏轉(zhuǎn)。

    誰能突破七星，誰就能主宰局面。江少辭和桓致遠(yuǎn)的戰(zhàn)斗牧云歸幫不上忙，她只能幫他去取霜玉堇。

    就算江少辭不用，也不能落于其他人之手。

    牧云歸趕路沒一會，忽然感受到有一伙人逼近。牧云歸正要拔劍，樹林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不要攻擊，是自己人?！?/br>
    牧云歸聽到她的聲音，長松一口氣，收回照影劍。一伙人陸陸續(xù)續(xù)從樹林里跳出來，正是慕思瑤等人。牧云歸問：“你們怎么過來了？”

    “我感受到有人用牽引術(shù)，猜測是你，果然沒錯。”慕思瑤飛快往天邊看了眼，問，“怎么樣了？”

    牧云歸搖頭：“不太樂觀。他們中最神秘的那個人還沒有出手，我擔(dān)心江少辭被耗光體力后再對上寧清離吃虧，所以打算去找霜玉堇?！?/br>
    “本該如此?！蹦剿棘幷f，“霜玉堇本就是北境之物，是去是留都該北境說了算。我隨你一起去?！?/br>
    緊要關(guān)頭，牧云歸沒有再矯情，簡單道謝一聲就應(yīng)了。人多力量大永遠(yuǎn)適用，她靠單打獨(dú)斗如何斗得過另兩人，有北境這些侍衛(wèi)在，遇到危險好歹有個照應(yīng)。

    牧云歸和慕思瑤會合，一起往霜玉堇藏身之地趕去。而詹倩兮從寧清離手里拿到了地圖，也趕緊召集潛伏在昆侖宗外的人手，加急往禁地趕。

    只不過云層上方的打斗不光驚動了修士，同樣驚動了魔獸。魔獸像是感受到什么指引，一起往昆侖宗內(nèi)涌入，詹倩兮的人正好撞上了魔獸大潮，人手折損嚴(yán)重，行程大大被耽誤。而牧云歸一行人皆來自北境，他們習(xí)慣了極北大風(fēng)，即便走在叢林密布的昆侖宗都如履平地。他們比詹倩兮早一步出發(fā)，全力前進(jìn)時還比魔獸快，所以沒被獸潮影響，先行一步趕到目的地。

    越靠近霜玉堇，路便越難走，放眼望去，皆是密密麻麻、歃血食人的魔植，藤蔓交疊纏繞，根本看不到落腳之地。慕思瑤砍斷一條食人樹的藤蔓，她本以為戰(zhàn)斗結(jié)束了，轉(zhuǎn)身欲走，落在地上的那條藤蔓突然彈起來，朝慕思瑤后背襲來。

    慕思瑤感受到危機(jī)，趕緊回身防備，這時身邊掠過一團(tuán)火焰。蒼白冰涼的火焰落在藤蔓上，飛快擴(kuò)散，眨眼間就將藤蔓包圍。藤蔓不斷扭動，最終還是墜地，被冷火燒成一陣飛灰。

    慕思瑤松了口氣，對牧云歸道謝：“多謝?！?/br>
    牧云歸收回手，說：“魔獸皮糙rou厚，連魔植生命力也格外頑強(qiáng)，接下來都小心些。”

    慕思瑤點(diǎn)頭，握緊法器，艱難跋涉在樹根藤蔓間。她抬頭望著漆黑濃密、不見天日的樹冠，問：“越靠近霜玉堇，魔物越密集，魔植的等級也越高。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牧云歸輕輕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剛才碰巧看到了一些事情。一萬年前江少辭，就是江子諭，封印后曾被人取過血。這件事倒提醒了我，之前有一次我們在海里遇難，他的血落入海水，那些陰險狡猾的海獸突然就撤退了。所以我懷疑，魔氣的出現(xiàn)，會不會和他的血有關(guān)系？”

    慕思瑤表情嚴(yán)肅起來，問：“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猜測而已。霜玉堇可以幫人進(jìn)階，只可惜全天下僅此一株，若能復(fù)制無數(shù)株霜玉堇出來，豈不是找到一條通天坦途，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飛快進(jìn)階、長生不老？他們想研究江少辭為什么能修煉那么快，又想培育霜玉堇，不知道是誰做了實驗，用江少辭的血飼養(yǎng)霜玉堇。我不知道他們又在其中加了什么材料，最后，他們果真培育出一種東西，能快速吸收靈氣，又能無限繁殖。仙門欣喜若狂，私底下大肆種植這種‘仙草’，種子甚至漂洋過海，流傳到極東大陸桓家手里。這種植物是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十分不穩(wěn)定，后來仙界大陸和極東大陸的‘仙草’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變異，東陸的‘仙草’朝下發(fā)展，生長出無比茂盛的根系，甚至蝕空了大陸根基，而仙界本土的仙草朝上發(fā)展，變得強(qiáng)壯繁茂，生命力強(qiáng)悍。它們飛快吸收靈氣，不斷搶占其他靈植靈樹的空間，仙門最開始沒當(dāng)回事，等他們意識到時，已無法控制?！?/br>
    慕思瑤仔細(xì)聽著，問：“所以，才爆發(fā)了天罰嗎？”

    “是?！蹦猎茪w說，“仙界史上記載天罰那一天魔氣猛然爆發(fā)，無人知其來處。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他們培育出來的所謂‘仙草’，也就是初代魔植，可以吸收靈氣，轉(zhuǎn)換為暴烈的魔氣。最開始靈氣充裕，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可以無限進(jìn)階的‘仙草’，沒人注意空間里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氣體。最后，魔氣越來越昌盛，數(shù)量變多后甚至出現(xiàn)絞殺靈氣的現(xiàn)象。仙門高層這才意識到危險，然而他們依然覺得自己可以解決這些事，不想公布出來影響自己名聲，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