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分崩離析的前兆
陸白月依然穩(wěn)身坐在那里,但是心里卻敲著鼓。 她總感覺到一絲不祥的預(yù)兆,今天是要發(fā)生些什么似的,可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薛四奶奶太過自信了,陸白月只要一側(cè)眸,就能瞧見薛四奶奶的笑意掛在唇邊。 汪天澤找來了靠枕,給薛四奶奶墊在了身后,并為薛四奶奶拿來了一杯果汁。 “陸總看著精神不錯啊,這狀態(tài)維持的很好,想必家庭生活美滿又幸福?!蓖籼鞚删谷粊砀懓自麓钤捔?。 可惜,陸白月根本就沒有心情來理這條只會汪汪亂叫的狗。 汪天澤吃了憋,倒也不在意,只是對薛四奶奶說,“那邊有幾個和唐氏一起合作的伙伴,我去打聲招呼?!?/br> 薛四奶奶點點頭,汪天澤就去了。 即便這里是自己的主場,但是陸白月依然感到很窒息,和薛四奶奶坐在一起,就是一種公開行刑。 正好有一位貴太太,專門拿了禮品來送陸白月,所以陸白月趁機站起來,和貴太太到一邊去聊天了。 好在聊了幾句,陸白月接過禮品給了助理之后,她在別的角落又找到了座位坐了下來。 唐慕遠遠地就看到了她,過來和陸白月打了聲招呼,也坐在了陸白月的身邊。 “今天真是難為你了,這樣的場面,以后還是少參加,畢竟懷著孕,人又多,擠著碰著可就不好了?!碧颇秸f這話還很中聽。 雖然之前和唐慕有太多不愉快,但總歸一碼歸一碼,不能太過計較,陸白月的語氣也變緩和了一些,那倒沒什么,平日里也是在做事的,我最近怎么沒有看到你?都是汪天澤在陸興集團這邊做聯(lián)絡(luò)?!?/br> 唐慕沉默了半晌,然后說道,“我和潘嘉年一樣吧,想要自己出來做事了,所以最近唐氏集團的事情我都沒有管太多。” 陸白月有些詫異,瞧著她這副驚訝的模樣,唐慕卻笑了笑,“怎么,很奇怪嗎?” 陸白月恢復(fù)了平靜,只是回答他,“為什么呢?唐家的人回到未市,就是為了在未市得到權(quán)利和地位,你是唐家的長孫,薛四奶奶怎么能允許?” 唐慕只是有些感慨的說,“哪個男人不想獨擋一面呢?有誰愿意做個傀儡。我奶奶強勢,這么多年,怎么勸都不管用,老了反而愈加氣勢壓人。我總要有自己的事業(yè)做,即便事業(yè)再小,我也是自由的。所以在制藥這方面,我想和潘嘉年合作,沒想到和他沒說清楚,想必對我還心存芥蒂吧,如果有機會,還是想要多合作合作,年輕人在一起,多半是好做事的。” 陸白月也早就聽潘嘉年說過,唐家的人一直想要入伙,但都被他拒絕了。 陸白月也只是繼續(xù)說道,“做事哪有那么容易的,就像陸興集團也不過是多年積累發(fā)展而成的,想要再重新創(chuàng)造一個帝國,那是幾輩子人的事情了。” “我并不想要什么帝國,只想要一份能夠成就自我的事業(yè),然后余生找一個我愛的妻子,生一個孩子,快快樂樂度我的生活就好?!?/br> 陸白月從來都沒聽唐慕這樣說過,自然知道,今天唐慕是對她袒露心扉了,陸白月反而放輕松了一些,“那就祝你如愿以償吧。” 人們已經(jīng)陸續(xù)入座了,酒會就要開始,趙明朗找到了陸白月,跟隨她落座了。 陸白月巡視了一下四周,問著趙明朗,“陸白華呢?” 趙明朗搖搖頭,“想必是和潘嘉業(yè)玩兒去了吧,我是沒有看到?!?/br> 這時候的陸白華,依然躲在角落里,他抓著鄭欣樂的手腕,死死的不放開。 鄭欣樂乖順的像只小綿羊,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陸白華都是不會相信的。 陸白華左手還拿著那杯裝有紅色粉末的橙汁,他冷冷的說道,“這杯我要回去化驗,如果讓我檢測出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別怪我對你做的太過分。” 鄭欣樂說道,“我知道的,你盡管去查?!?/br> “以防你今天晚上再出什么幺蛾子,現(xiàn)在你就和我鎖死在這兒,等酒會結(jié)束再說。”陸白華吩咐道。 鄭欣樂默默不語。 陸家每個人都很精明,更別說陸白華了,自己多次見識了他的手段,更清楚欺騙他是有多么的可怕。 會場肅靜下來,司儀走上臺來主持今天的酒會。潘嘉年站在一旁,精神抖擻而又意氣風發(fā)。陸白月看著,還是覺得自己挑選的男人,并沒有外界說的那么差,或許只是有點不夠成熟,有點幼稚,有點講究小浪漫而已。 趙明朗忽然接了一個電話,便悄悄起身走到外面去了。陸白月的目光隨著他也出了門,卻見門外找他的竟然是陸銳制藥的人。 那個人只跟趙明朗說了幾句話,趙明朗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等他再回到座位上,眉頭卻一直皺著。 “什么事?”陸白月自然知道是有事情。 但這個時候,趙明朗并不想說。 陸白月其實挺煩他這樣的,最近不知道為什么,趙明朗總是猶猶豫豫的。 “有話快說?!标懓自聨捉?xùn)斥道。 趙明朗靠近了些,對陸白月說道,“一會兒跟您說怎么樣?” 陸白月知道趙明朗想要隱瞞什么,所以直接拿出了手機,給剛才來找趙明朗的陸銳制藥的負責人打了電話。 “直接跟我匯報,把剛才對趙秘書說的話,重新對我說一遍?!?/br> 陸白月的命令,又能有幾個人敢違抗呢。 負責人只得如實的回答,“陸總,月安制藥集團新上市的二十種藥中,有五種藥的配方和我們陸銳制藥用的保密配方是一模一樣的。這個事情,我們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了。這個保密配方是商業(yè)機密,所以沒有申請專利,已經(jīng)延用了二十幾年,也是我們陸銳制藥的比較核心的藥物?,F(xiàn)在月安制藥集團上市了這款藥,對我們的沖擊非常大。潘總在陸銳制藥做過,又是您的丈夫,所以這件事我們覺得還是當面請示您的好?!?/br> 陸白月心里咯噔一下,卻瞧見了不遠處薛四奶奶也正看著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陸白月皺眉,“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月安制藥集團的藥物上市并沒有多久,我們的一線推廣員在拓展市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所以反饋了上來,我們這才意識到商業(yè)機密被泄露了。” 臺上熱熱鬧鬧,陸白月卻坐在下面不茍言笑。 潘嘉年,以及公司的股東,還有一些貴賓站成一排。 潘嘉年的助理從臺上走下來,來到了陸白月的身邊,對她輕聲說道,“陸總,潘總叫你上臺去剪彩?!?/br> “不必了,沒有這個必要?!?/br> 助理顯然沒有意識到陸白月會這樣回答,而且陸白月冷面的很,并不像剛才那樣笑意盈盈。 但整個酒會的安排是緊湊的,助理跑上臺,在潘嘉年的耳邊匯報著。潘嘉年朝陸白月這邊看了一眼,見陸白月并不瞟他,便只得作罷。 隨著轟鳴的掌聲響起,還有鎂光燈不停的閃爍。 潘嘉年接過了司儀的話筒,站在演講臺上,百感交集的說道,“今天是月安制藥乘風破浪的日子,再次非常感謝我妻子陸白月對我事業(yè)的支持。她和孩子從不是我的軟肋,而是我永遠的盔甲和后盾?!?/br> 在媒體面前,潘嘉年毫無保留的表白著自己的心境。這是第一次,他要讓公眾明白,自己配得上陸白月,是能夠與她比肩的男人。 潘嘉年說完,就深情款款地看著陸白月。陸白月也看著她,潘嘉年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陸白月的眼神太過冷,早已沒有了剛來時的柔情。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再瞟了一眼,陸白月已經(jīng)扭過頭去。 剪彩儀式很快就結(jié)束了,酒會開始。眾人圍著潘嘉年敬酒,潘嘉年一時走不開。 陸白月拍了拍趙明朗,說道,“我們回去?!?/br> 趙明朗自然明白,陸白月現(xiàn)在的心情很糟糕。他剛才就想著回家的路上怎么跟陸白月把這件事情說清楚,而又不讓她太過生氣。 可是陸白月這個人是強勢的,不會被人擺布,趙文朗沒想到陸白月會直接給陸銳制藥的負責人通了電話,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 陸白月走得很快,趙明朗要在后面快走幾步才能跟上她。 “大小姐,你慢一點,小心肚子里的孩子?!?/br> 遠處的陸白華,早已發(fā)現(xiàn)了陸白月情緒上的變化,他松開了鄭欣樂,然后警告道,“你老老實實在學(xué)校呆著,等候我的傳喚,如果再有什么小動作讓我發(fā)現(xiàn)了,可就不好玩兒了?!?/br> 陸白華邁著長腿追上了陸白月,他輕輕地牽起陸白月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陸白月的手心兒很涼。 不僅如此,陸白月還在渾身發(fā)抖,看來是氣得夠嗆。 “姐,你還好吧?”陸白華有點慌張,畢竟從沒見過陸白月這么生氣。 陸白月沒有回答他,只是說道,“我們回家去?!?/br> 趙明朗火速把車開過來,陸白華把陸白月扶進了車里,自己也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脫開眾人的潘嘉年從酒店里追了出來,他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他跑到車前,敲了敲車窗,趙明朗便把車窗搖下了一半。 “白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臉色那么難看?”潘嘉年有些緊張,畢竟陸白月剛從醫(yī)院里出來沒多久。 陸白月仰著頭瞧著自己的丈夫,那張干凈利落的臉頰還藏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潘嘉年,你耍我?” 陸白月沉默片刻,怎知竟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潘嘉年顯然是不知所措的,他眉間皺成了川字,卻依然得不到答案。 “白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啊。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公開談的?”陸白月這種狀態(tài),潘嘉年感覺有些害怕,因為很多年,陸白月都沒有這樣過了。 陸白月忽然哼笑一聲,“我說不清楚,我現(xiàn)在也無法信任你。做事業(yè)你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偷的,搶的?!?/br> 陸白月把車窗升了上來,對趙明朗吩咐,“我們走?!?/br> 趙明朗只得啟動了車子,潘嘉年想要打開車門,才發(fā)現(xiàn)車門上了鎖。 陸白月的車在自己面前絕塵而去,一秒鐘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潘嘉年松了松領(lǐng)結(jié),都不明白陸白月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倩卻從門里追了出來,“嘉年哥,嫂子生氣了嗎?我剛才看見陸銳制藥的人來了,不知道跟趙明朗說了些什么,回來之后他們臉色就都變了?!?/br> 潘嘉年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但依然不是太明白,他扶著梁倩的肩頭晃了晃,問道,“你來的時候,跟我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梁倩只是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講來的,不確定呢,我覺得你還是問問詩文比較好?!?/br> 潘嘉年的助理從門里追了出來,“潘總,大家都在找您呢,有什么事還是等酒會結(jié)束再說吧,現(xiàn)在,還是要把里面安頓好?!?/br> 潘嘉年自然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脫不了身的,無奈只得回到了酒店里。 梁倩卻站在門邊,看得很是過癮。當然不是因為潘嘉年這般沮喪而過癮,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陸白月和潘嘉年將有分崩離析的前兆。 走進酒店的潘嘉年,就被眾人團團圍住。 “潘總,您太太怎么不見了呢?還想和她敬杯酒呢。”眾人都在詢問陸白月,畢竟在這樣的場合,能夠和陸白月搭上話,那就是不枉此行了。 潘嘉年只是笑著回答,“她有些累呢,所以先回去了?!?/br> 潘嘉年頻頻舉起酒杯,和眾人喝著酒。 酒過三巡之后,唐慕卻來了,舉著酒杯和潘嘉年碰了碰,然后客氣的說道,“恭喜你了,希望你事業(yè)越來越輝煌騰達。我現(xiàn)在也出來做事了,希望有機會大家一起合作。” 潘嘉年瞧著唐慕,不免問道,“你私底下接觸過詩文?你給她送過什么東西?” 唐慕說,“也就是收購游樂場的時候見過一面,之后便沒有了,我也沒送過什么東西。” 唐慕看著薛四奶奶和汪天澤走了過來,便躲開了。畢竟現(xiàn)在他想自立門戶,薛四奶奶對他頗有意見。 薛四奶奶依然笑盈盈的,舉著一杯橙汁過來和潘嘉年寒暄著,“潘太太的架子好大呀,怎么說走就走了呢?!?/br> “她有身孕,不變久陪?!?/br> 薛四奶奶笑著搖搖頭,“她好像動怒了呢。我剛才聽到一些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薛四奶奶賣著關(guān)子。 潘嘉年卻不想跟她多交流,只是說道,“不知真假,尤其是謠言,那還是不要說了,您自便,我還要到那邊去忙,抱歉,無法奉陪?!?/br> 潘嘉年轉(zhuǎn)身走到了人群中,薛四奶奶卻并不生氣。 汪天澤瞧著,跟薛四奶奶說道,“看來,是要越來越亂了呢?!?/br> “亂點好,亂點兒才好做事嘛?!毖λ哪棠汤^續(xù)說道,“明天咱就看頭版頭條吧,我也好累,送我老太婆回家休息吧。” 汪天澤扶著薛四奶奶向酒店外走去,他的眸光還在尋找著鄭欣樂那個嬌小的身影,可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潘嘉年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結(jié)束了送往迎來的工作。他在酒店外點了一支煙,然后給趙明朗打了一個電話。 他知道,現(xiàn)在的陸白月就是一只母老虎,碰不得,惹不得,需要讓她消消氣,否則后果很嚴重。 趙明朗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沒等潘嘉年問話,趙明朗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呢?大小姐現(xiàn)在非常生氣,后果很嚴重?!?/br> 潘嘉年依然是搞不清狀況的,“你有話直說,我現(xiàn)在這邊很亂,剛抽出點時間來,我總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才能去解決?!?/br> “月安制藥的五款藥品,和陸銳制藥的藥品配方是一模一樣的,你盜竊了陸銳制藥的商業(yè)機密,讓陸銳制藥蒙上了很大的損失。你到底是怎么得來的這些藥方?” 潘嘉年腦中轟隆隆幾聲巨響,他慌忙解釋道,“我在陸銳制藥的時候,并沒有接觸過什么秘方。而且我也知道陸銳制藥的秘方是幾個高層和元老分別保管的,他們合在一起,才能夠知道完全的秘方是什么樣的全貌?!?/br> 趙明朗說道,“你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事實就是事實。大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炸毛了,你趕緊想想辦法怎么處理吧?!?/br> 掛了電話的潘嘉年,有點暈頭轉(zhuǎn)向。他趕忙把公司的相關(guān)的工作人員召集到了辦公室,去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商業(yè)機密泄露這種情況,在商場上并不少見,但這事卻出現(xiàn)在陸興集團旗下的陸銳制藥,那自己就沒有擺脫的嫌疑。 工作人員找出了被質(zhì)疑的那五種藥,潘嘉年不禁捶了捶自己的頭,竟然是詩文給他的藥方! 看來,他是中了圈套了! 半山別墅里,氣氛也不夠好,陸白月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出來。陸白華就在外面踱著步,最后他不放心,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 “姐,你還好吧。”陸白華問道。 陸白月只是平靜的對陸白華說,“備車,送我去趟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