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早就死了
唐慕走后,陸白月一直不在心思上。 她琢磨著唐慕說的話,已經(jīng)有些能夠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陸白月處理完公司的事,便讓趙明朗送她去市中心醫(yī)院接陸大海。 沒想到卻在這碰上了薛四奶奶。 不得不說,薛四奶奶是有魅力的,人來人往的市中心醫(yī)院,各色人等皆有,但薛四奶奶絕對是令人矚目的。年輕時候的薛四奶奶陸白月沒見過,年老的時候,能保持這樣的風(fēng)采,說明薛四奶奶的品味并不低。 薛四奶奶今天穿的很精神,上身兒白底蘭花的立領(lǐng)褂子,下身穿深藍色的休閑褲,腳蹬一雙漂亮的繡著蘭花的布鞋,依然畫著精致的妝容。 陸大海在一旁做著康復(fù)訓(xùn)練,薛四奶奶就拉著陸大海的手陪著,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陸大海自然像個孩子,有薛四奶奶在的情況下,又乖又聽話。如果,外人不知,一定以為他們是相互扶持,保守到老的夫妻。 康復(fù)訓(xùn)練還有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陸白月就在那兒等了十分鐘,遇到了杜西醫(yī)生。 “恭喜陸小姐大婚。”原來嚴肅的杜西醫(yī)生也會祝賀別人。 陸白月靦腆的笑了笑,“還要感謝您對我那時候的照顧,否則我兇多吉少。” “舉手之勞而已。” 陸白月遞上了自己的一張名片,說道,“杜西醫(yī)生,希望我們有機會合作。陸興集團旗下有自己的醫(yī)院,也有自己的制藥廠。如果有可能,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做些事情?!?/br> 杜西醫(yī)生并沒有拒絕,他收起了名片,只是意味深長的說,“還希望陸小姐多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身體,你剛剛恢復(fù)一些,上次的腦部檢查并沒有做完,不知道最近身體有沒有什么不適?!?/br> 陸白月正要說,卻看見陸大海在一旁又哭了起來。她看趕忙跑過去,拉著陸大海的手說道,“爺爺,怎么啦?怎么又不高興了?” 陸大海只是重復(fù)這一句話,“蘭蘭要走了,蘭蘭你別走,我們一起回家呀。” 這場面就有些尷尬了,陸白月耐心地看著陸大海,“爺爺,薛四奶奶有自己的家呀,我們也要回我們的家。我們不是一家人?!?/br> 陸大海卻哭得更傷心了,他稀里糊涂地說著顛倒話,“怎么不是一家人了?我們明明生活了很久很久呀?” 陳年舊事陸白月根本沒聽說過,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可是記憶力減退的陸大海,現(xiàn)在只記得薛四奶奶了。 薛四奶奶溫柔地拍了拍陸大海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他,“大海呀,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吧。你要回你的家去,我們從來都沒有生活在一起過。” 陸大海一聽有點兒急了,哆哆嗦嗦地說,“我誰都不認識,我只認識你。我們怎么沒有生活在一起過呢?我記得,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呀?” 薛四奶奶臉色一變,但瞬間又恢復(fù)了平靜,她回答,“死了,早就死了。你趕緊回家去吧,我也被你熬的累了?!?/br> 薛四奶奶起身,揉了揉有點兒酸痛的額頭。陸白月在一旁默不作聲,她好像聽到了什么秘密。薛四奶奶倒是面不改色的,她把陸白月當做空氣,沒有說一句話,就要離開。 陸白月卻叫住了薛四奶奶,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還請您不要再來了?!?/br> 薛四奶奶哼了一聲,顯然沒有把陸白月放在眼里,“來不來是我的自由,是我和陸大海的交情,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你總是這樣吊著他,讓爺爺吃你做的東西,讓他只記得你。但你卻又不能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這樣做又是何必呢?爺爺已經(jīng)這副模樣了,請您不要再折磨他。” 薛四奶奶只是笑了笑,這笑中有些得意,她說道,“我等了幾十年才等到這一天,也算是老天厚待我。你還是好好管管陸興的事情吧,現(xiàn)在的陸大??刹蝗珀懪d重要?!?/br> 薛四奶奶在幾個傭人的簇擁之下,氣派十足的走了。陸大海卻眼神黯淡下來,和陸白月鬧了鬧,又哭了一會兒。陸白月哄了很久才哄好,然后才送上了車。 陸白月并沒有著急走,而是讓司機和保姆先送陸大?;厝ァ6齾s專門又返回杜西醫(yī)生的實驗室,給趙明朗送上了一樣?xùn)|西,那是兩個精致的盒子。 “明朗,你的耳朵和手指頭,我拜托杜西醫(yī)生保存著。今天來,我特地來取回它們。它們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br> 趙明朗并不說話,只是摸了摸那個精致的盒子,“事情都過去了,說這些干什么呢?留著它們,也沒有用啊?!?/br> 陸白月有些低沉地回答,“我總覺得沒有辦法和阿姨叔叔交代這件事,我知道他們埋怨我給你帶來了危險。我看到他們的時候,非常恨自己,恨自己被汪天澤挾持,恨不能保護身邊的人。就算它們不能再重新回到屬于它們的位置,但是也需要你自己來處置?!?/br> 趙明朗有些不悅地說道,“你別瞎猜忌了,我爸我媽什么時候?qū)δ悴粷M了?我爸就是那樣的性格,對我和我媽也沒有好臉色。你習(xí)慣了就好?!?/br> 趙明朗一路上都不說話,把車開到了跨江大橋,然后看著滔滔的江水一言不發(fā),就那么看了一會兒,把兩個精致的箱子都扔了下去。 他對扔到江下的東西毫不留戀,拉著陸白月的手就回到車里,啟動引擎離開了。 坐在副駕駛的陸白月試著說道,“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說。我來幫助你,想創(chuàng)業(yè)還是想繼續(xù)學(xué)習(xí),你不是喜歡軟件工程嗎?我可以找教授幫你寫推薦信,推薦你到國外最好的學(xué)校去讀研究生?!?/br> 趙明朗云淡風(fēng)輕的打斷了陸白月,“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我留在你身邊是心甘情愿的。” 陸白月看得出趙明朗有些低沉的情緒,她繼續(xù)說道,“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被汪天澤欺負死了吧。我還記得你那天偷偷潛入景山醫(yī)院去看我的場景,我都忘了你是誰,可你卻一直記得我?!?/br> 趙明朗卻拍了拍陸白月的肩膀,“說這些事兒干什么呢?沒意思。你還要練搏擊嗎,今天下午就cao練起來,一日拖一日的,什么時候才能回到從前?” 陸白月知道趙明朗不愿提以前的事情,那是一段她最不堪回首的日子,卻讓趙明朗遇到了,陸白月從沒想過,在景山醫(yī)院那樣的監(jiān)牢里,還有人會惦念她活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