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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 第42節(jié)

    鳳車車門推開,一位冰冷妍麗的女子從車上走下來,眾人以為這就是鳳車的主人了,卻見她后面又跟出來一個女子,兩人半垂著身子行禮,車門前這才露出一截銀色流光的衣裙,一雙云紋白靴踩著臺階,施施然從鳳車中飄下。

    無極派的弟子本來對這行人不明所以,等看到這位女子的容貌,全都沸騰起來。

    這位女子臉上掛著白色面紗,但僅憑一雙眼睛,足以看出她的貌美。她身體輕柔,仿若無骨,竟然腳不沾地面,一步步踩著半空中的飛花,最后優(yōu)美落在無極派迎賓的紅毯上。隨著她的動作,她身上的銀色流光裙閃閃發(fā)光,仿佛墜落滿天星河。

    她身姿極美,尤其是最后踩著花瓣落下的動作,堪稱美若天仙。無極派的男弟子們激動地大吼大叫,這種時候,某一道聲音就顯得尤其突出。

    江少辭看著地上那些花瓣,用力翻了個白眼,冷嗤道:“這么多年,豬都會飛了,他們家還這樣?!?/br>
    牧云歸盯著那個女子的眼睛,正在愣怔,瞬間被江少辭的話拉回現(xiàn)實(shí)。她默默回頭看江少辭,江少辭像是積累多年的火山終于找到了出口一樣,噼里啪啦說道:“出來比賽就比賽,還自帶樂器,裝給誰看?”

    “花瓣灑到地上,他們來掃嗎?”

    牧云歸沉默,江少辭和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過節(jié)???

    幸而周圍的歡呼聲足夠大,掩過了江少辭的聲音。等白衣女子降落后,其他侍女依次跟在后面,雙手合在腹前,微抬著下巴,清冷又高傲地從無極派人群中走過。再后面跟著眾多侍衛(wèi),這些人即便是男子依然體態(tài)纖長,容貌冰冷,身上覆蓋著白色甲胄,一路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裘虎都已經(jīng)看呆了:“這,這是……”

    “帝御城慕家,為首那位,應(yīng)當(dāng)就是最負(fù)盛名的北境郡主慕思瑤?!壁w緒林?jǐn)n著手,十分感嘆,“昨日才說過,今日就見了真人。他們家素來高冷,竟也來參加無極派的門派慶典?”

    慕家人如一朵白云,飄然而至,翩然離開,很快就只余一道背影。牧云歸望著最前方那個女子,不知為何,總覺得十分眼熟。

    牧云歸默默皺眉,她想了一會,問:“慕思瑤郡主常在外走動嗎?”

    “當(dāng)然不。”趙緒林回道,“慕家子嗣艱難,她又是這一代唯一的女子,被帝御城當(dāng)寶貝一樣籠絡(luò)著。這應(yīng)當(dāng)是慕思瑤第一次離開北境?!?/br>
    牧云歸垂下眼睛,默然不語。慕思瑤沒有離開過北境,牧云歸沒有離開過天絕島,在今日之前,她們兩人不可能見過。那牧云歸心中莫名的熟悉感來自何方呢?

    慕思瑤到來后,無極派弟子瘋了,霎間連大比也不管了,全圍到前面去看仙女。眾人十分瘋狂,牧云歸站在人群中,都被撞了好幾下。

    江少辭護(hù)著牧云歸走到角落,終于避開那群傻子。裘虎摸摸頭,頗為自我懷疑:“慕思瑤郡主確實(shí)好看,但也還行吧,他們至于嗎?”

    說著,裘虎朝牧云歸看了一眼,對自己的眼睛十分懷疑。是他熟人濾鏡太重了嗎,他為什么覺得,牧師姐更好看呢?

    慕思瑤輕紗覆面,衣服精美,后面又簇?fù)碇蝗喝耍鞣N光環(huán)疊加之下顯得非常耀眼。但裘虎看慣了牧云歸,竟也覺得就那樣。

    牧云歸心里有事,無心再留在外面,就說:“人都走空了,今日恐怕無法比試了,我們先回去吧?!?/br>
    江少辭也是此意,他立刻點(diǎn)頭:“好?!?/br>
    剛才還熙熙攘攘地南門廣場馬上空曠下來。人群都在關(guān)注意外到訪的慕家,無人留意有幾個新面孔從廣場上匆匆走過。江少辭幾人離開不久,賀川在太阿峰前迎接慕思瑤,拱手說:“參見慕郡主。”

    慕思瑤輕輕緩緩回了個禮,她眼神清冷,半張臉隱沒在輕紗下,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動:“我奉陛下之命,前來祝賀無極派三千年誕辰?!?/br>
    賀川早有準(zhǔn)備,他退開半步,伸手道:“掌門已在議事廳等候郡主多時,郡主請?!?/br>
    太阿峰是掌門所在之地,遠(yuǎn)遠(yuǎn)看如一柄利劍,陡峭高聳,直指云霄。議事廳坐落在半山腰,外面浮動著云層,云岫浩渺,白霧蒼茫,宛如仙境。

    正上方坐著一個男子,他濃眉大眼,端正肅穆,是很正派的長相。他容貌雖然還是青年,但眼睛里已留下歲月的痕跡,舉手投足間帶著抹不去的滄桑,看起來仿佛一個心懷天下的劍仙。

    男子右手處坐著一個女子,她云鬢高聳,發(fā)飾華麗,一身紅衣灼灼如華。她眉毛畫的很細(xì)很高,顧盼時睥睨高傲,恃靚橫行。

    能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這兩人的身份根本不必多做推測。最上方是無極派掌門桓致遠(yuǎn),他下首的美貌女子是云水閣閣主詹倩兮,俱是大陸上聲名赫赫的存在。詹倩兮涂著大紅丹蔻的手指緊緊扣著扶手,咄咄逼問:“桓致遠(yuǎn),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我們花了那么多力氣建立天絕島,現(xiàn)在你告訴我,封印不見了?”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不見了就是不見了,我能有什么辦法?!被钢逻h(yuǎn)說到這里,淡淡扯了下唇角,似是嘲諷道,“你真把天絕島當(dāng)一個普通牢獄了?里面封印著誰,你又不是不知道?!?/br>
    詹倩兮一下子哽住,胸脯起伏,許久沒法說話。她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害怕。

    一萬年了,她以為自己很快就會釋懷,但是直到今日,她還是會時不時做夢,夢到那個人。尤其是六千年前,靈氣枯竭,魔氣興盛,一切都變得越來越糟糕,詹倩兮仿佛自己就活在一場噩夢中。她時常會夢到自己朝深淵墜落,黑暗中,一個人環(huán)著臂,冷冷地看著她。

    即便他一言未發(fā),但是詹倩兮能聽到,他在嘲笑他們。他們費(fèi)盡心力將他掩埋,最后,自己卻落得這副下場。

    大概,這就是報應(yīng)吧。

    詹倩兮深呼吸,壓制住浮動的道心,問:“封印為什么會不見?”

    桓致遠(yuǎn)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叫你們前來,就是想商量這件事。”

    詹倩兮尖細(xì)的眉緊緊皺著,過了一會,她問:“是不是冰有問題?”

    話音剛落,外面?zhèn)鱽硗▓舐?。桓致遠(yuǎn)站起身,淡淡道:“是不是冥寒冰有問題,便問他們吧?!?/br>
    第54章 往事   他還活著,他回來了。

    慕思瑤走入,議事廳里的人已經(jīng)等著了?;钢逻h(yuǎn)和詹倩兮俱是從一萬年前仙道昌盛時期活下來的活化石,而慕思瑤今年僅十八歲,連另兩人的零頭都不到。但是她站在這些和她祖父平輩的強(qiáng)者前,依然冷冷淡淡,露在外面的眼睛中沒有畏懼也沒有熱絡(luò):“桓掌門,詹閣主。”

    詹倩兮看到是慕思瑤來了,不悅地皺眉:“怎么是你?慕策為何沒來?”

    慕思瑤走到座位前,扶著衣袖輕緩坐下,她整理好裙裾,才不卑不亢道:“陛下另有要事,派我來恭賀無極派誕辰。”

    桓致遠(yuǎn)是東道主又是長輩,十分掌得住,說:“郡主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上茶?!?/br>
    桓致遠(yuǎn)說著寒暄的話,心里明白,這么重要的事情慕策卻派慕思瑤過來,看來帝御城要立慕思瑤為下一任繼承人的事是真的了。既然是繼承人,桓致遠(yuǎn)便也不再遮掩,問道:“郡主受皇命而來,想來,天絕島的事,郡主已經(jīng)清楚了?”

    慕思瑤輕輕點(diǎn)頭。出發(fā)前王叔和她說了天絕島的事,慕思瑤這才知道,原來一萬年前那個人竟然沒死,他們家和天絕島還有這樣一樁隱秘。

    慕思瑤到后,詹倩兮不斷朝外張望,眉宇間越來越焦躁:“人都到齊了,為什么那位還不來?”

    桓致遠(yuǎn)也在等。但是那位做事素來有條理,桓致遠(yuǎn)早早就將請?zhí)腿w元宗,他不可能不記得時辰。這個時間點(diǎn)還沒到,恐怕,今日就不會到了。

    桓致遠(yuǎn)說:“太虛仙尊可能路上有事,一時絆住了。既然其他人已經(jīng)來齊了,那我們就先開始吧。”

    詹倩兮聽到“仙尊”這兩個字,頗覺刺耳?;钢逻h(yuǎn)和寧清離都已步入六星,獨(dú)獨(dú)詹倩兮沒有。當(dāng)年詹倩兮為了提高修煉速度,特意搶了入星脈,桓致遠(yuǎn)隨后選了劍訣劍骨,而寧清離留在最后,沒有要功法,只說要看江子諭的識海。

    詹倩兮當(dāng)時還沾沾自喜,認(rèn)為自己搶到了最寶貴的東西,現(xiàn)在想想,她是不是被算計了?

    寧清離不知道在江子諭的識海中看到了什么,但他最先進(jìn)階,桓致遠(yuǎn)在瓶頸口困了幾千年,最后也驚險結(jié)星。唯獨(dú)詹倩兮,她飛快修煉到五星后,就再也沒法更進(jìn)一步。

    一萬年了,桓致遠(yuǎn)早已境界穩(wěn)固,而寧清離避世多年,修為不知道提升到什么程度,若說某一天寧清離不聲不響突破七星,詹倩兮也是信的。

    所有人都在進(jìn)步,唯獨(dú)她,出發(fā)最快,現(xiàn)在修為卻最低,詹倩兮怎么能甘心?詹倩兮冷笑一聲,說:“太虛仙尊已經(jīng)有許多年沒有露過面了,連歸元宗都見不到他們的老祖宗。太虛仙尊如此神秘,連這么重要的議事也不來,莫非,太虛仙尊另有打算?”

    “夠了?!被钢逻h(yuǎn)冷著臉,呵止住詹倩兮的話,“太虛仙尊與我們終究有師徒之誼,不可妄加議論。說不定,太虛仙尊另有要事?!?/br>
    “要事?”詹倩兮挑眉,眼梢微微上吊著,語氣諷刺極了,“還能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好徒弟從封印里跑出來更重要?當(dāng)年是他一力推動,如今江子諭下落不明,他就不怕嗎?”

    “有何可怕!”

    屋外忽然飄來說話聲,議事廳里的幾個人神色一凜,都站起身來。云霧中走來一個紅衣女子,她抱著劍跨入門檻,眼睛掃過四周的人,沒有行禮的意思,依然高昂著下巴,說:“一個沒了修為的廢人,有什么可怕的?你們一個是他的好兄弟,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你們都不怕,主人為何要怕?”

    桓致遠(yuǎn)和詹倩兮對視一眼,都認(rèn)出來了。這是寧清離的奉劍器靈,名紅翹。她五千年前生出神志,眼高于頂,桀驁不馴,除了寧清離誰的話都不聽。沒想到,寧清離竟然把她派來了。

    詹倩兮不忿被一個器靈落了面子,冷著臉問:“寧清離呢?”

    紅翹回道:“主人正在閉關(guān),本不欲理會俗事,但你們的信一封接著一封,主人怕你們被嚇破了膽,便讓我來應(yīng)付一二。”

    詹倩兮聽到,當(dāng)即笑了。她慢悠悠坐回座位上,抬起手指,仔細(xì)看了看上面精致的丹蔻,說:“主子商議正事,哪輪得到你一個器靈指手畫腳?”

    “就算我不是人,打敗你也綽綽有余?!奔t翹同樣不善地盯著詹倩兮,諷刺說,“還有,你僅是一個停滯在玉衡星的廢物,不配直呼我家主人大名。你應(yīng)當(dāng)尊稱他為,太虛仙尊?!?/br>
    詹倩兮聽到“廢物”這兩個字,仿佛被踩了痛腳一般,猛地拂袖站起來,周圍器皿頓時碎成粉末。紅翹嘴邊掛著嘲諷,昂著下巴,始終不閃不避地看著她。

    “夠了!還有小輩在,你們鬧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被钢逻h(yuǎn)重重拍了下桌案,大廳里對峙的靈氣波立刻被一股劍氣打散。劍氣并沒有殺意,但其中意味卻不容置喙。詹倩兮和紅翹感受到實(shí)力差距,各自冷哼一聲,好歹收斂起來。

    剛才詹倩兮和紅翹對罵時,慕思瑤低頭喝茶,就當(dāng)自己聽不到。后來詹倩兮和紅翹動手,慕思瑤身邊立刻彈起一陣冰藍(lán)色的靈光,穩(wěn)穩(wěn)擋住了兩位強(qiáng)者的威壓。

    桓致遠(yuǎn)高坐上首,看似板著臉呵斥詹倩兮和紅翹,眼神也沒有漏過慕思瑤。他自然看到了慕思瑤身上的護(hù)身靈氣罩。

    慕思瑤今年才十八歲,這樣的靈氣不可能是她發(fā)出來的,那就是慕策在她身上放了保護(hù)法器?;钢逻h(yuǎn)略有些感慨,幾年不見,慕策修為又精進(jìn)了。他們這一族修煉實(shí)在奇怪,早年無聲無息,后面橫空出世,實(shí)力變化難以捉摸。尤其是慕景當(dāng)年和江子諭比試輸了之后,北境再不在公開場合和別人交手。能見到他們招式的,都是死人。

    導(dǎo)致外界根本不知北境的狀況,坊間眾說紛紜,把這一族傳的越來越神秘?;钢逻h(yuǎn)只知道他們自有一套修煉體系,練習(xí)方式和大陸完全不同,連資質(zhì)的評價標(biāo)準(zhǔn)也不一樣。

    至于更詳細(xì)的,他就不知道了。

    桓致遠(yuǎn)用靈力清掃地面,拿出一套新的座椅。他是這次議會的主人,沉臉時頗有威嚴(yán),很快就拿回主導(dǎo)權(quán):“我冒險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商議對策,幾位不遠(yuǎn)千里趕過來,想必也不是為了吵架。既然如此,諸位還是冷靜一下,先商議正事吧?!?/br>
    詹倩兮在新的座位上坐下,紅翹也找了張離詹倩兮最遠(yuǎn)的位置,臭著臉落座。她們倆雖然還弩拔劍張,但好歹不再吵了?;钢逻h(yuǎn)暗暗松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封印消失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詹倩兮、紅翹不語,慕思瑤輕輕點(diǎn)頭?;钢逻h(yuǎn)看向慕思瑤,問:“慕郡主,封印江子諭的寒冰是慕家提供的。當(dāng)年帝御城說此冰不摧不折,若無鑰匙,永世不化。如今才一萬年,為何冥寒冰消失了?”

    慕思瑤筆直坐著,纖細(xì)的手腕搭在膝上,淡淡道:“這我如何得知?冥寒冰雖然堅固,但并非堅不可摧,說不定,是有人打開了封印?!?/br>
    “不可能?!被钢逻h(yuǎn)想都不想,矢口否決,“天絕島民無人知曉江子諭的存在,我派去的弟子都立了心魔誓,不可能偷偷做手腳。不是島民,不是弟子,莫非,是他自己打開封印的?”

    “這就要問桓掌門了?!蹦剿棘幪痣p眸,一雙清冷的眼睛直視桓致遠(yuǎn),“畢竟慕家只出了冥寒冰,之后所有事宜都是你們主導(dǎo)。后續(xù)探訪天絕島,慕家一次都沒去。若其中有變,必是你們之中出了內(nèi)鬼,與我慕家何干?”

    詹倩兮瞇了瞇眼睛:“慕家這是打定主意要賴賬到底了?”

    慕思瑤并沒有被詹倩兮的話鎮(zhèn)住,她拂平裙擺上的褶皺,說:“慕家若真想做什么,早就動手了,天絕島不會安分一萬年。至于為什么會在現(xiàn)在出問題,你們還是問自己罷。”

    議事廳陷入沉默,慕思瑤這話說的高傲,但是道理并不差。慕家要是想做什么,不會這么多年都對天絕島不聞不問,冥寒冰突然消失,或許,真的要從其他人身上查起。

    桓致遠(yuǎn)和詹倩兮臉色都不好,能派去天絕島的都是他們信得過的近支,現(xiàn)在慕思瑤告訴他們,他們的親信中有叛徒,大概誰都不會開心。不過,目前最要緊的事情,還不是排查人手。

    桓致遠(yuǎn)沉著臉,說:“無論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封印消失都是不爭的事實(shí)。如今最好的結(jié)果是天絕島下方坍塌,冥寒冰和那個人一起沉入海底。但是,我們也得準(zhǔn)備好最壞的打算?!?/br>
    議事廳落針可聞,桓致遠(yuǎn)掃過宮殿,屋宇縱深,仙氣縹緲,在座幾人俱衣飾華麗,身份不凡,桓致遠(yuǎn)一字一頓,緩緩說出這些站在世界頂尖的人最害怕的事情:“不能排除封印解除,他已經(jīng)逃出來了這個可能?!?/br>
    大殿中沉默了許久,連最不可一世的紅翹都安靜下來?;钢逻h(yuǎn)讓她們想了一會,說:“這只是最糟糕的一種情況,天絕島與世隔絕,外面是茫茫海域,就算我也沒有把握孤身橫穿海域,而江子諭修為被廢,筋骨俱毀,不太可能穿過南海。但為防萬一,我們最好提前防備起來。他如果活著,一定會回來復(fù)仇,劍骨,凌虛劍訣,入星脈,他都會一一奪回?!?/br>
    詹倩兮閉上眼睛,額角開始一跳一跳地痛。這種墜落的感覺又來了,自從末法時代來臨后,詹倩兮一直覺得自己墮入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中。然而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桓致遠(yuǎn)拳頭也不知不覺捏緊。他明明知道如今的江子諭只是一個廢人,已經(jīng)不可能再打敗他了,但是少年時無數(shù)次的失敗仿佛已刻入骨髓,一提起那個名字,桓致遠(yuǎn)還是本能膽戰(zhàn)。

    桓致遠(yuǎn)默念清心訣,壓制住內(nèi)心的波動,最后沉著說道:“入星脈由云水閣保管,劍骨和凌虛劍訣都在無極派,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遲早會找上門來。依我之見,我們與其被動防備,不如主動出擊,將東西攥在手中,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wǎng)。然后,我們就可以以逸待勞,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br>
    也虧桓致遠(yuǎn)能說出“保管”這個詞,分明是詹倩兮搶走了別人的東西,放入自己體中,還要自欺欺人地改名字,如今落在桓致遠(yuǎn)口中,竟成了“保管”。詹倩兮本來靜默不語,聽完桓致遠(yuǎn)的話后,她眼神動了動,終于明白桓致遠(yuǎn)大費(fèi)周折叫他們過來做什么了。

    果然,接下來桓致遠(yuǎn)就說:“無極派愿意以身作餌,替諸位將江子諭引出來。但是,早些年桓家生變,劍骨和凌虛劍訣都隨著殷城沉入海底。要想引蛇出洞,還是要將劍骨和凌虛劍訣取回來。到時候只要江子諭出現(xiàn),我們就可以收網(wǎng),將其一舉擒獲。為了大計,還請諸位派人支援無極派,先去殷城將劍骨、劍訣取回來,然后我們再從長計議?!?/br>
    詹倩兮垂下眼睛,似乎在專心看自己的指甲,沒留意桓致遠(yuǎn)的話。而紅翹就無所忌憚的多了,她冷笑一聲,嗤道:“劍骨和凌虛劍訣是你們無極派的東西,現(xiàn)在卻讓我們幫你們找回,桓掌門果真好算計?!?/br>
    桓致遠(yuǎn)自然有私心,但為今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坦然看向下方冷笑不語的人,朗聲道:“若你們覺得我以公謀私,那也可以,我們換一個地方埋伏。云水閣,歸元宗,慕郡主,你們誰愿意出面?”

    慕思瑤放下茶盞,忽然站起身,裙擺從椅子上滑落,打碎一地銀光。慕思瑤雙手交握,淡淡說道:“叔祖當(dāng)年提供冥寒冰是為了報江子諭奪霜玉堇之仇。一報還一報,慕家和江子諭已經(jīng)扯平了,至于你們和他的恩怨情仇,恕慕家不參與。”

    他們都沒想到慕思瑤竟然在這種關(guān)頭退出。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她自己拿主意,必然是慕思瑤離開之前,慕策就已經(jīng)交代好了?;钢逻h(yuǎn)皺著眉,道:“萬一江子諭沒死,你們就不怕他去北境報復(fù)嗎?”

    慕思瑤輕笑一聲,施施然轉(zhuǎn)身:“他若是還敢踏入北境,讓他來便是了。”

    慕思瑤說完都不停留,信步走出議事廳,態(tài)度非常鮮明。慕家在這件事中到此為止,之后無論江子諭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是慕家和江子諭的私人恩怨。桓致遠(yuǎn)等人這一攤子爛事,慕家不摻和了。

    慕家走了,剩下唯有詹倩兮和紅翹?;钢逻h(yuǎn)看向這兩人,問:“你們意下如何?”

    這下詹倩兮沒法裝傻了?;钢逻h(yuǎn)拿的是劍訣和劍骨,他并沒有將劍骨納為己有,而是遠(yuǎn)遠(yuǎn)安放在殷城,但入星脈可是被詹倩兮吸收到自己體內(nèi)的。如果拿入星脈做陷阱,萬一失敗,詹倩兮怎么辦?

    她當(dāng)年放入經(jīng)脈時受了不少罪,她生來尊貴,有生以來就沒吃過這么多苦。僅是吸收都如此,若是活生生抽出來……詹倩兮不敢想。

    詹倩兮可不敢拿自己冒險。她看向紅翹,寧清離曾經(jīng)是江子諭的師尊,有三生鏡護(hù)體,修為又深不可測,由他出面做誘餌最合適了。

    詹倩兮知道如果江子諭活著,一定不會放過她,但若說江子諭最恨誰,那還當(dāng)數(shù)寧清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