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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詠稼無法想象,那位皇祖母,是如何待在這里一日挨過一日的。 “皇祖母不肯離開。”褚煥突然冒出這句話,拾級而上。 九級階后,步入塔二,依舊是昏暗陰沉,好在身邊侍衛(wèi),都舉著火把。范詠稼掃視之下,發(fā)現(xiàn)了一處不對。 她拉拉他衣袖,指著前方墻體上刻字道:“王爺,那是萌萌她們那的飛字。” 待兩人靠近了,范詠稼又發(fā)現(xiàn)了許多,指著它們一一認(rèn)給他聽。 身后英招忍不住插話道:“姑娘全說對了?!?/br> 他將王爺給的冊子全背下了,認(rèn)得還沒這姑娘快,因此忍不住想提醒下王爺:她是不是也是那異世之魂? 褚煥看他一眼,輕笑一聲,再轉(zhuǎn)回來看范詠稼,夸道:“家家最聰慧?!?/br> 這不是該捧我的時刻,范詠稼急道:“王爺,按說這塔多年未開啟,那穿越之事,比我們想的要早呀!” 褚煥并不急,安撫道:“隨他是哪路妖魔,一并除了便是。” 他轉(zhuǎn)頭,“夫諸,帶上那法師?!?/br> 那老頭被推上來,并不行禮,摸著袖子對范詠稼道:“還請姑娘再念一遍?!?/br> 范詠稼按著順序念到一半,立刻改口道:“錯了?!?/br> 她按萌萌她們那的書寫順序重念了一遍,這些字,從上往下,從左往右,都十分拗口。 老頭從剛才一直護(hù)著的袖子里摸出個黑乎乎的石塊,嘴里念念叨叨一番,然后眼睛一亮,高聲道:“這只怕是傳說中的還魂之術(shù),這位爺,我能一直跟著看看嗎?” 范詠稼:…… 你想不跟都不成呢! 褚焐沒理他,繼續(xù)往上走。 二層往三層,石階變矮,階數(shù)翻倍。 十八級臺階后,這一層,多了些布置,一張灰撲撲的舊羅漢床,上面仍鋪著褥子,只是臟了舊了。床邊一個小幾,幾上一簡單燭臺,旁邊兩冊經(jīng)書。除了床,再是一張小桌,桌上一套積灰白瓷壺盞,再無其它。 “皇祖母曾住這。” 范詠稼心里發(fā)慌,不想影響他,只能竭力壓制喘息。 “家家,別怕?!?/br> 他將盒子遞給乘黃,牽起她的手背在身后,自己先行。 這塔一共就四層,再行三十六級,就到了頂層。 頂層窄小,中間一具黑漆棺木,四周八卦位擺著些法器。 范詠稼來不及多看,就被褚焐推至轉(zhuǎn)身。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沒有兇險,只有些齷齪之物,家家勿看,你留在此處等我?!?/br> 他聲小語重,不容拒絕。 范詠稼乖乖地對著石墻站立。 “乘黃夫諸,顧好姑娘?!?/br> “是?!眱扇她R聲應(yīng)道,一左一右背對著范詠稼站定。 褚焐看著老頭,揚眉道:“這又做何解?” 老頭正專心在瞧那卦位,并不作答。 英招待要教訓(xùn)幾句,褚焐抬手阻攔。 事態(tài)要緊,管那些規(guī)矩做甚。 老頭一手摸胡子,一手拈指數(shù)來算去,嘴里嘀咕,好半晌才道:“這位爺,能讓我上去看看嗎?” 褚焐讓了半身,老頭立刻越過他,直奔那棺木四周,雖不上手觸碰,但每一處都蹲下?lián)Q位看過,一面看一邊算。 那花白的眉毛,也像在使勁似的,一刻不停地舞動。 到得東南處,他倒吸一口氣,捏著手指半天沒動靜,好一會才站起來,豎著手掌阻攔道:“非至陽之體不要靠近,這老房(棺木)鎖了四十九道陰魂,太缺德了,陰損??!” 褚焐和英招同時抬步,褚焐冷哼一聲,伸手入衣襟,抽了軟劍,才靠近棺木便一劍刺入。 那老頭急得跳腳,指著他怒罵:“你這后生,這是做甚,壞了壞了,只怕……” 他罵他的,人家劍一挑,抬腳一踹,棺蓋斜飛出去,撞上石墻。這一層本就狹窄,這一撞,板材砸了個粉碎。 老頭的話和怒,也被驚得粉碎,啞在了原地。 劍比眼快,褚焐拿劍再刺,刺過才看清里面真容,停了一瞬,手再刺下。 英招眼疾手快,避開劍尖,抱住他往外推,嘴里疾呼:“王爺,不可,那是……” 褚焐掀開他,上前再刺,劍點密集如雨,他嘴里嚷道:“胡說什么,我父皇年前才葬在皇陵,這塔封了七八年,怎么會是他?這分明是宵小偽造,圖謀不軌,有什么刺不得的?” 他連刺了數(shù)十下,身后傳來一聲凄厲痛呼“陛下!” 再是一聲怒罵:“冤孽,你這煞星,竟這般胡來,罪當(dāng)萬死!” 褚焐以劍抵地,先吩咐老頭:“拆了這些裝神弄鬼的玩意。” 他轉(zhuǎn)頭盯著以身護(hù)棺的范桐,提劍捅捅棺木外殼,譏笑道:“范桐,你以忠臣自居,卻護(hù)著這個西貝貨,我倒要問了,你是何居心?” 范桐語塞。 褚焐覺著這張?zhí)闇I填壑的老臉實在惡心,嫌棄地撇過頭,哼一聲,又提劍刺了棺中尸身兩劍,盯著劍尖污穢,搖搖頭,解了劍穗,收入懷中,連那軟劍也不要了,咣當(dāng)一聲丟向那粉碎的棺蓋殘骸處。 范桐扒著棺沿,移動身軀,掩在尸身頭部上方,哭道:“范桐一心效忠吾皇,只恨當(dāng)年未斬草除根,留了你這禍害一命。如今吾皇還魂之機(jī),只差東風(fēng),卻被你毀成這般?;熨~混賬,陛下那般疼你,你竟如此……” --