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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嘆氣,不由看向屋里。大夫似乎已經(jīng)看完了,她從欄桿上跳下來,溜進屋里。 聽見大夫說:“可能是急火攻心,這才導(dǎo)致一時昏厥。這位公子身體又一直不太好,便顯得很像急癥。夫人放心吧?!?/br> 聞言,初雪松了口氣。 趙蘩命人送大夫出門,屋里安靜下來。初雪在床邊坐著,仔細看著李成暄的眉眼。一如從前。 她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躡手躡腳地退出去。 李成暄躺了快一個時辰才醒,趙蘩索性留他用飯。恰好初南也回來,便一起吃飯。 初南說:“你別拘束,便當在自己家好了?!?/br> 李成暄嗯了聲,沉默地低頭吃飯。 初雪看一眼他,也吃自己的。初南吃著飯,又來了事情,匆匆地出了門。 剩下他們仨。 趙蘩給初雪夾菜,也給李成暄夾菜,“你多吃點,就怕不合你胃口?!?/br> 李成暄看著她的動作,欲言又止:“阿雪不吃這個吧?!?/br> 趙蘩一愣,看向她給初雪夾的菜。初雪也是一愣,搖頭說:“沒有啊,我吃啊。” 李成暄有些尷尬,“我以為你不吃?!?/br> 她從前是不吃的。一時心口有些酸。 初雪心里揣著事,也沒放在心上。吃過飯,趙蘩派人送李成暄回去。 初雪和他告別:“你啊,需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才是。畢竟身體是自己的嘛,若是自己都不在意,那就沒人在意了?!?/br> 李成暄嗯了聲,笑容淡淡的。 “阿雪?!彼鋈怀雎?。 “嗯?”初雪抬頭。 李成暄又沒了下文,“沒事?!?/br> 初雪目送他離開游廊,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遠了。 他真是完全不同了。初雪感慨。 電光石火之間,她腦內(nèi)閃過一個念頭,而后她提著裙子,追出去。 李成暄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他腳步一頓,正要轉(zhuǎn)身,便聽見她的聲音。 “李成暄!”有點急,好像還有點生氣。 初雪抓住他的手,叫他轉(zhuǎn)身,“你又騙我!是不是?” 她有些急,說話間微喘,“你記得對不對?” 她只在認識李成暄以后,才挑食不吃那東西。 初雪看向他眼睛,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她努力想看清,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在哭。 她吸了口氣,扣著他手腕,近乎質(zhì)問。 李成暄看著她,片刻后,竟笑起來,點頭說:“是?!?/br> 初雪又氣又急,“那……你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是……是什么意思?” 李成暄任由她抓著手腕,目光貪婪而眷戀地看她。他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光明正大地露出自己的貪婪。 “是啊,我記得,原來你也記得?!彼哉Z,又莫名紅了眼。 記得,也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遠離他。說到底,這便是報應(yīng)。 籠子的存在,便是因為養(yǎng)鳥之人害怕被鳥拋棄而存在的。鳥永遠是自由的,人才是不自由的。用籠子那個,才是那個期盼著被寵,被愛,被給予感情的失敗者。 李成暄微微笑著,用另一只手替她擦去眼淚,忍不住又悶悶地咳嗽,“阿雪,我在學(xué)忍耐、克制、仁慈,和愛你?!?/br> 這天像漏雨,初雪哽咽一聲,問他:“那你學(xué)會了嗎?” 李成暄搖頭:“不知道。看見你的時候,想親你,抱你;聽見你笑的時候,也會覺得跟著高興;當你看別人的時候,還是很想把你關(guān)起來;當別人看你的時候,還是很想把他們眼睛挖了……” 他一停頓,指腹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輕笑了聲,“但是我什么也沒做呢,我只是安靜地看著你,在看你的時候,總是期盼你也能愛我?!?/br> 初雪踮腳摟住他。 李成暄愣了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才伸手抱她,一寸寸收緊。 他閉上眼,問:“所以,阿雪會愛我嗎?” 初雪不答,只是在他脖子下狠狠咬了一口,咬出血來。 “你猜一輩子吧?!彼治撬?,淡淡血腥味流轉(zhuǎn)在他們氣息之間,最后消弭。 “好。”畢竟期待被給予感情,是該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