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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來以李宛馬首是瞻,第一個把矛頭指向初雪。 丹陽郡主看向初雪,意欲看她難堪??沙跹┎恢涝谙胄┦裁?,顯然心不在焉。 到了這兒,李宛不必自己出口擠兌,自有她們幫著擠兌,她樂得看戲。 正說著呢,便聽見外面的熱鬧動靜。 是六皇子李成韜攜人到了。 除了六皇子,還有八皇子,與端陽王世子,三人身后跟著一個青衣青年,想來便是長寧郡主的未婚夫了。 看熱鬧的女眷們不由得都望過去,仔細端詳。 那日李宛隨意地指了一位,也沒仔細看。這會兒也仔細打量起來,恨不得這人歪瓜裂棗,不堪入目。 可她們失望得很,面前這人,腰桿挺得很直,清瘦卻不顯羸弱,行禮的時候落落大方,眼神并不躲閃。好在相貌平平無奇,甚至沾不上英俊的邊。 青衣青年名喚景淮,當日陰差陽錯,得了一樁婚事。景淮行過禮,視線在眾人面前打了個轉(zhuǎn),直直落在角落里那個走神的姑娘身上。 景淮見過初雪一面,他天生記性了得,只一面,也認出了她。 六皇子幾人已經(jīng)走近,進了亭子,在另一邊坐下。 六皇子看向李宛,道:“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非要叫我去請景淮過來?!?/br> 他話是這么說,可在看見初雪的那一瞬,已經(jīng)明白了李宛的意思。 他眉頭蹙起,顯然對此并不贊同,可他已經(jīng)做了幫兇,只好道:“你也未必太過分?!?/br> 這些男人都憐惜初雪,也不是一日兩日。李宛敷衍地應著,“我哪兒過分?我這不是做好事么?你瞧長寧這悶葫蘆的性子,叫他們認識認識不是挺好?” 她哼笑了聲,看向初雪與景淮。 景淮在看初雪,初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宛與李成韜道:“你看,這不是挺好的,我瞧這婚事不錯?!?/br> 李成韜嘆了口氣,畢竟和李宛才是一個爹生的親兄妹,到底沒好太斥責她。只是想到這婚事這么草率,到底有些惋惜。 轉(zhuǎn)念又想起李成暄。 道:“還有,這事三哥可知道?聽聞他這幾日便要回來了,你小心……” 李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六哥,你怕什么?三哥雖是太子,可平日里溫潤爾雅,性格謙遜,這事父皇已經(jīng)下了圣旨,他還會抗旨不成?” 李成韜想起李成暄平日里的模樣,雖說……大家都道他溫潤謙遜,可自己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 他敲了敲桌子,“反正你別太過火了?!?/br> 李宛煩他,聲音不由得也高了幾度:“我都說知道了,我能做什么?難不成,還能逼著他們茍合不成?”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初雪耳朵。 “茍合”二字簡直像一只炮筒,在她心里炸開。 初雪冷不丁一抖,抬起頭來,呼吸急促。 她動作太大,把身邊的李貞嚇了一跳。李貞弱弱地問:“meimei怎么了?” 初雪深吸一口氣,搖頭,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沒什么事,我……有些不舒服。” 山水明秀比旁處清涼,她們待的亭子左手邊邊靠著一個人工湖,右手邊則是一片竹林,風從中間吹進來,絲絲清涼。 這涼風吹在初雪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白皙的皮膚上迅速地躥起雞皮疙瘩,從后背開始,發(fā)散到四肢。 初雪嘴唇失去血色,李貞心頭一凜,緊張道:“你真的沒事吧?” 初雪搖頭,強撐著打起精神。她一抬頭,對上景淮的眼神。 初雪看著他,問:“你叫景淮是嗎?” 景淮點頭:“嗯,見過郡主。” 初雪搖頭,又低下頭去,咬唇不語。 李宛今日戲臺子就是為他們倆搭的,自然要靠他們倆演。沒一會兒,李宛便邀著一行人往旁邊竹棧道去,偏留下初雪與景淮。 竹棧道細長,直探入湖心,湖中養(yǎng)著金色錦鯉,李宛手里抓了一把魚食,看似在觀賞魚,其實在觀察初雪那兒的情況。 丹陽郡主奉承道:“瞧著長寧郡主對這親事還挺滿意的?!?/br> 她捂嘴笑,亭內(nèi)的兩人正說著話。 李宛懶懶掀眼皮,“可不是,六哥還覺得是我故意為難,我難道不是做了一樁好事么?” 丹陽郡主又附和:“是啊,瞧他們倆多般配啊?!?/br> 有眼睛的都覺得這是睜眼說瞎話,初雪仿若一顆明珠,和那景淮哪里般配? 李貞怯怯地反駁:“我覺得表妹這話不對,長寧meimei生得花容月貌,身嬌體貴,若說般配,與太子殿下才叫般配?!?/br> 李宛當即變了臉色,把手里的魚食拋了一大把進湖里,錦鯉當即搶食一番。 李宛嗤笑道:“那二meimei是覺得父皇的眼光不好?” 李貞不敢回話了。 李宛哼了聲,李貞所說,也是她所擔心的事。她之所以趁著太子不在,便是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太子向來寵愛初雪,她怕太子對初雪不止是兄妹之情,若是初雪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那日后便會成為皇后。 李宛不可能允許。 如今好了,反正父皇已經(jīng)下了旨,板上釘釘,呵。 她看向亭子里的初雪,將手里剩下的魚食都捏碎,碾成粉末,被風吹進湖中。 *** 初雪看著不遠處的一行人,忽然開口:“景公子,你愿意娶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