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莎：“……”

    幸好圣城是浮空城，普通人沒有辦法輕易上去。

    不然就不是送信，而是直接鬧進(jìn)圣城了。

    但是穆莎還是有點不能理解人魚的腦回路，她問：

    “為什么不在人類誤入之后立刻送出去？還要讓他們住上幾天？”

    伊提斯說：“瑟斯頓也是這樣問的?！?/br>
    穆莎好奇道：“這種事和圣子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伊提斯輕輕頷首，平靜地講出這些神子之間的糾葛。

    “海下世界的存在不能為人所知，圣子要在那些人寫的信到達(dá)神術(shù)師的手中之前，把信件攔截下來?！?/br>
    “以至于他要檢閱從外面送往神宮的所有信件，工作量很大。但他本性很懶，很討厭莫名增加的工作量。”

    “圣子去問了洛蒙同樣的問題。”

    “洛蒙的回答是，他的生命實在是太漫長無聊了，想從人類那里聽故事，所以就招待了一下?！?/br>
    穆莎：“……”

    這個回答就很長生種。

    伊提斯說：“因為這件事，圣子和洛蒙的關(guān)系很差?！?/br>
    “萊伊想改善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希望洛蒙不要再從人類那里聽故事，給他送了故事書?！?/br>
    “后來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

    穆莎點了點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著實被洛蒙蠢到了，她如果是伊提斯，一定會非常嫌棄這個蠢兒子。

    伊提斯握著梳子，輕輕地梳順少女的黑色長發(fā)，又把親手創(chuàng)造出的墨綠色絲帶編進(jìn)她的發(fā)絲之間。

    他淡淡地說道：“長生的族類，因為壽命太長，經(jīng)常會感到無聊，而惹出各種各樣的麻煩。”

    穆莎問：“您也會感覺無聊嗎？”

    穆莎記得，伊提斯的眼睛，一直是一雙讓人感覺很寂寞的眼睛。

    他的眸色原本就那樣清淺，那樣冷，偏偏他還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就更顯得寂寥。

    伊提斯淡淡地說道：“當(dāng)然，我的生命比所有的族類都漫長?！?/br>
    “我誕生之初，就只有我自己，周圍的一切都是混沌?！?/br>
    “那里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獨自度過了多么久的時間。”

    “正是因為無聊，我才構(gòu)造出法則，規(guī)劃了時間和空間，創(chuàng)造出了世界?！?/br>
    “神力和元素被我賦予概念，創(chuàng)造并且進(jìn)行區(qū)分，再組合成各種各樣的東西。大到天空，大地，海洋，火山，沙漠……小到花草、樹木、蟲魚、鳥獸……這些都是我的造物?！?/br>
    “我親手控制了變量，看著這些事物演變更替，從舊的事物，變?yōu)樾碌氖挛?。?/br>
    “這個世界，就一點一點的，變成了你現(xiàn)在所看見的樣子。并且在以后，還會產(chǎn)生更多的變化。”

    穆莎懷疑自己是在聽世界的誕生史。

    她還是覺得有些虛幻，畢竟，這樣一個偉大的神明，正坐在她的背后，用他擺弄萬物的手來給她梳頭發(fā)。

    穆莎想要朝后仰頭看他，卻被還在梳頭發(fā)的伊提斯摁住了腦袋。

    穆莎問：“所以，創(chuàng)造新的事物，會讓您不再感到無聊嗎？”

    伊提斯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創(chuàng)造了那么多事物，也依舊很無聊?！?/br>
    “那些事物的演變看似隨機，但是，沒有一件超出了我的預(yù)料，都是在框架之內(nèi)完成的東西?！?/br>
    他的聲音平淡，像是在敘說著，一場已經(jīng)知曉了原理后，才去做的實驗一樣。

    他知道萬物的原理和本質(zhì)，這些東西無論如何翻覆，也跳不出他的認(rèn)知和手掌心。

    “我創(chuàng)造事物，是為了等待，能讓我不再無聊的東西出現(xiàn)?！?/br>
    “我一直很期待我的造物，掙扎著違逆我，顛覆我的法則——顛覆到一半挨了天罰的不算，要他們自己有能力撐過天罰，顛覆包括天罰在內(nèi)的一切法則才行?！?/br>
    伊提斯一邊打理著少女的黑色發(fā)絲，一邊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她的脖頸。

    穆莎被那微涼的手指觸的本能的一縮，向后仰進(jìn)了他懷里。

    “這不對……照這樣說的話，您應(yīng)該很喜歡挑戰(zhàn)法則的人才對。”

    “但云中之塔降下天罰的那次，您說過，您在生氣？”

    伊提斯抱了抱她，又把她推回那張沒有椅背的凳子上，繼續(xù)給他梳頭發(fā)。

    他沒有直接回答穆莎的問題：

    “我很喜歡不同的事物，我歡迎一切挑戰(zhàn)者、違逆者?！?/br>
    “但是，這些挑戰(zhàn)和違逆我的人都沒能成功——那很難，你想，要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做到那種事？”

    穆莎眨了下眼睛，說：

    “與您同等的存在，神？”

    “也就是說……是我？”

    伊提斯輕輕頷首，他耐心的解釋道：

    “你從誕生起，就在法則之外，生來就是神。”

    “我一直等待著除我之外的神明的出現(xiàn)，等了很久很久，才等來了一個你?！?/br>
    伊提斯說：“我這么說，你可能會生氣——”

    “前往云中之塔的時候，我覺得你是我最寶貴的東西，獨一無二的。”

    他非常有求生欲的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你不是我的東西，你僅屬于你自己?！?/br>
    伊提斯還覺得哪里不太對，又補了一句：“在愛情這方面，你屬于我?！?/br>
    穆莎上一刻還覺得這個神好厲害，好高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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