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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去臨蘇的路上,她與何貴提過一茬,回府后,何貴便四處都種上了天竺葵。眼下,正值天竺葵開花的好季節(jié),各色花瓣齊撐開,花團錦簇,甚是惹眼,就連忙得腳不沾地的婢子小廝,途徑時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正看得入神。 “云兒?!?/br> 陸輕云回頭,瞧見了陸言月略浮糾結的神色。她想,這姑娘方才是在糾結要不要跟她搭話吧,畢竟自那日攤牌,二人就再未說過話,縱使碰巧遇見了,頂多不過點頭示意。 “長姐?!彼⑽⒁恍?,就要站起。 許是蹲得太久,猛然一下起身,竟覺得頭暈,眼前也漆黑了瞬間。 好在,很快就恢復。 “你怎么了?”見她神色不對,陸言月便問。 “無礙,在日頭下待得太久了?!标戄p云搖搖頭,“長姐是要出門?” “嗯,我去趟清樂軒?!?/br> 自打重生后,陸言月就多了個喜好,便是時不時去城西的清樂軒聽聽曲兒。 清樂軒也是個群芳吐艷的地處,但與對街的紅葉坊卻截然不同。它不光拘于男客,女子也進出自如,只因清樂軒是個實打實的文雅之地。 那里的姑娘,一律以輕紗罩面,不追求貌美如花,但逐才藝拔萃。琴棋書畫,無不都是佼佼者。 這些女子,并非棲身于清樂軒。她們中,有人是想憑一技之長,謀得生活,也有人,純粹是為了展露技藝,博得贊賞。但不論出于何目的,都只是個過客般,今日來,明日或許就不來了,且不能壞了清樂軒的規(guī)矩,便是獻藝不獻色,乃至連面紗都不能摘下。 清樂軒的客人,也盡是為姑娘們的才藝而去,文人墨客居多,若真碰上想惹是非的,大多也都會被東家所解決。 清樂軒的東家,正是原小說的男二,賀子珺。是個悲情角色,苦戀女主,卻礙于同男主的情誼,直至最后也沒表白心意。 不過他為人處事也不似表面上那般簡單,暗地為女主除去不少麻煩,像是頗有點權勢。只是角色過于神秘,即便到大結局,賀子珺的另一道身份都沒作多解釋。 女主與男二是在清樂軒相識,還成了知己。而男主,作為清樂軒的常客,亦是賀子珺的好友,自是也要參與其中。 三角戀里,最是易出八卦。想當初,陸輕云為尋得八卦,也曾將清樂軒列作目標。只是后來,她擔心雖尋了八卦,但也惹得一身是非,才不得不作罷。 眼下,心里煩悶未消,無心八卦,聽陸言月提起清樂軒,她倒是對聽曲起了些許興致。 “長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陸輕云主動提及要與她同行,這還是頭次,陸言月雖心有顧慮,卻一時也不好拒絕。 “好。” “那你等我,我回去取錢?!?/br> 撂下這句話,陸輕云便一溜煙往回跑。她取的不只是錢,順帶將秋畫和陸十一也捎上了。 清樂軒在城西,幾人乘馬車而去,倒也沒花多久便抵達。陸輕云剛踏下馬車,軒樓內一陣婉轉悠揚的琴聲便娓娓流出。 這琴聲仿若自深山而來,時而歡快激昂,猶如劈開山隙的那一泓清泉,匆忙流淌過心間,一不留神,就卷走了心底的那絲煩悶;時而委婉連綿,又像是繞旋林間的那股山風,輕柔抱于脖頸間,留下些許恬靜和安逸。 陸輕云正欲踏琴音而入,卻被一道嬌嫚的嗓音橫欄在門外。 “陸言月,怎么哪兒都有你?” 她抬了抬眼皮,視線飄向滿臉嫌棄的柳巧茹,不由暗嘆。陸言月大抵也挺心煩的吧,出個門罷了,也能跟情敵碰個正著。 陸言月淡淡一笑。 “清樂軒是開門做生意的,柳小姐在這里碰上我,也不奇怪?!?/br> 柳巧茹微抬下巴,滿眼不屑:“明知二皇子喜來清樂軒,還整日裝模作樣往這里跑,我看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吧?!?/br> “二皇子愛不愛來這里,我是不知曉的,不過看起來,柳小姐倒是十分清楚。” 陸言月哂然,“既是如此,柳小姐,下次見著二皇子,還是不要坐這么遠了,話都說不上一句,豈不白跑一趟?” “你胡說什么!” 柳巧茹被她說得面上一紅,“一個庶女,還敢這么囂張!” 她一個眼色示意,身旁婢子就朝幾人走來,冬雪見勢不好,趕緊攔在前。哪知對方氣勢太強,話都來不及說,就生生挨了一巴掌。 冬雪受委屈,陸言月哪能看得下去,當場就回敬過去。她出手更狠,打得那婢子暈乎乎的,眨眼間,面上就多了個火紅的巴掌印。 婢子捂著臉退回,柳巧茹自是更惱火。 “陸言月!” 這小姑奶奶可是個嬌蠻的,打人從不手軟,何況身份還擺在那兒,若真被她打,大抵是要白挨一下。即便不挨打,這事鬧大,陸言月回府也要挨批。 按理說,女主光環(huán)該要起作用了。 陸輕云看向軒樓內,果然眸子一亮,于是趕在柳巧茹氣洶洶的巴掌落下前,略略一福身。 “二皇子。” 一語出,柳巧茹的手愣生生停在半空。 “二小姐今日也來了?”秦思意噙著笑走出,到幾人跟前才悠悠停下,“柳小姐,你這是要?” 柳巧茹忙收回手,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沖他行了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