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他這一下,打得太用力,江倦手指都在疼,安平侯的臉上更是留下了指印,他怔怔地看著江倦,咬牙切齒地問:即使這些事情他都做過,你也覺得他是個好人? 也許是手太疼,也許是太生氣,江倦的聲音都在發(fā)顫,王爺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與他日夜朝夕相處,難道我還要從你口中聽你說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嗎? 安平侯問他:你可知有這么一個詞?無風(fēng)不起浪,離王倘若當(dāng)真如你所說,京中對他的傳聞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日日哄著你,寵著你,你就真的覺得他是個好人了? 安平侯吼道:他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江倦太生氣了,他真的好生氣,氣得渾身發(fā)抖,本想再揚(yáng)手給安平侯一巴掌,可是手還沒抬起來,就被人輕輕握住,又拉入了一個懷抱,男人安撫似的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后背。 薛放離看著在他懷里打顫的江倦,平靜地說:侯爺,你說本王只因一句話的冒犯就要了他人的性命,你這又是冒犯了多少句話? 今日本王不要你性命,當(dāng)真是對不住你說過的話。 第78章 想做咸魚第78天 安平侯一僵。 他緩緩抬起頭,薛放離神色很冷,好似覆著一層薄冰,寒厲刺骨,安平侯的積郁與憤怒在片刻間被抽空,只覺得如墜冰窟。 離王說得出來,更做得到。 想到這里,安平侯面色一片蒼白,心中只剩下恐懼。 王爺。 從安平侯失控起,蘇斐月就置身于事外,只冷冷地看著他,好似在看一場無關(guān)痛癢的鬧劇,直至薛放離要取他性命,蘇斐月才終于出了聲。 照時,是我與扶鶯沒有教好。 蘇斐月眉頭緊皺,艱難地說:他確實多有冒犯,但 薛放離嗓音冷漠地問他:駙馬要為他求情? 蘇斐月苦笑一聲,他再如何讓我失望,也是我的外甥。 蘇斐月的態(tài)度很明顯,想要保下安平侯,他無奈地說:王爺,給我與扶鶯幾分薄面吧,今日之事,我們也必定給你一個交待。 蘇斐月語氣誠懇,薛放離嗤笑一聲,給本王一個交待? 本王要什么交待,需要別人給? 薛放離油鹽不進(jìn),甚至眼皮子都未曾抬起一下,他語氣漠然,來人,給本王取了他的性命! 侍衛(wèi)領(lǐng)命,走近安平侯,他們從腰側(cè)拔出佩刀,寒光一閃而過,安平侯驚懼不已,舅舅! 再如何失望,蘇斐月確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今日喪命于刀口,情急之下,蘇斐月只得道:王爺 蘇斐月看了一眼江倦,提醒他道:莫要嚇到王妃了。 薛放離動作一頓,低下頭來,江倦還在他懷中,白皙的手指輕輕抓著他的衣袖,少年的睫毛沾了水汽,好似有話與他說,可猶豫再三,只是抿了抿唇,安靜得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薛放離望著江倦,他并不在乎駙馬與長公主,也一分薄面都不想給他們,但他卻又不得不顧忌江倦。 他不能在江倦面前取走安平侯的性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薛放離終于開了腔,神色厭煩道:駙馬,記住你說過的話,本王要一個交待。 蘇斐月如釋重負(fù)道:是,我與扶鶯,定會讓王爺滿意。 薛放離面容微嘲道:把他們趕出去。 此舉實屬不給面子,也幾近于撕破了面皮,但蘇斐月還是感激地拱了拱手,謝王爺留照時一命。 薛放離卻不再理會,侍衛(wèi)紛紛驅(qū)逐起駙馬與安平侯,薛放離眼皮也不掀一下,又緩緩地開了腔:安平侯,這一次是你走運,若是再有下一次有江倦在,薛放離沒有把話說完,但他渾身的戾氣大得驚人,若是再有下一次,安平侯的下場會如何,不言而喻。 王爺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死里逃生,安平侯尚在手腳發(fā)涼,他的嘴唇動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還是蘇斐月替他做下了保證。 侍衛(wèi)一路推搡,砰的一聲,離王府的大門被合上,他們被驅(qū)逐出府,蘇斐月回過頭來,神色復(fù)雜不已。 舅舅 安平侯閉了閉眼睛,囁嚅地喚出一聲。 這是他頭一次被人驅(qū)逐,仿若過街老鼠似的,他這舅舅,想必也是頭一遭被人如此對待,安平侯心中倍感不安。 蘇斐月沒有看他,只是平淡地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讓你上門來道歉? 安平侯低聲道:退婚之事,是我不占理,理應(yīng)與他王妃道歉。 不止。 蘇斐月負(fù)手而立,照時,原先我當(dāng)你是個聰明的,未曾想竟癡傻至此。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眼神失望,語氣遺憾,多好的一手牌,卻讓你打成這樣。 蘇斐月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安平侯聽得發(fā)愣,他問道:舅舅為何如此說? 蘇斐月笑了笑,罷了,你不爭氣,擅自退了婚,也未獲得王妃的諒解,與你說清楚也無妨,總該讓你長長記性。 你怎么不想一想,你的婚事,我與扶鶯又豈會潦草地定下? 蘇斐月嘆息道:你當(dāng)真以為我為你定下這門婚事,只因他那外祖父曾救過我一命嗎? 我原先以為你多少能猜到一些,沒想到你竟是一無所知。這一門婚事,是我與扶鶯為你求來的,我們不知費了多少力氣與心思才為你牽上線,你倒好,平白讓與了離王。 照時,你退的遠(yuǎn)不止是一門婚事。 他這樣說,安平侯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心臟也開始狂跳不止。 蘇斐月長嘆一聲,王妃的外祖父居于鄉(xiāng)下不假,可他并非凡夫俗子,他 蘇斐月念出一個名字,安平侯聽完,只覺得如遭雷擊,當(dāng)場僵在原地。 蘇斐月喟嘆道:當(dāng)真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qiáng)求1啊。 他與薛扶鶯,這些年來盡心撫養(yǎng)安平侯,自認(rèn)為待他不薄,這門婚事如此蹊蹺,安平侯竟是從未細(xì)想過,蘇斐月只覺得哭笑不得。 搖了搖頭,蘇斐月抬腳就要走,安平侯卻大步走來,舅舅,此話當(dāng)真? 您是氣極了,在與我開玩笑吧? 安平侯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怎么可能?他的外祖父怎么可能是這位老人?他與他的外祖父,沒有半分相似,他 說到后面,安平侯雙目通紅,好似悔恨,也好似怨恨,舅舅,您說話??!您快與我說,您只是氣我,只是在與我開玩笑! 蘇斐月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這樣?舅舅,您與舅母為何瞞著我?為何不早與我說! 蘇斐月淡淡地問他:我與扶鶯不說,只是答應(yīng)了不說,可你執(zhí)意要退婚,與二公子定親,我們沒有勸阻過你嗎? 你自己退的婚,現(xiàn)在反倒又怪起我與你舅母不早說了。照時,你年紀(jì)也不小了,退婚是自己做的選擇,無論對錯,也該由你自己承擔(dān),你怨不得旁人。 安平侯后退幾步,得知自己錯失了什么,又把什么拱手相讓,他只覺得悔恨不已,巨大的遺憾要將他擊潰,安平侯無法紓解,他幾乎要被逼瘋了,只得又哭又笑、大喊大叫。 他才從獄中出來,本就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此刻又狀似瘋癲,引得過路之人紛紛側(cè)目,不多時,一個消息傳遍京城。 安平侯瘋了! 離王府上。 攆走駙馬與安平侯之后,安撫了許久,江倦終于不發(fā)抖了。 我好丟人。 江倦悶悶地說:只會生氣,不會教訓(xùn)人。 薛放離握住江倦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替他揉著發(fā)紅的指尖,不是給了他一巴掌。 江倦搖搖頭,不夠,應(yīng)該再給一巴掌的。 薛放離看著他,而后殷紅的唇揚(yáng)起,無聲地笑了笑,夫人與人動起手來,當(dāng)真是威風(fēng)。 威風(fēng)是威風(fēng),可手指也是真的疼,江倦垂眼看看被握住的手,睫毛也跟著耷了下來,神色有些發(fā)懨。 薛放離淡淡地開口:怎么了。 猶豫了好久,江倦才輕聲問:王爺,侯爺說的這些事情,你真的做過嗎? 無風(fēng)是不起浪,但也許只是捕風(fēng)捉影,江倦對王爺是信任的,可這一刻他又莫名有點不安,想要確認(rèn)一番。 揉弄手指的動作一頓,薛放離低下頭,神色之中的晦暗一閃而過,他的語氣卻溫和不已,你覺得呢? 停頓片刻,薛放離又道:你信他的話? 江倦解釋:我不是,我只是想聽王爺說。 他仰起頭,眼神清透又干凈,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王爺,與你有關(guān)的誤傳太多了,我不信安平侯,我只信你。 往日都是薛放離把江倦往懷中按,但這一次,卻是江倦主動環(huán)住了薛放離,他的額頭貼在薛放離的懷中,江倦很輕很輕地說:王爺,你就告訴我吧。 告訴他。 告訴他什么呢? 自己是個瘋子,發(fā)起瘋來不管不顧? 方才他是真的想取安平侯的性命,那些事情,他也真的做過? 對于從未做過的事情,薛放離熱衷于提起并試探江倦的反應(yīng),他喜歡看江倦為自己掙扎不休,也喜歡看江倦對他滿是愛憐。 可這些事情他做過。 薛放離沒有立刻搭腔,江倦等了好一會兒,疑惑地抬起臉,催促他道:王爺,你怎么不說話啊。 本王 薛放離緩緩地開了腔,卻又忽然想起方才在他懷中睫毛晃動、欲言又止的江倦,薛放離話音一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地問江倦:剛才你在想什么。 本王道取安平侯性命的時候。 江倦一怔,誠實地回答:那會兒王爺你好嚇人,不過 薛放離眼神沉黑,不過什么。 江倦對他笑了一下,眼睛也跟著輕輕一彎,不過我就猜到你只是在嚇唬他,侯爺太討厭,話也太多,就該好好嚇唬他一下,免得總是說三道四。 不是啊。 不是在嚇唬。 薛放離雙目輕闔,許久,他才平淡地說:既然相信本王,又為何要問? 江倦一愣,??? 薛放離垂下眼,你這張嘴,說出來的話倒是好聽,你不信安平侯,只信本王,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地詢問本王? 話音落下,薛放離拂開江倦的手,面無表情地落了座,江倦看著他,抿了抿唇。 王爺好像生氣了。 他就不該多問的。 江倦后悔不跌。 王爺 江倦試探地喚了一聲,薛放離只是撩了撩眼皮,神色疏離又冷淡,并沒有理他。 你生氣了嗎? 江倦不安地問他,但問完他就反應(yīng)過來只是一句廢話了,否則王爺早就把他拉進(jìn)懷里坐著了。 果不其然,薛放離并不應(yīng)聲,江倦嘆了一口氣,他思來想去,只好說:王爺,剛才安平侯惹我生氣,我怕你擔(dān)心,就沒有和你說。 我心口好疼。 江倦裝模作樣地按了幾下心口,眉尖輕輕蹙起來,痛苦不似作偽,他懨懨地說: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再幫我揉一揉? 少年方才氣成那樣,渾身都在發(fā)抖,自然會不舒服,薛放離望他幾眼,還是伸手撈過江倦,把他抱坐在懷里。 薛放離的手松松地放在江倦的腰側(cè),好似當(dāng)真如他先前說的那樣,在顧忌這截腰過于細(xì)瘦,不堪一折。 江倦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了,他把臉藏入懷里,聲音模模糊糊的,抱怨得又輕又軟,王爺,你再用力我也不會被折斷的。 你可以用力,我好抱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久之后,咸魚卷哭哭啼啼:你這么用力做什么???好疼。 王爺:不是不會折斷嗎? 1出自《增廣賢文》:命中注定有的東西,始終都會有;命中沒有的東西就不要強(qiáng)求了。 第79章 想做咸魚第79天 江倦一心替自己澄清,渾然不覺這番話有多么的曖i昧。 薛放離垂下眼皮,再用力也不會被折斷? 江倦點頭,嗯了一聲,你抱這么輕,是沒吃飽還是不行啊? 指骨明晰的手指倏地掐住他的下頜,薛放離抬起了江倦的臉,少年眼神倒是無辜,可這張嘴當(dāng)真是可惡,薛放離淡淡地說: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江倦:?。?/br> 他才發(fā)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就被用力地吻了過來,江倦這才聽懂他的意思,可為時已晚,他在一片黏膩與潮濕中,只能徒勞地承受屬于薛放離的氣息。 這一回,薛放離再按著他的腰,用了很大的力氣,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揉動,guntang的溫度讓江倦覺得自己幾乎要化掉。 你、你別弄我腰了。 江倦氣喘吁吁地側(cè)過頭,開始推薛放離的手了,薛放離卻問他:不弄你腰,那弄你哪里? 只要別再揉他腰就好,太癢了,江倦牽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討?zhàn)埶频恼f:給我揉這里。 綢緞輕薄,薛放離的指尖輕輕壓下,好似能觸及那細(xì)嫩的皮rou,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揉了幾下,盯著江倦紅軟的唇,又緩緩地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