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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該憂慮的,是一旦兩國交戰(zhàn),無論戰(zhàn)況如何,定然都會死傷無數(shù)。原本接近歲除,將士們本該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年的……” 秦瑜說及此,微微垂下眸,眉宇間仿佛藏了說不盡的惆悵。陸輕云不知該說些什么來安慰他,只好輕輕拂了拂他的背,邊這樣安靜地陪他坐著,邊望向屋外。 不知何時,剛停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大雪,又再次紛紛灑灑往下落。 這次,好像還變得更急了些。 秦瑜說得不錯,北阜果真是在伺機而動。那之后又過了幾日,帳中傳來最新的軍報。 時隔五年,北阜再度出兵攻打淵陽。 收到軍報時,是在夜里,秦瑜急急忙起身出了府。陸輕云早早就醒了,但怕給那人添憂,便一直裝睡,直到他離府,才開始在床上輾轉難眠。 天明時,秦瑜都未回,反倒是陸言月命人帶來口信,請她入宮一趟。 簡單收拾了下,她便急匆匆離府。 高聳屹立的城樓上,兩道身影背手而立,正俯瞰著腳底這座富饒的城池,一白一黑的衣袂,被寒風吹刮得獵獵作響。 秦瑜率先開了口。 “本王倒是沒料到,你會自請出戰(zhàn)。真不怕你這一走,他日再回盛都,這江山便易了主?” 秦思意聞言,笑了笑,無奈一嘆。 “誰讓挑起這場紛爭的,恰恰是我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好兄弟?!?/br> 他收回視線,看向身旁人。 “皇叔,外患由皇侄來解決,內憂就只能交給您了?!?/br> 秦瑜冷哼。 “你就這般信任本王?” “皇侄倒不是信您,反倒盛都若出了事,第一個懷疑的定是您。” “……” “我信的,不過是皇嬸在您心里的分量?!鼻厮家庖荒樅V定和堅決,“我相信,只要有皇嬸在,皇叔定能護整個盛都的安寧?!?/br> 秦瑜轉過臉,對上投向自己的那道視線,眉頭一皺,面色冷然,聲音竟比這寒風還要凜冽,“你敢拿她威脅本王?” 他一步逼近,“你若敢動她,信不信,本王便讓你的太子妃,還有整個秦氏付出代價?!?/br> 秦思意攥緊了拳,可面上依舊裝得淡定,“皇叔不必如此動怒,這并非是在威脅您,而是在勸您看清局勢。莫要被利欲熏了心,到頭來丟了最重要的東西?!?/br> “皇叔,盛都真的交給您了?!?/br> 秦瑜不應他,拂袖大步離去。目送那人遠去的背影,秦思意收回視線,眺望起有心上人在的那處方向。 “月兒,該如何決擇,看你的了?!?/br> 說罷,也毅然下了城樓。 陸輕云絲毫不知大潯現(xiàn)如今的局勢,得了口信,便立馬入宮,徑直去了陸言月的住處。抵達時,人正立在窗前,想事入了神。她走近佇立好片刻,也沒能引來那人的覺察。 陸言月不該如此不機警啊。 “長姐?”她輕喚了聲。 那人回過神,轉頭看向她時,面上浮出些許詫異。 “云兒?你怎么來了?” “我、不是你命人帶口信,讓我進宮的嗎?” 陸言月一愣。 但很快地,便似是想到什么,于是過去牽著陸輕云坐下,輕聲道:“正好,我也有一事要說與你聽。” “北阜攻打淵陽一事,你可知曉?” “嗯,知道?!?/br> “那你可知,北阜的領將是誰?” 陸輕云微怔,旋即搖頭。 “是清樂軒的東家,賀子珺。” “……”陸輕云抿唇不語,可從她睜得圓溜的桃花眸里看得出,詫異之色毫不遜于陸言月剛得知此消息時。 非但如此,其實陸輕云還在心里狂嚎了一陣。 男二是敵方jian細,這么重要的信息為何到最后作者也不講清楚!是給忘了嗎! 她小心翼翼問:“那長姐可知,賀子珺為何偏偏會在此時發(fā)兵?” 潛伏盛都數(shù)年,也不見他有什么動靜,怎么突然就發(fā)兵了?莫不是因為成親那日的事吧,可她真的什么也沒說??! 陸言月好似也被這個問題給難住,面色古怪不作聲。 良久,才終于抬起頭。 “不管他是出于何緣由,都絕不能讓他得逞。眼下為了對抗北阜軍,殿下已經(jīng)出發(fā)去淵陽了。” “秦思意也去?”陸輕云徒然一驚。 那盛都豈不是只剩秦瑜? 這下子,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何在這。 陸輕云含笑起身,“長姐,王爺此刻定忙得焦頭爛額,我想去看看他?!?/br> 說罷,不等人應話,便轉身急步往殿門走。 只不過,沒走上幾步,便被人攔住。 “云兒,你是聰明人,想來已察覺了我叫你來的目的?!?/br> 她深吸口氣,回身,“不是你,是秦思意設計讓我進宮的,也是他,想利用我來牽制王爺?!?/br> “有何區(qū)別?” “當然有區(qū)別,他不信我和王爺,無可厚非,可長姐呢,連你也不信我?” 陸言月始終不抬頭。 “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秦瑜?!?/br> “那便是不信我?!标戄p云又再折回,坐到陸言月跟前,緊盯著她,一字一句堅決道,“長姐,你信我一次,即便不利用我威脅,王爺也定會盡心護好盛都。如今是什么樣,秦思意回來時,也依舊是什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