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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咸魚他想開了(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29)

分卷(29)

    李大人,本王只是小施懲戒,你卻是要令郎的命。

    他一字一字地說完,李侍郎的心也跟著涼了下來,他后悔更懊惱,可世上沒有后悔藥。

    心知求離王無濟于事,李侍郎咬了咬牙,對弘興帝說:陛下,求您饒了臣那逆子一命!

    他是無心的,他決計并非有意對王妃不敬!

    弘興帝看著他,也不說話,李侍郎恨不得以頭搶地,臣入仕二十余年,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勞苦功高,但陛下吩咐的事情,從未出過岔子,求陛下看在這二十多年的君臣之情的份上,饒了那逆子一命!

    不然臣今日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與臣那逆子一同去了!

    李侍郎抬起手,微微顫顫地指著殿前的金柱,薛放離見狀,掀了掀唇角,笑得兇神惡煞,撞啊,李大人快些撞。

    撞死了便算了,薛放離嗓音冷漠,若是沒撞死,本王大可以送你一程。

    李侍郎呆呆地看著他,只覺得他這副模樣,簡直形同惡鬼,可怖至極。

    李侍郎,子不教父之過,朕看在與你二十多年的君臣情分上,此事不與你過多計較,只是法不可違,律法說當斬,那便應(yīng)當斬殺,朕恩準你再去見你兒子最后一面,莫再胡攪蠻纏了。

    弘興帝也揮揮手,快去吧。

    完了,都完了。

    李侍郎腿一軟,跌坐在殿上,涕淚橫流,他幾乎是爬出的養(yǎng)心殿。

    李侍郎的事情有了決斷,江倦也在這會兒被帶到了用膳的地方。

    他還未走進去,就聽見一道很熟悉的聲音正在與人爭論什么。

    什么?不是養(yǎng)生藥膳嗎,它怎么只能調(diào)養(yǎng)氣血,那我的心肝脾肺胃呢?

    應(yīng)當也有效?給你的心肝脾肺胃調(diào)養(yǎng)過嗎?沒有?沒有你說什么也有效。

    可以強身健體?你剛不還說它只能調(diào)養(yǎng)氣血嗎,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矛盾啊。

    好吧,單方面地抬杠。

    江倦:

    蔣家那小子原來就是蔣輕涼。

    怎么是這個杠精啊。

    江倦后悔了,他不該過來的。

    不過他還是有點生王爺?shù)臍狻?/br>
    可他也有點擔心王爺。

    唉,也不知道他走以后,王爺有沒有被人欺負。

    第35章 想做咸魚第35天

    再怎么擔心,來都來了,江倦還是走了進去。

    王妃。

    見到江倦,汪總管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他滿頭大汗,顯然招架不住蔣輕涼,正拿著條帕子在腦門上擦個不停。

    蔣輕涼扭過頭,看看江倦,也沒說話,江倦就禮貌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蔣輕涼奇怪地說:久嗎?好像也才一天吧?

    江倦安靜幾秒,點了點提頭,真誠地對他說:你說得對。

    蔣輕涼:

    怎么回事,又是這種熟悉的、被噎住了的感覺。

    從藥膳開始上桌,蔣輕涼就叭叭叭個不停,汪總管現(xiàn)在聽見他聲音就犯暈,趁著這會兒安靜,汪總管連忙招呼江倦:王妃,這一桌全是養(yǎng)身藥膳,興許您的心疾也能養(yǎng)一養(yǎng),奴才給您布膳嘗一下?

    蔣輕涼張了張嘴,不知道哪個字眼又觸動了他的杠精之魂,你剛不還說江倦:你說得對。

    蔣輕涼倔強地把話說完:養(yǎng)身藥膳只能強身健體。

    蔣輕涼:

    他瞪著江倦,你懂不懂社交禮儀,怎么不讓別人把話說完啊。

    被杠精指責不懂社交禮儀真的很奇妙,江倦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千言萬語,最后只有四個字:你說得對。

    蔣輕涼:。

    在遇到江倦之前,他的人生從未經(jīng)歷過沉默,只有他把別人杠到不敢吭聲的份上,被噎到無話可說簡直是人生頭一回,而且江倦還只用了四個字。

    你說得對。

    可惡,他不要面子的嗎?

    蔣輕涼很郁悶,但再怎么郁悶,也只能無能狂怒,他問江倦: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啊。我說你不懂社交禮儀你都不知道反駁嗎,干嘛任我罵你?你就這么任人欺負嗎?

    他語氣還蠻兇的,汪總管樂得看蔣輕涼吃癟,卻又怕兩人真的吵起來,連忙盛起雞湯,笑呵呵地說:兩位快嘗嘗這個,陛下回回喝都贊不絕口呢。

    實際上,汪總管的擔心真的很多余,江倦才懶得跟杠精吵架呢,太費口舌了,能用四字箴言解決的事情,他才不要車轱轆半天,江倦拿起調(diào)羹,低頭嘗了一口雞湯。

    江倦:

    這一口,五味雜陳,真的是五味雜陳雞湯原本的味道與熬制好的中藥奇異地融合在一起,酸苦甘辛咸五種味道,居然每一種味道都有。

    江倦毫無防備,根本沒想到弘興帝竟然想用黑暗料理毒害他,生理性眼淚一下子被逼了出來。

    喂,你

    江倦不理他,蔣輕涼又覺得不得勁了,他忍不住回想自己說的話,懷疑是不是話說得有點重了。

    這樣想著,蔣輕涼沒忍住喊了他一聲,結(jié)果江倦望過來時,睫毛沾著水漬,眼神濕漉漉的。

    草。

    怎么哭了。

    不就說了兩句,至于嗎?

    蔣輕涼瞠目結(jié)舌,他挺怕人哭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小美人再不想承認,江倦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跟個天仙似的,再這么含著淚,他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罪無可赦。

    你、你別哭啊,蔣輕涼抬杠第一名,安慰人就不太行了,他干巴巴地說,我只是那么隨口一說,你哭什么啊。

    我我我蔣輕涼手足無措道:對不起啊,是我沒禮貌,我不該說你,我以后不抬你杠了,我

    江倦:?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江倦沉思幾秒,咸魚能有什么壞心眼呢,他瞄一眼蔣輕涼,慢吞吞地問:真的嗎?

    蔣輕涼:不是真的難道還有話還沒說完,蔣輕涼想起自己才說的不抬他杠,梗了一下,改口道:當然,比珍珠還真。

    江倦哦了一聲,端起另一碗雞湯,我原諒你了,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蔣輕涼沒聽懂他在說什么,不過大致知道他是要自己喝雞湯,就也嘗了一口。

    嘔!

    蔣輕涼面色鐵青,這什么玩意兒,怎么是這個味道?是不是有人下毒了?

    江倦心有戚戚然,是吧,好難喝啊。

    汪總管連忙解釋:可不能這么說。良藥苦口利于病,這藥膳當然也是這個理,雞湯本就大補,又和藥材一起熬,補上加補呢。

    道理江倦都懂,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可是它真的味道好奇怪。

    蔣輕涼噸噸噸地灌了大半碗冰糖雪梨,終于壓下了那股味道,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什么,木著臉問江倦:所以你剛才沒被我氣哭,只是雞湯太難喝了?

    江倦無辜地看著他,不然呢?不會有人那么愛哭吧?

    蔣輕涼:

    蔣輕涼:

    好氣啊。

    他漸漸起了鯊心。

    不行,鯊人犯法,而且他才被王爺制裁,被迫在水里泡了一晚上。

    蔣輕涼忍氣吞聲地捧起碗,再次噸噸噸地干起那碗冰糖雪梨。

    汪總管看得直想笑,不過到底忍了下來,他又布起了菜,二位再嘗嘗這個烤乳鴿吧。

    這一整桌,上的都是藥膳,雞湯都能熬成那種味道,別的就更不用想了,同為雞湯受害者,江倦與蔣輕涼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王妃,您身子弱,奴才再給你夾一點鹿茸

    蔣公子,您吃這個,養(yǎng)生粥,有清熱解火之效。

    絕望,江倦真的好絕望。

    可是這一桌席面,又是弘興帝賞賜的,不吃又不好,蔣輕涼表情沉痛地夾起一筷子,江倦也只好鼓起勇氣,再往嘴里送。

    不行,他就是餓死,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再吃一口。

    江倦現(xiàn)在才懂,王爺怎么會說這里的東西他吃不了,思索幾秒,江倦決定溜了。

    下一秒,他手里的銀筷啪嗒一聲落了地,江倦捂住心口,痛苦地蹙起眉。

    汪總管一驚,王妃,您怎么了?

    江倦蒼白著臉搖頭,心口有點難受,我

    他怎么了,沒了下文,好似疼到喘不上來氣,汪總管忙不迭過來攙住他,輕拍著他的后背給他順氣。

    過了一小會兒,江倦才又說:有點悶,透不過氣。

    汪總管可嚇壞了,那快出去透透氣。

    汪總管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江倦腳步頗為浮虛,卻又在經(jīng)過蔣輕涼時,沖他眨了眨眼睛。

    快逃。

    蔣輕涼:?

    他一愣,隨即樂了,手從袖中伸出來,偷偷給江倦比了個大拇指,趕緊跟著一起混出去。

    這個江倦,其實人還不錯嘛,夠機靈,也挺有義氣的。

    不想用膳,干脆裝心疾發(fā)作,不止自己開溜,還提醒他也快逃。

    不過這么機靈的一個人,真的是他把念哥推下湖的嗎?

    上回他就疑惑過,江倦叭叭叭起來也挺氣人的,何況他本就有心疾,明明可以暗地里坑念哥一把,不必要這么傻。

    思來想去,蔣輕涼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江倦和他念哥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

    在蔣輕涼這邊,江倦無意間洗白了自己,他裝病一時爽,本打算演一會兒就恢復(fù)正常,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恢復(fù),薛放離就來了。

    江倦正被汪總管扶著,薛放離一過來,就抱起了他。

    王爺,您可算來了!

    江倦心疾發(fā)作,他自己說沒什么,歇一下就好了,汪總管卻是放心不下,不僅瞞著江倦差人請了太醫(yī),也讓人趕緊去養(yǎng)心殿通知了王爺。

    江倦:

    他還不想理王爺呢。

    怎么又疼了?

    薛放離垂下眼,江倦的膚色本就是一種近乎于剔透的白,再加上他又神色懨懨,整個人脆弱得好似一碰即碎。

    江倦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之后又低下了頭,眉眼輕垂。

    與在養(yǎng)心殿內(nèi)無異,安靜得異常。

    薛放離望他幾眼,只得克制地闔了闔眼,江倦不說,他便滿面陰鷙地問汪總管:他怎么了?

    汪總管嘆口氣,方才用著膳呢,王妃突然說心口疼,透不過來氣。

    想了一下,汪總管猶豫道:不過在此之前,王妃與蔣公子斗了幾句嘴。王妃有心疾,受不得氣,奴才便攔了一次,后來見王妃只是在與蔣公子鬧著玩,就不再攔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關(guān)系

    蔣輕涼:???

    這老太監(jiān)心怎么這么黑?

    怕自己被責怪,鍋全扣他頭上了。

    路過的蔣輕涼一僵,暗道糟糕,他放輕了步子,本要拔腿就跑,結(jié)果薛放離頭也不抬道:站住。

    蔣輕涼:

    他好恨。

    王、王爺。

    蔣輕涼不情不愿地停下腳步,老老實實地行了禮,薛放離撩起眼皮,沒什么表情地看著蔣輕涼。

    懷里的人很輕,幾乎沒什么重量,薛放離抱著江倦甚至不敢用力,唯恐他會碎在自己懷中,可在聽完汪總管的話后,他幾乎無法壓下自己的戾氣。

    不肯理他,卻愿意與旁人鬧著玩?

    不是說相信他,現(xiàn)在又在與他鬧什么脾氣?

    薛放離漠然地問蔣輕涼:本王的小葉紫檀手串,你可在湖中尋到?

    蔣輕涼硬著頭皮答道:沒有。

    他又不傻,王爺都沒去過虞美人的法會,又怎么會把手串掉在湖里,讓他找手串,純粹是為了折騰他罷了。

    薛放離頷首,漫不經(jīng)心道:本王想起來了,妙靈寺若是沒有,手串興許是落在宮里的未央湖,你水性頗好,再去替本王找一找吧。

    蔣輕涼:???

    他做錯了什么?

    不能因為他叫蔣輕涼,就讓他一直在水里待著吧?

    蔣輕涼很崩潰,可薛放離是王爺,他身份高貴他說了算,蔣輕涼只好痛苦道:是,王爺。

    衣袖忽而被扯動幾下,是懷中人牽出的動靜,薛放離低下頭,江倦側(cè)著頭,很輕地說:跟他沒有關(guān)系。

    就算真的是因為受了氣,我的心疾才會發(fā)作,也不是因為他。

    蔣輕涼一聽,頗是感動地朝他看來。

    好兄弟,救他于水火之中。

    蔣輕涼倒是知道江倦的心疾發(fā)作是裝出來的,但又不好說,現(xiàn)在江倦主動幫他澄清,蔣輕涼無鍋一身輕。

    感動著感動著,蔣輕涼對上了薛放離冷戾的目光,這一眼,他后背都涼了大半,心臟也幾乎停止跳動。

    草,這么兇做什么?

    不就是多看了兩眼他的王妃。

    等一下。

    他這個王爺表哥,好像還挺在意自己的王妃的,但是剛才江倦?yún)s在幫他說話。

    蔣輕涼:

    不是吧不是吧,這也值得不高興?

    蔣輕涼完全僵在原地,思考了幾秒,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選擇還是去水里清涼一下吧,蔣輕涼假笑著說:天挺熱的,我還是下水吧,王爺,我去給您找手串了。

    這一回,蔣輕涼再走,薛放離也沒有攔下他了,他緩緩垂下眼皮,與江倦對視,過了很久,才嗓音冷淡地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