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獨家秘方
詩文拿過來的匣子有點陳舊,潘嘉年看著,隨口問道,“這是什么東西?!?/br> 詩文把匣子推了過來,然后說道,“這些都是我從娘家拿來的,有些年頭了,可能有十年或者是二十幾年吧。以前我娘家借錢給一個江湖郎中,但他實在還不上錢,就把這些祖?zhèn)鞯拿胤劫r給我們了。家里其實沒有學(xué)醫(yī)學(xué)的,你好歹學(xué)的專業(yè)與這些沾邊兒,所以我想著拿過來給你看看,能不能用?!?/br> 潘嘉年瞧著詩文那幅逆來順受的模樣,真是跟她平時不太相像呢。潘嘉年不免有些質(zhì)疑,“你怎么能想得起來把這些東西給我,按照你慣常的性格,首先不得把我罵個狗血噴頭?” 詩文也不抬頭看潘嘉年,只是低垂著眉眼說道,“游樂場的事情,我真的沒法補救。合同已經(jīng)簽了,唐家說什么也不愿意把游樂場再退給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但又覺得對不起你,所以之后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希望能夠彌補我的過錯?!?/br> 潘嘉年不再搭理她,可在一旁的潘嘉業(yè)卻有點兒著急了,他把匣子推到了潘嘉年的面前,“哥,能不能用你先看一看嘛。媽盡力了,她從來都沒有為這些事情cao心,難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br> 潘嘉年最近正在忙碌六合成地皮的事情,他想要建立一個制藥公司,甚至拉了好多業(yè)界的大佬先來助陣。雖然陸銳制藥做得很大也很成功。但既然自己退出來了,就不可能再扎進(jìn)去。 潘嘉年接過匣子,打開去看。里面竟有二十多份手寫的方子。都是一些中藥配方,潘嘉年看的也不是太明白,但好在配方寫的很清楚,用于什么樣的治療,怎么用藥會有效果都寫得清清楚楚。 “游樂場的事,我真的盡力了。嘉年,能不能這件事就此了結(jié)了吧。以后,潘家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守著照顧你爸爸,看著潘嘉業(yè)讓他長大,我真的很累了,我是個什么都做不成的女人。和你媳婦兒比起來,差太多了。我一直心氣高,不服氣,所以總是出手干涉你的決定,讓你很難辦。以后,還是你們哥兩個要相互扶持呢?!?/br> 潘嘉年沒有拿走盒子,只是把那幾幅藥方拿了過來。 “我就這樣把這些東西拿走,合適嗎?你娘家的人不會又來找我的麻煩吧?” 詩文趕忙搖著頭,“怎么會呢?我是獨生子,娘家只有我一個孩子,也沒有人跟我爭沒有人跟我搶,你放心好了,給你就是給你了。” 潘嘉年的語氣依然很硬,“東西我先收著,看過之后再說。但游樂場的事情,我這兒記下一筆,并不算完。您最好明白自己的處境,潘家已經(jīng)敗了,不可能再翻身。謙虛的做人,總是有好處的。” 這頓飯吃到中途,潘嘉年就離開了。潘嘉業(yè)一直送潘嘉年到門口,直到潘嘉年上了車,潘嘉年才對潘嘉業(yè)說道,“陸白華已經(jīng)著手申請大學(xué)的事情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多cao心,別每天只知道玩兒,以后沒有玩的資本了,別看現(xiàn)在資產(chǎn)變賣了那么多,如果還按照原來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繼續(xù)下去,總有用完的一天。你最好精明一些,問你媽把自己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預(yù)留出來,別到時候連自己的一生都?xì)У袅??!?/br> 潘嘉業(yè)的眼光中有些暗沉,他聽了潘嘉年的話,強大的精神笑了笑,“哥以后都不管我了嗎?我還想著,如果有一天真的走投無路了,哥和嫂子會給我一條出路吧。畢竟陸興集團(tuán),收購了潘氏好幾個旗下的子公司呢。我就知道,嫂子就是嘴硬心軟?!?/br> 顯然,潘嘉年吃了一驚,這話竟然是從潘嘉業(yè)口里才得知的,自己到底消息是多么的不靈通。 “怎么剛才沒聽你媽說起來呢?” 潘嘉業(yè)只是笑著說,“媽腦子里都想著游樂場的事兒,怎么還能顧上別的事情呢。她向來就是個闊太太,哥你是知道的,所以別跟她計較了。我聽說,收購的金額還不錯呢,并沒有壓低多少價,很公道很合理。” 陸白月就是這樣,總是出其不意,看著漠不關(guān)心,其實早就伸出手來了。 但潘嘉年有些話是一定要對潘嘉業(yè)說的,“阿業(yè),未來變數(shù)很多,所以誰也不能承諾會一直幫助你,靠自己掙出來的未來才更可靠?!?/br> 潘嘉年就這樣開車走了,潘嘉業(yè)默默的關(guān)上了門。 回到房間里,潘嘉業(yè)看到詩文不知在跟誰打著電話。見他進(jìn)來了,詩文還躲了一下。潘嘉業(yè)只聽到了幾句,什么“放心吧”、“沒問題”、“該做的都做了”。 家里為了節(jié)省開銷,解雇了一半的傭人,只留下一位護(hù)工照顧潘宏達(dá),一個做飯兼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之外,就不再無他人。 詩文最近有點酗酒了,剛打完電話,便去開了一瓶紅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看著牛飲般的喝法,潘嘉業(yè)不由的對詩文說道,“你最近都干什么呢,接打電話都是神神秘秘的,還有能不能別喝酒了?!?/br> 詩文睡眼惺忪的對潘嘉業(yè)說,“酒窖里還有那么多的酒,不喝留著干嘛?阿業(yè),你爸已經(jīng)是那副鬼樣子了,我以后也只能指你活著了,所以今天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br> 真是說的話奇奇怪怪,潘嘉業(yè)聽不太懂,怎么就都是為了他了? “你可別這樣說,難道是為了我,你才不顧大哥的意見胡亂的做主嗎?難道是為了我,家里才變成這樣的嗎?” 詩文扶著額頭上了樓,“以后你會明白的,世上只有mama好。” “嫂子的公司幫了我們那么大的忙,媽你總是要表示感謝的,靠著大樹好乘涼,你怎么不懂這樣的道理呢?我們姿態(tài)低一些,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迸思螛I(yè)隨口說道。 上了一半樓的詩文腳下頓了頓,哼了一聲反駁道,“她這是撿漏吧,如果陸白月真想幫著我們,潘氏也不會破產(chǎn)了。她撿走對自己有益的東西,還要讓我們回過頭來感激她嗎?我詩文永遠(yuǎn)都不會的?!?/br> 潘嘉業(yè)看著詩文搖搖晃晃的背身,心情郁結(jié)的也上了樓。 潘嘉年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半了。電門一打開,他便瞧見陸白月站在院子里,陸白華卻在戲水池里玩了起來。 陸白華也聽到了動靜,一頭從水池子里鉆出來,只穿了一條小泳褲,身上濕淋淋的。 這種場面,對于陸白華和潘嘉年來說,多少都是尷尬的。 小舅子對姐夫十分不滿,到頭來,卻在姐夫放做好的戲水池里玩的歡快。 潘嘉年其實還好,陸白華的尷尬是從頭到腳的。 陸白月回頭對潘嘉年說道,“我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呢?!?/br> 潘嘉年在心里呵呵笑了兩聲,這是預(yù)估自己晚上夜不歸宿了,所以陸白華才放肆了起來。 “我怎么能不回家呢?老婆懷孕了,我當(dāng)然要回來照顧老婆的?!?/br> 陸白華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又高傲的說道,“我要為我的小外甥親自檢驗一下這工程做的合不合格?!?/br> “那你檢驗的怎么樣?”潘嘉年順著他的話問道。 “至少承重是過關(guān)的,別的問題還需要時間的考驗?!?/br> 孩子終究是孩子,十七歲又怎樣,十七和十八也是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 陸白華從水里跳了出來,裹上浴巾就上樓去了。 反正,在潘嘉年面前,他的清高與孤傲徹底是跑沒了。因為在水里的時候,陸白華還專門套了一個可愛的獨角獸泳圈,那是陸白曉的私藏。 陸白華回到房間里,洗了澡,換了干凈清爽的衣服,便去書房做鄭欣樂為他布置的作業(yè)和任務(wù)了,畢竟,出國留學(xué)然后趕快回來幫助陸白月,是一件很緊迫的事情,他也很上心。 陸白華題做了一半,去用筆敲了敲頭,心里想到,還別說,那戲水池還真是挺好玩兒的。就是有點掃興,因為潘嘉年回來的有點早。 陸白華拿了幾塊鄭欣樂做的阿膠糕吃了起來,陸白月說他學(xué)習(xí)費腦子,讓他也跟著一起補一補。 陸白華嘴里邊吃邊想,這個鄭欣樂最近太過神秘,情緒上也不大對。八成,是接觸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搞得自己每天暈頭轉(zhuǎn)向,哪天得給她上一節(jié)安全教育課,讓她知道人心有多險惡,社會有多么骯臟。 難得今天看這陸白月心情不錯,潘嘉年舅和陸白月關(guān)了院子里的燈,瞧著天上的星星。不一會兒,潘嘉年好像想到了什么,跑到車庫一陣翻找,在車?yán)锞谷徽业揭槐緯?,潘嘉年拿著書重新回到了陸白月的身邊?/br> “你這是要做什么?”陸白月問。 因為潘嘉年手里的書并不是什么成年人愛看的,瞧瞧封面,畫的又是些小貓小狗。 “胎教啊?!?/br> 陸白月皺眉,打量了一下潘嘉年,然后才說道,“現(xiàn)在也才三個月,它能聽懂什么?你可別做無用功了。” “怎么會是無用功呢?我現(xiàn)在就讓它熟悉我的聲音,出來的時候就只找爸爸。” 陸白月嗤鼻,這個小小的表情還是讓潘嘉年捕捉到了。 “你這是瞧不上嗎?我說的可都有理論依據(jù),越早和孩子建立情感溝通,那么親子關(guān)系就越加和諧?!?/br> 看來,潘嘉年是做過一些功課的。陸白月只是說道,“我當(dāng)然瞧不上了,你太過心急。它現(xiàn)在只有小拇指那么長,你要他跟你建立什么樣的情感關(guān)系呢?” 潘嘉年也不辯解,只是蹲下來,把頭支在陸白月的肚子上,開始一字一頓地念了起來。這樣子很好笑,因為他的聲音字正腔圓的做作,真讓人受不了。 還好每一個故事都很短,潘嘉年念了三個,陸白月終于制止了他。 潘嘉年也不惱,就和陸白月坐在一起,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并不說話。 “謝謝你白月,我今天才知道你收購了潘氏的幾個企業(yè),而且據(jù)說價格還不錯呢。”潘嘉年在回陸家的路上,便給潘氏原來潘宏達(dá)的助理打了電話,確認(rèn)了此事。又是詩文私底下看著價格合適,便簽了。 陸白月瞧了瞧潘嘉年,平靜的說道,“有什么好感謝的呢,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如果那幾家公司對陸興集團(tuán)沒有用處,我也不會要的。況且,你也知道,潘氏企業(yè)成這樣,我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做?!?/br> 潘嘉年長長的舒了幾口氣,拍了拍陸白月的肩膀,“什么都不用再說了,我只想趕快回歸正常的生活,能夠和你還有女兒有更多的時間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你還記得普朔島嗎?” “當(dāng)然記得,二嬸前段時間還去了呢,贊不絕口?!?/br> “我依然還是那句話,我想買下普朔島,然后我們?nèi)ツ抢锷睿h(yuǎn)離這些紛紛擾擾,也遠(yuǎn)離這些爾虞我詐?;貧w平靜與簡單?!?/br> 陸白月有些晃神,好像在自言自語,“可以嗎?” “只要把它作為夢想和目標(biāo),就一定可以?!?/br> 陸白月到了這個月份,很容易疲乏和困倦,所以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 潘嘉年這才有了自己的時間,他點了一支煙,披了外衫,便到書房去看詩文給他留下的東西。 潘嘉年把這些藥方都拿手機翻拍了下來,然后傳送給了自己的團(tuán)隊去做分析和研究。在陸銳制藥的這段時間,他并不是一事無成。還好建立了自己的一支隊伍,人員都是精銳,個頂個的能拿得出手。 要在那塊地皮上建立一個新的企業(yè),雖然不是難事,但需要時間。 潘嘉年這段時間注冊了新的醫(yī)藥公司,拿到了諸多繁瑣的許可證。也租了辦公室,構(gòu)建了所需要的一些儀器和設(shè)備。這些忙下來,潘嘉年大半的身家已經(jīng)花去了。還好有一些朋友入股,才讓他能夠不那么艱難。 唐家人的消息向來非常靈通,他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給唐慕的,唐慕前段時間竟然咨詢他,并且想要入股,還說自己手上還有很多的配方,可以拿這些配方做干股,只求能在未市再多分一杯羹。 可潘嘉年是不愿意和唐慕來合作的,畢竟唐慕對陸白月的情感讓他琢磨不透,況且為人也不夠爽快,因為游樂場的事,唐慕給潘嘉年添了堵,此時就暫時擱淺了,也拒絕了他要見面的請求。 潘嘉年又忙了一個多小時,他從書房出來,卻見趙明朗在院子里健身呢。 潘嘉年便走出去,看了趙明朗一會兒。 趙明朗發(fā)覺了,邊鍛煉邊問他,“怎么還不睡呢?” “哦,就要休息了。斐姐回來了嗎?” 趙明朗放下了手中的器械,發(fā)達(dá)的肌rou上躺著汗滴,他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媽奇了怪了,旅游完之后,就又去了別的地方,說是要見一個小姐妹,所以這些天一直沒有回家。我媽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這么多年,也沒聽她說有什么好朋友和好閨蜜。這會兒忽然蹦出來一個小姐妹,連我和我爸都震驚了?!?/br> 潘嘉年哦了一聲,“或許斐姐有非常絢爛的青年時代呢,只是現(xiàn)在隱藏了光芒,想要平平靜靜的過生活,說不定以前光芒四射,是轟動全城的人物呢?!?/br> 趙明朗卻無所謂的嗨了一聲,“哪有這么多絢爛和光芒,我媽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們?nèi)兆右恢边^得很苦,我媽這些年才慢慢又光鮮起來。那些年也是擺地攤兒,做流竄小販,每天掙的錢只夠買饅頭吃,就連雞蛋都吃不起。?!?/br> “明朗,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可能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潘嘉年繼續(xù)問他。 趙明朗只是搖搖頭,“沒覺出有什么異常,如果她是一個很特別有故事的女人,為什么會嫁給我爸呢?我爸就是這么普普通通,甚至連養(yǎng)育我們都成問題。她能有什么故事?難不成是落難的富家千金?”趙明朗說完便哈哈笑了,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兒扯。他繼續(xù)說道,“你別想太多了,我媽過一陣子就回來了。你見了她,自然就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了,真的很普通?!?/br> 趙明朗回轉(zhuǎn)頭,卻看見潘嘉年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自己,趙明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看我干嘛呀?” 潘嘉年回過頭去,對趙明朗說,“你們照過全家福嗎?就是那種一家三口坐在那里的全家福?!?/br> “沒有,反而是我媽在生我之前有很多照片。打我有記憶之后,我媽就是一個很抗拒照相的人,就算是我過生日,我爸要求去照全家福,我媽也會毛毛躁躁不愿意去?!?/br>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兄弟姐妹?” 趙明朗就哈哈笑了兩聲,“你不會想說,你自己就是和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吧?這樣聽起來好魔幻又不現(xiàn)實?!?/br> 潘嘉年不再問了,他絕對不會讓時間一直拖下去,他要盡快弄清楚斐姐的事情,那可是在夢境里給他遞糖葫蘆,幫他擦鼻涕的擁有漂亮手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