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珍愛生命遠(yuǎn)離綠茶
潘嘉年洗過澡,陳叔就把醒酒湯送進(jìn)了房間里。 “這是大小姐特別關(guān)照給姑爺準(zhǔn)備的,你快喝了吧?!标愂迩浦依锏哪贻p人亂成一團(tuán),又不能說過多,也是憂心忡忡的。 “辛苦您了,醉不醉的我自己很清楚,您快去休息吧?!?/br> 陳叔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姑爺,有些氣話說了也就說了,別往心里去,省得讓這些氣話纏攪自己。富貴之家向來不易,大小姐剛剛還打電話來,讓我好好關(guān)照一家老小,但我哪能做到的?還是要靠姑爺來幫扶大小姐的?!?/br> 洗過澡的潘嘉年稍稍清醒了一些,今天的自己也是瘋瘋癲癲的,完全被那個壞小子帶跑偏了。 潘嘉年輕聲回應(yīng)著陳叔,“我都明白的,您跟著一起cao心了?!?/br> 送走了陳叔,潘嘉年依然是睡意全無。他怎么能睡得著呢,他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窗戶也都打開了。 風(fēng)很涼,打在身上涼颼颼的。潘嘉年點(diǎn)了一根煙,前兩天,他和陸白月的婚紗照才放大,他找人定制了天然水晶的相框,就放置在別墅里最顯眼的客廳里。只要人來了都能看得到。 門敲響了三聲,隨后梁倩就徑直走了進(jìn)來。 潘嘉年抽了一口煙,說道,“你怎么還沒睡?” 梁倩有些生無可戀的說,“我怎么能睡得著呢?!彼脕砹艘恍┫竟ぞ撸卌ao作邊說,“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梁倩的動作很嫻熟,潘嘉年還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用棉簽兒蘸了碘酒來給潘嘉年處理傷口了。 其實(shí)對于潘嘉年來說,這點(diǎn)小傷算些什么呢,處不處理的都無所謂。 梁倩的表情有些復(fù)雜,像是無奈,又像是跟著潘嘉年也疼著。 潘嘉年嗤鼻一笑,“你這表情倒是比我還疼,我其實(shí)感覺還好。” “我并不是為你疼,而是覺得今天的事情你太委屈了。明明是因?yàn)樵诤跎┳佣藲?,反而跟她三言兩語就嗆了起來,還和不懂事的陸白華揪揪扯扯。像你這性格,一定不會跟嫂子說明白的?!?/br> 潘嘉年贊同的回應(yīng),“你倒是說對了,這有什么好解釋的呢?反正打也打了,也沒吃虧。我脾氣也不好?!?/br> “還說沒吃虧,嫂子對陸白華是很縱容很溺愛的,說他一句重話都不愿意的,何況你還打了他。等嫂子回來,你該怎么辦呢?你就不怕陸白華惡人先告狀嗎?” 說話間梁倩已經(jīng)替潘嘉年處理好了傷口,她邊搖頭邊繼續(xù)說,“明天還要去公司處理事務(wù),你這么大的老總,臉上掛了彩,不僅會讓人議論,形象也不好呢。這個孩子真是的,這么不懂事?!?/br> “大不了明天我就開線上會議了,緩幾天再去公司也不遲。” 梁倩聽聞,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回趟老家吧。去收拾收拾東西,我也拍夜長夢多的,畢竟,老家的住處,潘家奶奶也是知道的?!?/br> “好,就趁這個空擋去一趟吧?!?/br> 梁倩忽然有些猶豫,她試著問道,“要不要跟嫂子報備一下呢?畢竟,嫂子多少對我有些防備的。” 說到此,潘嘉年卻又來了小脾氣,“有什么好報備的?我又不是她的小狼狗,想去哪就去哪呢,連這點(diǎn)人身自由都沒有嗎?” 梁倩淺淺的笑著,“那你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我們最好一早就出發(fā),不驚動太多的人。要不還要解釋來解釋去的,多麻煩?!?/br> “好。” 梁倩很快就從潘嘉年的臥室里退了出來,可是卻迎頭撞上了陸白曉,把她嚇了一大跳。梁倩撫著胸口說道,“你就不能出個聲嗎,嚇?biāo)廊肆恕!?/br> 陸白曉早就睡過一覺,現(xiàn)在清醒的很,她不解的問,“你怎么又進(jìn)我大姐的房間了?我大姐最討厭別人進(jìn)她的房間?!?/br> “這不僅是你大姐的房間,也是我哥潘嘉年的房間?!?/br> 梁倩這個家里怕陸白月,怕陸白華,但就是不怕陸白曉。 陸白曉吃驚地說,“你哥?你和我姐夫什么時候成親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br> 真是懶的和這個腦子不靈光的二小姐糾纏,梁倩繞開陸白曉就想走,誰知道陸白曉去把胳膊一擋攔住了梁倩的退路,“你倒是說呀?怎么能隨便認(rèn)哥哥呢,我媽早就跟我講過,隨便認(rèn)哥哥的女人都是綠茶婊?!?/br> 這個二小姐真是出言不遜,梁倩不知怎么的,明明智商不在一個等級上的人,就總是被陸白曉的話刺激到。 “我和潘嘉年青梅竹馬,從小就叫他哥哥,不是親戚勝似親戚,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陸白曉眨了眨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說道,“綠茶婊,沒錯。珍愛生命遠(yuǎn)離綠茶婊。” 隨后陸白曉便打著哈氣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梁倩狠得牙根癢癢,陸家的人怎么都這么招人討厭呢,沒有教養(yǎng),目中無人,還口出狂言。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錢有地位罷了,不把平常人當(dāng)做人看,遲早有一天要為此付出代價。 睡不著的何止是潘嘉年,陸白月也睡不著呢。陸白華在街上溜達(dá)了一圈兒,最后還是回到了陸白月的病房里,在外邊的單人床上睡下了。 陸白月原本想著在住院的這幾天好好的調(diào)整一下情緒,沒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出,真的讓她應(yīng)接不暇。 陸白華沒有說過多的話,陸白月也沒有多問。畢竟監(jiān)控擺在那里,陸白月也都看到了。陸白月聽到外面沒了動靜,她從床上起來了,走到外間,看著側(cè)身躺著的陸白華。 他臉上紅一片青一片兒的,額頭上還貼著一個卡通的創(chuàng)口貼。 陸白月很心疼,不免摸了摸陸白華受傷的臉頰。最輕微的觸感,讓陸白華皺了皺眉頭,他便睜開了眼睛。 “姐,我給你惹麻煩了。你很心煩吧?!标懓兹A沙啞著嗓子說道。 陸白月?lián)u搖頭,“怎么會呢,你好不容易請這么多人來跟你過生日,jiejie看著也很開心,只是你和你姐夫都喝多了而已。男人嘛,打一架就打一架,睡一覺就好了,不必糾結(jié)?!?/br> 陸白華從床上坐起來,他長長的看了一口氣,卻摟著陸白月的脖子,不愿意松開了。 陸白華總是這樣,在最難熬的那些年月里,只要抱著陸白月,聞著她頭發(fā)上的香味,自己就會心安不少。 即便這個弟弟已經(jīng)十七歲了,個子也一米八了,但陸白月依然覺得他是個小孩子,她拍著陸白華的背,安慰著他。 陸白華就在陸白月的耳邊說,“你是知道的,我哪有那么些朋友呢?不過都是來撐場面的,我怕jiejie擔(dān)心我,我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我習(xí)慣了獨(dú)來獨(dú)往。jiejie何嘗不是呢?又有幾個可以聊得來的閨蜜,恐怕一個都沒有吧。我除了潘嘉業(yè)之外,就沒有稱得上是朋友的人了?!?/br> 陸白月心里很酸,是自己的壓力迫使陸白華請了那么多并不熟識的朋友到家里。自己總覺得,陸白華的性格有些孤僻,想必是裝了這么多年的自閉,習(xí)慣了吧。所以陸白月總想著給陸白華找?guī)讉€興趣相投的朋友處一處。 沒想到自己先住了院,陸白華也是因此才非要自己張羅過一次生日的,只是不想讓陸白月cao心。 陸白月說道,“沒有朋友就沒有了,我們陸家的子女并不需要朋友依然會很快樂?!?/br> 陸白華只是乖乖的回答,“對,要什么朋友呢?再好的朋友也沒有自己可靠啊?!?/br> 打過架一身疲憊的陸白華終于還是累的睡著了。 陸白月這才回到病床上,她整天躺著,腰酸背痛,這會兒坐在椅子上,反而緩解了不少。 陸白月打開一個筆記本,拿出水筆來,想了一些事情,便在筆記本上一一記錄了下來。 都是很簡短的話,甚至沒頭沒尾的,像是備忘錄。 她寫了幾行便把筆記本合上了。 不一會兒自己的手機(jī)就響了,看看時間是夜里十二點(diǎn)整,是家里的內(nèi)線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陳叔,陳叔對陸白月說,“院子都收拾好了,一切恢復(fù)了原樣,我想著大小姐想必是睡不著的,所以才打了電話來。姑爺喝過醒酒湯,現(xiàn)在好多了呢?!?/br> 陸白月聽著又過意不去又生氣,“讓您跟著一起cao心,都是我們太年輕了,頂不住事兒。爸爸在的時候,您也不用跟著這么擔(dān)驚受怕?!?/br> 陳叔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沒事的,你們是小夫妻,再說小舅子和姐夫打架,本就沒什么的。都年輕氣盛啊,姑爺也沒多大年齡,不服輸?shù)摹!?/br> “他有什么不服輸?瞧瞧他跟我說的那些話,什么小狼狗,什么軟飯男,多難聽啊。原本覺得他堅強(qiáng),現(xiàn)在看來也是個敏感脆弱的。陸家怎么能需要這樣的女婿呢?” 陳叔在電話那邊嘆了一口氣,“你也別生氣了,你們都冷靜冷靜,過兩天就都恢復(fù)正常了。陸家需要什么樣的女婿呢?需要愛護(hù)我們陸白月,關(guān)心我們陸白月的男人啊,而不是什么創(chuàng)造帝國大廈輝煌的領(lǐng)袖。姑爺和陸白華生氣,都是因?yàn)殛懓兹A請來的朋友踩斷了院子里姑爺親自為你種下的櫻花樹干,所以大小姐,你要珍惜姑爺才對。” 陸白月在氣頭上,當(dāng)然是聽不進(jìn)去的,她敷衍了陳叔幾句,陳叔也是聽得出來的,也不再和她過多的言語,便借故累了結(jié)束了交談。 “對了陳叔,把院子里的監(jiān)控拆掉吧。有時候,時時刻刻知道家里的事,也不見得好呢?!?/br> 陳叔得了吩咐便掛斷了電話。 陸白月靠在床上,看著透過紗窗套進(jìn)來的月色,她不知道自己發(fā)呆到了幾點(diǎn),等回過神的時候,把手機(jī)上的監(jiān)控app全部都刪掉了。眼不見心不煩,以后都不想再看了。 陸白月從小就是一個性子寡淡的人,她就是想不明白,就因?yàn)橐活w櫻花樹,潘嘉年竟然和陸白華能打起來,而且打的不可開交。 最近身體真的不允許,如果不是有了寶寶,每天搗亂的這些人,她一個個的都要清理和計較一番,否則,整天烏煙瘴氣的,讓人心煩。 陸白月睡著的時候,潘嘉年卻還在看書。 他手機(jī)上接到了梁倩的短信:哥,再過半個小時可以出發(fā)嗎? 潘嘉年看看時間,早上五點(diǎn)半,外面已經(jīng)蒙蒙亮了,自己卻睡意全無。潘嘉年回復(fù):好的。 趁著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他給陸銳制藥的總經(jīng)理助理語音了今天要做的安排,然后匆匆洗了把臉,換上了一身休閑裝便出發(fā)了。 梁倩早就在門外等著了,她也背著雙肩包,穿著運(yùn)動服,扎了根馬尾辮,很是清爽與干練。潘嘉年把車開出來,梁倩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梁倩說了具體位置,潘嘉年打開了導(dǎo)航系統(tǒng),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半山別墅。潘嘉年沒發(fā)現(xiàn),汪天澤的車與他擦身而過。雖然只是早上六點(diǎn)多鐘,但這是唐慕和薛四奶奶起床的時間,也是汪天澤開始一天工作的時間。 汪天澤摸了摸下巴,他眼睛尖的很,早就看到了潘嘉年車上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兩個人一身的休閑打扮,而且這么早就出門了,真是有些蹊蹺呢。 汪天澤給道上的朋友發(fā)了一張有車牌號碼的車屁股照片,然后語音吩咐緊緊的跟著。 汪天澤緊緊的咬著唇,他想了很久。原本以為陸白月找了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呢,看著表面上對她極好,瞧瞧結(jié)婚前的愛情宣言布滿了未市的大街小巷,現(xiàn)在看來也是挺滑稽的。 如果不是現(xiàn)在為了生計而換了東家,他必定要自己親自跟上去看看潘嘉年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哼,陸白月真是瞎了眼了。 潘嘉年開出市區(qū)之后,梁倩就在一個服務(wù)區(qū)叫停了,他上了一個廁所回來,潘嘉年就要繼續(xù)趕路。 但梁倩卻按住了潘嘉年放在檔位上的手,“你睡一會兒再走吧,剛才好幾次晃神,我都嚇壞了,開車不集中可不行呢,車我來開,路我也熟悉。你放心吧,我駕齡也有六七年了,是個老司機(jī)?!?/br> 梁倩不說還好,一說潘嘉年反而真的困倦起來。他也不再堅持,便和梁倩換了座位,把副駕駛的座椅調(diào)平,躺下休息了。 梁倩開車很穩(wěn),她還放了輕音樂,潘嘉年真的就這么睡著了。 梁倩偶爾眸光撇過,看見身邊熟睡的潘嘉年,總?cè)滩蛔∠胍鲜置幻?/br> 自己曾經(jīng)幻想過好多遍潘嘉年在自己身側(cè)熟睡的場景,唯獨(dú)沒有今天這樣的。 這是第一次,梁倩希望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以后,潘嘉年會經(jīng)常待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去討好,去迎合那個高高在上的所謂的大小姐。 潘嘉年沒想到睡得這么死,梁倩又進(jìn)入了服務(wù)區(qū),他都沒有察覺,竟然還輕輕的打著鼾。 梁倩下了車,走到油箱處一陣鼓搗。 梁倩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柔弱,至少她還有從油箱里把油吸出來的本領(lǐng)。 她看了看四周,真是越走越偏僻了。從這兒開始,三百公里之內(nèi),都不會有加油站的。 梁倩把那個塑料油壺就扔在了服務(wù)區(qū)的垃圾桶旁,然后繼續(xù)開車向前。 等潘嘉年睡醒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車是停著的。他迷迷糊糊的問,“我們到了嗎?” 梁倩搖搖頭然后說,“車子發(fā)出警報馬上就沒有油了,我也不敢再往前走,生怕車子死在了高速公路上?!?/br> 潘嘉年清醒了一些,趕忙看了看儀表盤,果不其然,油已經(jīng)見底了。他拍了拍腦門兒,有些懊惱的說,“都怪我,臨出門之前,竟然沒有好好的檢查油箱,我明明記得郵箱是加滿的,怎么這么快就見底了?” 潘嘉年又下車檢查了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梁倩早就把灑在車上的吸出來的油擦得干干凈凈,沒有絲毫痕跡了。 “先別想那么多了,我肚子餓了,咱們先吃點(diǎn)東西吧。兩個大活人,難道還能被這些簡單的事情難住嗎?” 潘嘉年想想也是,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實(shí)在不行,就叫人來應(yīng)援。 所幸,這里的風(fēng)景很好,潘嘉年從后備箱里拿出小桌板,飲用水。而梁倩也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了食盒。 兩個人墊了幾張報紙就席地而坐了,梁倩很興奮的打開了食盒。一小盒一小盒的精致飯菜擺在了小桌板上,讓潘嘉年很是驚訝。 “你從哪兒變出來的?” 梁倩俏皮的說,“早上出門之前特意做的,跟潘少出門,必須考慮的周周全全?!?/br> 潘嘉年輕輕笑了,“很久都沒有人叫我潘少了呢?!?/br> 潘嘉年說著,就拿筷子夾了一個飯團(tuán)送到了口里。 “說實(shí)話,你做的飯向來好吃。想起我們都上高中那個時候,你時常做一些便當(dāng)給我吃。這么多年以后,還能吃到,真的是很幸福啊?!?/br> 梁倩只是看著潘嘉年笑,然后伸過手來,用手指把他嘴邊的飯粒捻下來,送到嘴邊自己吃掉了。 “可不能浪費(fèi)糧食啊?!?/br> 潘嘉年一怔,卻把臉調(diào)過去,不敢看梁倩了。 這動作太過曖昧,讓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了。 是不是自己太小家子氣了,反而不如梁倩落落大方。 梁倩只是用余光瞟著潘嘉年,看著他的反應(yīng)。在國外的時候,她也算是馭男無數(shù),到了哪一階段,男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她都清清楚楚。 所以,潘嘉年的這個反應(yīng),梁倩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